桐月和桐忠在火炉旁对坐许久,却毫无头绪,猜不透桐镇真正的用意。

  “大佬,要不……,咱们把信拆了吧?”

  这句话桐忠问的十分小心,毕竟偷窥人信件的事,很不地道。

  桐月拿出那封信,对着炉火仔细的看了一遍,发现这封信的四个边角处也是用火漆给封印起来的。

  看来这是早有准备,为的就是防止别人偷窥。

  不过这难不倒桐月,她右手一探,就从空间里将手机摸了出来,对着这信封上的火漆封印咔咔一顿拍照。

  然后又摸出了一副雕刻工具和一根胡萝卜。

  “大佬,你这是……?”

  桐忠看着桐月一本正经的开始用那根胡萝卜比对着火漆上的图案雕刻,顿时闭嘴。

  很快,桐月就雕刻好了第一个图案,她拿出一盒红色的印泥,轻轻在纸上一按,一个跟火漆上几乎分辨不出来的印记就出现在了白纸上。

  这大佬的造假技术……

  一个字,“绝!”

  桐忠是真心佩服。

  桐月如法炮制,又接连将其余三个图案也用胡萝卜仿制了出来,这才重新拿起那封信,慢慢的凑近火炉。

  在火焰的炙烤下,这封信上的火漆渐渐被烤融化,桐月用裁纸刀挑开了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信件。xǐυmь.℃òm

  “何兄:见信如吾。

  圣谕已从,吾已无挂念,唯觉愧对何兄,唯有来世偿还。

  国之大义,乃舍小家而保大家也,身为臣子,此生无憾。

  吾桐氏一脉,仅余月川两姐弟,能得何兄之照拂,吾心甚慰。

  此二子之姻缘大事,一切交由兄定。切勿使其出东胡,生反心,若能做一小民,平安度日,足矣。

  切记!万勿回京!

  桐镇敬上。”

  桐月对着烛火将这封信仔细看了一遍,又将信交给桐忠,他们两个反复琢磨了好几遍,也没看出来桐镇到底何意?

  有一点可以证实的是,桐镇现在所表现出的种种,上面是知道的。

  或者可以说,不但圣上知道,甚至是直接授意的。

  只不过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超出了桐镇的预料,牵连了太多的人,甚至害了何太傅一家。

  而桐镇要求何太傅代为管教她和桐川两个,可以为他们的大事做主,并要求他们不得出东胡,不许生反心,不能仇视皇族,更不能回京城。

  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在东胡做一个升斗小民,此生足矣。

  这里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阴谋?

  会让桐镇放弃整个桐家,不惜以桐家众人的性命来做赌注?

  桐忠看完了信,默默的交还给桐月,桐月沉默了许久,重新又将这信纸装回信封,以火漆封好,盖上印章。

  红泥小火炉上的药已熬的差不多了,桐月拿起一块抹布包裹好药罐手柄,将药倒在瓷碗里。

  “你先回去睡吧,我去给祖父喂药,看能不能再打探一些情况。”

  桐忠答应一声退出膳房,桐月端着药碗回了桐镇的房间。

  内室里,桐镇已睡着。

  桐月将药放下,重新坐回自己的竹凳上,渐渐的也进入了梦乡。

  “小姐,小姐。”

  桐月迷糊间,忽然见一个人影在窗外轻声的呼喊,她瞬间清醒过来。

  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桐镇,他并没有清醒的迹象,桐月起身轻移脚步,蹑手蹑脚的到了门边。

  一个嬷嬷打扮的妇人,正焦急的在朝门内张望。

  一看到桐月出现在门边,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惊喜。

  “小姐,小姐啊!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这个有些微胖的嬷嬷看着桐月,神情显的十分激动。

  桐月只呆愣了一瞬间,随即立马想起了这是谁。

  赵嬷嬷,她小时候的奶娘,她母亲的陪嫁。

  桐月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对赵嬷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赵妈妈,稍等我片刻,我马上出来。”

  赵嬷嬷看到桐月居然还认得她,激动的老泪纵横。

  桐月转身回了桐镇的身边,用手在那打瞌睡的下人后脖颈上敲了一记手刀,那下人在睡梦中昏迷了过去。

  若是以往,以桐镇的警觉不可能察觉不到桐月的小动作,可是现在他依旧静静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反应。

  这足以证明,桐镇的病情很严重。

  昨晚桐月熬的那碗药还在小桌上放着,桐镇并未服用。

  桐月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回了空间,再次出现在了杨正朔的身旁,将脸都没还没洗的杨正朔拽回了桐镇的房内。

  他刚想抗议,就见桐月再次消失,这次带回来的是桐忠。

  “我可能要去见我的母亲了,在我离开时,你们务必要守好这里,我会尽快返回。”

  桐月匆匆交代完毕,反手关上内室的门,然后才去见赵嬷嬷。

  “赵妈妈,是母亲派你来的吗?她在哪里?”

  赵嬷嬷四下打量了一番,神情十分的警惕。

  她上前拉起桐月的衣角,悄声道“小姐,我带你去见夫人,但你要保证,千万不能失态,更不能叫人瞧见。”

  桐月点头,反手抓起赵妈妈的手臂,跟着她迅速的离开桐镇的院子。

  此时天色微亮,整个将军府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赵妈妈走的很快,看样子她是特意挑这个时间来寻桐月的。

  桐月跟着赵妈妈在将军府里七拐八拐,穿过一道道角门,最后停在了一处院墙旁。

  “小姐,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老奴在这里守着,你要抓紧时间。”

  桐月四下看看面前的这堵墙,并没有门,甚至连一个类似机关的地方也看不到,这赵嬷嬷是什么意思?

  赵嬷嬷用手指朝上比了比,给了桐月一个“你懂的”眼神。

  这是要桐月飞上去啊?

  桐月有些无语,没想到要见一次母亲,居然这么的困难。

  还好自己这半年在余思宁的魔鬼训练下进步很大,若是自己真是个娇小姐,怕不是连见母亲的资格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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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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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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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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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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