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不敢大意,连续两天的牢狱生活,已经将大部分人的意志都给磨损掉了不少。

  今天忽然将他们都提出去,怕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桐月混在人群里,被狱卒们赶着赴往刑场。

  这几天的时间,桐月一直没有打听到老太太的下落,她的心中很是不安。

  他们被押解着站在了刑场前面的大广场上,那里已经站了不少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看到这一群被绳子穿起来的犯人到了这里,围观的老百姓纷纷朝他们丢出了小石块,烂菜叶,狗屎等物,边丢还边骂。

  “叛国贼,打死他们!”

  桐月站在人群中紧紧的护着桐川,她看到眼前这些愤怒的百姓,心中很是悲哀。

  老百姓,永远都是最容易被舆论操控的对象!

  不多时,上面被拉过来一群的人,走在最前头的一个,正是桐月的祖母,余老夫人!

  另外还有桐家的不少男丁,桐月的一个舅舅,姑父,两个表哥,桐川的舅舅,姨丈,还有祖母那边的几个子侄.

  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林林总总算下来,差不多有三十人,这些人里有桐月熟悉的,还有她不认识的,除了祖母,剩下的都是男人。

  桐月看到了自己的外祖父,也就是何太傅,他老泪纵横,正在被桐月的表弟和祖母死死的拉着,不让他上前。

  “老爷,你的命是那么多人保下来的,你不能去送死啊!”

  桐月心中明了,祖父除了是当今太傅,另外还教了不少的学生,担任过好几届的主考官,若论桃李满天下,恐怕当朝就要数祖父了,想来这次桐家的事牵连甚广,祖父的命应该是很多人冒死联名保下来的。

  可是让祖父站在台下看着自己的儿子被砍头,他怎么能受得了!

  行刑官可不管这些,在时辰到了之后,一声令下,一排侩子手手起刀落,三十颗人头滚滚落下。

  桐月甚至都没有机会能跟祖母在说上一句话,人就没了。

  一个身影窜了出去,紧紧的将一个人头搂在了怀里。接着有人开始用鞭子猛抽那人,可无论怎么抽,那人就是不松手。

  是桐忠,桐府的管家,他将余老夫人的头颅紧紧的护在胸前。

  那行刑官看此情景,叹了一口气“罢了,都停手吧,下官之前受过桐大人的恩典,由我担保,你们各家现下可带走今日斩首之人身上的一样东西,以后做个衣冠冢吧,不过这头颅必须留下。”

  这个行刑官桐月不认识,她心中明白,此人这样做就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了。

  桐忠这才轻轻的放下老夫人的头颅,将老夫人的一双耳坠取下,放在了身上。

  桐月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很快他们就又被押解着送回了牢房。

  这次斩首之后,等待着这一群人的,就是三千里的流放了。

  狱卒清点了剩下的人数,还有三百二十二人。

  这三千里的路程,怕是要有一半都会折损在路上。

  夜里,桐月根本睡不着,她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在刑场看到的一幕。

  人命如草芥!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吃人社会,人命根本就是一句笑话,想要活下去,谈何容易?

  祖母出身余氏一族,余家枪的威名赫赫,祖母在年轻的时候,是个可以上阵杀敌的巾帼英雄,此时却也落的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悲哀啊!

  还好桐家人丁不旺,祖母一生只生了桐月的父亲桐邵和桐川的父亲桐泽兄弟二人,其余的都是庶出,现下桐邵和桐泽都跟着祖父桐镇在战场,今日被斩首的,大多是庶出和旁支的人。

  但这也足够了!

  半夜里,桐月被一阵呻吟的声音惊醒。

  她仔细的分辨,听出来居然是隔壁牢房里传来的。声音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桐忠被打的再狠,他也咬紧牙关始终没有呻吟过一声,难道是今天在刑场被打的太严重,现下里撑不过去了?

  桐月的心中一紧,她趴在牢门处,小声的询问隔壁的情况。

  “忠叔?忠叔?你怎么样了?”

  回答她的却不是桐忠那熟悉的声音,而是桐忠的儿子,桐小文。

  “小姐,我爹,他快不行了!呜呜——”

  “小蚊子,你爹到底怎么样了?”桐月急道。

  “我爹他,发起了高烧,身上被抽打过的地方正在往下淌脓水。”小文摸了摸父亲的头,烧的吓人。

  糟了!伤口感染了!

  这么热的天,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是最可怕的状况!

  桐月急的不行,怎么办?怎么办?

  她一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生气的一拳砸在了牢门上。

  桐月手心里嘉美的标志一闪,将桐月整个人拽了进了空间。

  她飞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的办公室抽屉里应该是备有常用的消炎药,不管有没有用,先救人要紧!wWW.ΧìǔΜЬ.CǒΜ

  她开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乱翻,急的一头汗,电脑桌下面的第三个抽屉被她打开了,里面果然躺着一盒阿莫西林。

  更让她惊喜的是,还有一盒布洛芬。

  太好了!桐月抓起这两样东西就跑。

  “小姐,小姐,醒醒啊!”桐月被人摇晃着。

  她睁开了眼睛,将手中的两盒药缩进了袖子里。

  原来,自己进入空间的时候,身体不会消失啊,是昏迷的状态。

  尽管桐月藏药的动作很快,还是被碧草看到了。她的眼睛闪了一下。

  碧草借着扶桐月的动作,将桐月拉到了角落,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其他人的目光,小声的询问“你这是?”

  桐月也没有瞒她,伸出手来将这两盒药偷偷的给碧草看“我刚才晕过去的时候,发现自己能回去公司了。这就是从我办公室拿出来的。”

  碧草激动的看着桐月手里的药,有点喜极而泣“这下好了,我还怕我们抗不过这三千里的流放,你有了这个能力,我对接下来的日子抱有希望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桐月借着碧草的掩护,偷偷的抠了一粒阿莫西林和一粒布洛芬下来,然后当着碧草的面,再一次把这两盒药给收进了空间里。

  她将手尽量的伸出去,呼喊桐小文“小蚊子,小蚊子,你快把这个给你爹吃了,能救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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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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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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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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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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