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颤栗着,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满脸血泪的狰狞面容。
眼神之中的冰冷、淡漠之意,已经被炽烈的不敢置信情绪取代!
他不敢相信陈胜竟然能一剑洞穿他的罡气。m.χIùmЬ.CǒM
更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此时、死在此地。
他可是……
他可是先天啊!
“呵呵呵……”
陈胜低沉的狞笑着,眼角鲜血就迸溅得越发厉害。
他明明在笑。
却像是在哭……
纯钧剑一转,凛冽的剑气将黑衣人从中分尸!
陈胜穿过飞溅的血浆与内脏,纯钧剑高高扬起,一记毫无花哨的竖劈,裹挟着虎啸般的风雷之声,斩向另一名仍未回过神来的黑衣人。
这名黑衣人呆滞的眼神之中,也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不敢置信与自己纠缠了半生都未曾落下风的一生之敌,竟然会这么轻易的死在这里,死得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般卑微……
他心头的荒诞感,甚至有一种这一定是那个一生之敌在玩假死脱身的老把戏的笃定感!
可还未坠地的两片尸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位一生之敌,真的已经是死了!
那个与他一同入门、一同拜师、一同学艺,彼此仇视、却又相互扶持的一生之敌,当真已经被人像杀猪一样,一剑劈成了两半!
电光火石之间。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只觉得愤怒!
切肤之痛的愤怒!
于是乎……
面对陈胜毫无花哨的一记竖劈,他也高高扬起手里的黑铁剑,以一记毫无花哨的竖劈向迎。
“铛!”
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壮阔金铁相击之声。
黑衣人手中的黑铁剑,从中折断。
而扑上去的陈胜,也以比他扑上去的速度更加迅猛的速度,倒飞了回去,凌空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黑衣人没有趁着陈胜空门大开的档口上前抢攻。
他怔怔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断剑,再看了看陈胜手中完好无损的纯钧剑,恍然大悟道:“名剑!”
他的剑,本身材质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是很普通。
但这把剑,陪伴他从少年学艺至今,已四十余载,早就被他的剑气、剑意蕴养得堪比绝顶宝剑!
能一击斩断他的剑的剑,唯有名剑!
何为名剑?
非是名留青史之剑。
而是天人合铸之剑!
宝剑无数。
而名剑有数!
最好的例子,莫过于人道圣剑——轩辕剑!
难怪陈胜为何能洞穿一生之敌的护体罡气……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气海剑客,不但手持名剑,还是这把名剑的天定剑主呢?
这简直比乡野闲汉不但认识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而且还是这位绝世美女的真命天子还离谱!
“铛……”
纯钧剑点地,陈胜用剑撑着身躯,拼命的喘息着,吐出一口胸中精血,他浑身的气力已经消失大半,但他的精神,越像是超脱了肉身的束缚般,越发的凶厉!
“护卫上将军!”
周遭残余的诸多亲卫,眼见陈胜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下又是焦急又是惊慌,呼喊着就要再一次冲上来,挡在他的面前。
能为陈胜亲卫的士卒,每一个都是从红衣军中精挑细选出的精锐!
论战斗力,他们或许不是红衣军中最强的一支。
但论对红衣军的信仰,论对陈胜的忠诚,他们必然是红衣军中最狂热的一支!
先前那一支战至最后一人都不曾有一人退却的亲卫营如是。
他们亦如是!
百死!
不悔!
“别过来!”
陈胜死死的凝视得前方那个黑衣人,头也不回的嘶吼道,“退开、退得越远越好!”
“上将军……”
他们不退,目光坚定的齐齐向前一步。
“你们是要违抗我的军令嘛!”
陈胜状若癫狂的嘶吼道。
血泪,在他的脸上拉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痕。
令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头颅被锤的稀烂,仍死死咬着死人不松口的老狼。
又像是一只哭泣的小丑……
众多亲卫无奈,只得齐齐后退,将目光,转向那个黑衣人。
每个人的眼神当中,都燃烧着歇斯底里的癫狂火焰。
狂热而癫狂的眼神……
令黑衣人的心下都忍不住发怵!
杀了半辈子的人。
不怕死的人他见多了。
这么多不怕死的人扎堆出现,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预感到,自己这次恐怕真是捅了一个了不得的马蜂窝!
不!
应该是自家学派这次捅了一个了不得的马蜂窝!
后患无穷……
出于这种考虑,他面色平淡的向陈胜扬了扬手里的断剑,沉声道:“你已是剑客,你当知晓佩剑对一名剑客而言,意味着什么,我的剑已断,我无意再出手,今日之事,一笔勾销如何?”
“呵呵……”
陈胜歪了歪头,龇着一口血糊糊的钢牙,癫狂的笑着。
笑声之中。
满街的剑器都开始剧烈颤动!
清越的剑鸣声迅速从点连成片,成为这座天地之间唯一的主旋律!
成千上万道散发着雪亮剑光的牛毛剑气,再一次在陈胜周围,缓缓浮现……
“你在碎剑心?”
黑衣人见状心头大骇,慌忙将手中断剑收入剑鞘之中,摊开双手以士手无寸铁,快速说道:“今日杀局,我亦不过是棋子,你又何苦放弃近在咫尺的剑道至境,与我一介寂寂无名之刺客争生死?你还年轻,路还长,无谓作极端之择……”
陈胜癫狂般的狞笑着,右手死死攥着纯钧剑,支撑着身躯不至于倒塌,左手缓缓扬起,“我的路还长,那他们的路呢?”
“他们的路,到头了啊……”
他癫狂的大笑着,突然声嘶力竭的咆哮道:“天意崩!”
在他咆哮出声的刹那间,黑衣人猛地一跺脚,转身卷起一道墨色剑气冲天而起。
但他的动作再快,也没能快过那道一闪而逝的雪亮剑光!
没有人看清了那道剑光!
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一闪!
再定眼,就见冲天而起的黑衣人就化作了两片尸体,“啪嗒”的一声,从天空中坠落了下来。
血糊糊的五脏六腑,散落一地……
霎时间,陈胜视界之中闪过一行红色的小字。
他还未来得及细看,便只敢眼前一黑,一股止不住的翻涌之意涌上心头!
“噗”。
他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像是散了架一样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但终究还是站稳了身躯,没有倒下!
“上将军……”
一众亲卫大骇着涌上来,七手八脚的搀扶住他。
陈胜双眼血红的环伺了一圈满地的残肢碎尸,闭起双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让陈七将定陶城内的帮凶给挖出来,凌迟,挖不出来,定陶世家大族……皆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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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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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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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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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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