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但是自身的高傲让她什么都没问......
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了,夏文星愣在那里,她抬眼看向陈羽,那眼神有一种询问的意思:“是响了吧?”
陈羽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回答,或许是害怕自己曲解了她的意思,也或许是因为她们的关系也没那么好。
她觉得现在这种距离,挺好的。
可是,在低头的一瞬间,她又后悔了。她反思,反思自己的思想是不是过于狭隘了?
夏文星明明也没做错什么,如果非要说也只是工作敬业一些,再加上喜欢自己的老板罢了。
可是,工作敬业是优点;也没有哪一条规定写着,员工不能喜欢老板。
她抬起头,想要回答,夏文星已经带着疑问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
五分钟之后,夏文星回来了,带着一脸的不解。
她肯定也很疑惑。
老板就是老板,只是一次偶然的心血来潮,就给员工带来一场不小的思想震动。
夏文星气呼呼地坐下,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你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贺总已经来了?”
“你也没问我呀。”
“你......”
陈羽想说,偶尔比老板晚来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是人不是神。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她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夏文星呢?
再说夏文星也不需要她的安慰。
她们之间还是这样相处起来比较舒服。
夏文星没再说什么,冷哼了一声就开始工作了。
她甚至都没有去茶水间泡一杯每天早晨必喝的咖啡。
陈羽以为她在赌气,其实不是,她实在太忙了。
现在她必须要让各部门领导上班后第一时间接到开会的通知。
是的,开会。
昨天的会议被贺知理搅了,再加上贺知文正在气头上,原本昨天的工作被推迟到今天。
他们的时间真的很紧,贺知理已经宣战,他必须做好迎战的准备。
或许集团公司有很多人心存异心,但是夏文星是无条件的支持贺知文的。
在这方面陈羽自愧不如。
能够无条件的支持、拥护一个人,很多人都做不到。
她也做不到。
上班时间刚到,夏文星就跟着贺知文一起去开会了。
陈羽留在办公室做其他的工作。
陈羽有些失落。
倒不是因为贺知文没有带她,而是她觉得集团公司现在暗流涌动,他们像是冲在前线上并肩作战的战友,她却只能眼巴巴的站在后面。
临走的时候,夏文星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失落,略显得意地瞥了她一眼。
这份得意让她忽略了贺知文落在陈羽身上缱绻的眼神。
陈羽没有在失落中沉浸在太久,最近每个人都忙得人仰马翻,她也必须得做些什么。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某一天站在贺知文的身边。
“等等?”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陈羽的脸悄无声地红了。
......
一整个上午,贺知文和夏文星都没回来。
午休的时候,陈羽想起昨天给沈卉发的信息,点开对话页面,最新的消息还是她发给沈卉的那句:“卉,我看见你了。”
沈卉没回。
难道是没看见?
还是忘记了?
或者手机坏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不太符合沈卉的性格。
陈羽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她打算去财务室一趟。
虽然这个时间,沈卉不一定在,但是她想碰碰运气。
她迫切地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财务室还是老样子,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在这里呆了两年,在杨海萍的压榨下呆了两年。
真实在这之前,在遇到贺知文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离开这里。
她甚至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也在日复一日的日子里,找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
甚至于杨海萍,她都能游刃有余的应对。
可是现在,自从她离开财务室的那一刻起,这里的一切仿佛都离她远去了。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我真的在这里呆过两年吗?
这里的人,事儿,工作,一切的一切都给她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财务室也没有那么讨厌了,这个她曾经想逃离的地方。
相遇、离开,得到、失去,每个人都要经历。
实在没什么意思,可是什么是有意思的呢?
在财务室的日子,和沈卉在一起的日子,甚至于被杨海萍打压的日子,这些都离她远去了。
其实,说起来,她和沈卉的关系还没有达到像杨思言,林墨那种程度。
两人更像是旅途中遇到的伙伴,旅行结束,她们会分开,然后奔向不同的方向。
她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是心里依旧难受。
沈卉是她的同事,朋友,和一切不公之事抗争的战友,她们是彼此的饭搭子,是可以周末在一起逛街的人。
她们的关系看起来很近,其实遥远。
陈羽甚至对沈卉的生活一无所知,她从没有在她面前讲过她的家人。
她不说,陈羽也没问,因为没有问的必要。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跟外人道的事情,她是这样,沈卉也是这样。
她理解这种心情。
陈羽心里胡乱想着,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站在财务室门口很久了。
“陈羽?”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扭过头看去。
是之前的同事,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同事。
四十来岁的男人,属于正当年。
但是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的背都有些驼,发际线后移的也有些厉害,没有头发的脑门不知道抹的什么,油光发亮的。
陈羽以前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整天点头哈腰地跟在杨海萍身旁,像个尽职尽责的马仔。
以前,陈羽最讨厌这样的那人,总觉得堂堂七尺男儿不奋发图强,创造一份属于自己的天地,只知道跟在领导后面,靠着谄媚,拍马屁来讨生活。
简直丢脸。
后来她偶然得知,男人条件不好,一家人,老老小小都需要他来养。m.χIùmЬ.CǒM
可是,人到中年,在公司依旧是个普通的员工。
他害怕了,妥协了,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他想靠着那套阿谀奉承的本领死死守着这份工作。
难道说他不辛酸?
不难受?
可是这些辛酸和难受和身上的责任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陈羽是后来才想明白这些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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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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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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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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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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