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刚下楼一会儿,陈俊也跟过来了,扑到陈母身上,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陈母笑着摸摸他的头发,“你都多大了,还跟妈撒娇呢。”
陈俊抱着陈母的胳膊像个嘤嘤怪,“妈,无论多大,我都是你儿子啊,跟你撒娇那不是正常!”
“再说我姐比我还大呢,她不是也喜欢撒娇吗?”
陈母:“你能跟你姐比吗,你姐她是女孩子,我肯定要多疼她些。你这孩子长得都比你姐高了,还在这争宠呢,真不害臊!”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偏心!”
陈俊说的不错,他很少在陈母的面前这个样子。倒不是因为他是男孩子,只是陈母一直觉得他有全家人的宠爱,所以就把心思更多地放在了陈羽身上。
虽说父母对孩子的爱是一样的,但是如果非得分个一二,他们家的情况是这样的:陈母比较爱陈羽,陈父比较疼陈俊。
不偏不倚,也算公平。
在加上传统的教育是,男孩子要有阳刚之气,撒娇是很娘们的行为,不是男人应有的做派。所以一直以来陈俊对撒娇这种行为很是不屑。
今天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主动找陈母撒娇。
难道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陈羽偷偷瞄了他一眼,只见他神色如常,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心中一热,把凳子挪到陈母身边,抱着陈母的另一只胳膊,嘤嘤起来。
一人一只胳膊甚是和谐。
“你们呀!”陈母揽着一双儿女,像是拥有着全世界……
夜色如磐,超市里静悄悄的,陈羽倚在陈母的肩膀上,轻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感受着她的呼吸。
她觉得这样的时刻真是美好,在她的记忆里,很少有这样的时刻。
陈俊在另一边朝陈羽做着鬼脸,陈羽也回了一个过去。
姐弟俩你来我往,最后是陈俊败下阵来,他晃晃陈母的胳膊,指着陈羽道:“妈,你看我姐,她欺负我!”
“好了,你俩都多大了,还斗呢,以后你们要互相依靠才好。”陈母用手在陈羽的背上轻轻摩挲,似是意有所指。
不过这时候的陈羽正被幸福包围着,没有察觉到。
夜已深。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陈羽躺在床上无法入眠。
一个沾床就睡的人,没想到现在也有了失眠的烦恼。
她曾经很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睡不着呢,睡觉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现在她终于明白,睡不着是因为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背上背了太多的责任,她以前没心没肺,所以才会睡得那么踏实。
但是现在......
她翻了一个身,把脸朝向窗户。
今天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窗户黑乎乎的。
旁边似乎有争吵的声音,陈羽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失眠引起的幻觉。她坐起来仔细听了听,确实是有人在说话。
好像就在楼上......是隔壁陈父陈母房间传出来的声音。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什么都听不清楚。
终于,她按耐不住翻身起床,穿着拖鞋,轻轻地走到门口听了听。
这下她更加确定了,声音确实是从隔壁传出来的,但是隔着门,听不清再说什么。
陈母的声音一阵高一阵低的传来,还夹杂着压抑的哭声。中间停了一会儿,应该是陈父在说话,因为他的声音较为低沉,所以听不见。
陈羽的心揪了起来。
陈母和陈父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恩爱,陈父脾气也暴躁,但是陈母性格温顺,所以平时陈父偶尔发个小脾气,她都能忍让。
陈羽长到今年十七个年头,除了不记事儿的那几年,在她的印象里,陈母和陈父的吵架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尤其是在这几年,他们一次都没吵过。
但是现在,在夜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在吵架,并且吵的很厉害。
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今天在老家发生的事情?
陈羽趴在门上,心中无力极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隔壁断断续续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陈母的哭声还更大了一些。
陈羽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把门打开,踮着脚走到隔壁房间的门口,站定。
不是她想偷听,实在是她不能不闻不问。
房屋内安静了下来,就在陈羽以为一切都平静下来的时候,陈母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反正我不同意,谁要是敢打小羽的主意,我跟她拼命!”
“我知道......你......你心里......”
声音断断续续的,陈羽想要离门更近一些,陈俊房间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陈羽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踮脚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俊紧跟其后,进了门。
“姐?”
“半夜你不睡觉干啥呢?”陈羽把灯打开。
灯被打开的一瞬间,她眯了眯眼睛,等到适应了灯光的亮度,转过身子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看着陈俊。
“姐,你有没有听到......咱爸和咱妈好像在吵架。”
陈羽当然听到了,但是她没想到陈俊也会听到,毕竟陈俊的房间离得较远一些,再说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就睡着了,怎的也听到了?
陈羽点点头。
陈俊沉默着坐在了床上,表情丧气极了,“姐,你说他们因为什么吵架啊?是不是因为咱们回老家的事情?”
“可能吧......”
“到底是因为什么呀,上午我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呀,你也不跟我说。”
“小孩子家家的,不关你的事儿。”
陈俊气极了,声音也大了几个分贝,“怎么不关我的事儿,再说,我已经长大了呀,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呀?”
“你小点儿声,别被爸妈听见。”
委屈的小男孩儿坐在床边,低着头,过了一会儿肩膀一耸一耸的,陈羽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搬起他的头,他不好意思地别过去,他竟然哭了……
陈俊哭了!
陈羽撕了张卫生纸递给他,“男子汉呢,你哭什么哭?”ωωω.χΙυΜЬ.Cǒm
陈俊接过去,朝脸上抹了一把,“谁让你一直说我是小孩儿,你们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还男子汉呢,有这样的男子汉吗?”
陈羽默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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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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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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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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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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