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它普通,是因为这所医院和别的医院没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相比于其他医院,有些过于安静了,不光大门口没什么人,院子里也没什么人。
就连位置也很幽静,周围只有稀稀拉拉几间店铺,离得最近的居民楼也在另一个街道上。
陈羽付车费的时候有些肉疼,不过她没有犹豫,利落地付了车费,既然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没道理后悔,幸好她带的钱够多,以防万一,她把平时攒下的钱都带上了。
出租车离开,陈羽和易阳阳站在医院门口再次陷入了沉默。
医院大门并无什么独特之处,大门上写着h市第六人民医院,大门两侧的牌子上写着h市第六人民医院心理健康体检中心、h市第六人民医院心理咨询治疗中心的字样。
这样看来应该是找对地方了,这就是h市的精神病院,可是冯宇鸣真的在这里吗?
“我们去里面看看!”陈羽招呼易阳阳跟上,自己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能不能能找个人问问。m.xiumb.com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陈羽感觉院里的氛围无比的压抑。院子里也安安静静的,离大门不远的主干道上种了两排枇杷树,现在正是枇杷成熟的季节,上面挂了果实,但是看起来应该是没人采摘的样子,落果掉了一地。
离大门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操场,有人在打篮球,有人在打羽毛球,还有人在悠悠散着步。
明明应该是热闹且充满活力的景象,眼前的这副光景看起来却有些死气沉沉。
这和陈羽想象的稍有不同,她对于精神病院的认真大多数在电视上获得。
印象中这里的病人总是有一双呆滞的眼睛,行为诡异荒诞,被关在一处屋子里等着命运的安排。
可是现在,这里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甚至多了一些其他医院没有的安静。
就在陈羽暗自想着这些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叫喊,打破了这份平静,那声音尖锐痛苦,撕心裂肺,震得耳膜发疼,陈羽被吓得脚步一滞,不自觉地扭头去寻找声音传来的地方。
目标很快被锁定,因为那声音就来自在他们左手边不远的方向。
一男一女拉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旁边不知是护士还是医生,帮着那一男一女把男孩儿往一个房间里拖,那男孩儿一边挣扎一边在喊些什么。
陈羽仔细辨听,才听出来他是在喊着的是:“我不去,我不去……”
由于隔的不远,陈羽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一男一女脸上的神色,男人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沉默地抱着男孩儿挣扎的身子,女人一脸悲痛和心疼和手足无措。
而男孩儿由于挣扎太过激烈,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但是任然能看出那是一张年轻的脸。
只需一眼,陈羽都能猜测出他们的关系:这是一家三口。
声音引来了其他人的驻足观看,就连操场上锻炼的人也都停下来看向他们,相比于陈羽的震惊,那些人眼里更多的平静,他们看向那个男孩儿的时候,仿佛在看着自己。
后来又来了两个人帮忙,男孩终于被拉进屋里,房间的门被关上,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也被关在了房间里,院子里又陷入平静。
驻足的人离开,打球的人继续打球,散步的人重新迈开了步伐,仿佛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但是陈羽的心理却刮起了海啸,她感觉心头发紧,身子摇摇欲坠似要倒下。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能抓住的只有了无痕迹的空气。
易阳阳在旁边看出她不对劲儿,赶紧把手递过去扶住她:“陈羽,你怎么了?”
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水草,陈羽紧紧握住易阳阳的手,那手劲儿大的让易阳阳咧了咧嘴。
陈羽站在原地,平息着汹涌澎湃的情绪,她以前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即使在电视上见过,但是那些画面大多数是死寂的,不似刚刚那一幕如此的具有冲击力。
她想到了冯宇鸣。
他是不是也如刚刚的那个少年一般绝望过?
有风吹过,吹的枇杷树的叶子哗哗作响,五月的风并不烈,陈羽的心底却是一片萧然。
“陈羽,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易阳阳见陈羽脸色苍白,情绪很不稳定的样子,心中担忧,便开口问道。
“不用了,我没事儿,还是赶紧去找冯宇鸣吧!”
陈羽放开易阳阳的手,稳了稳情绪,向旁边看去,她打算找个人问问路,不能再像只无头苍蝇撞下去了。
可是周围的人真的很少,即使有一两个人,也是行色匆匆的路过,现在看来,只有小操场那里的人还多一些。
那就去那边问吧。
陈羽抬脚向小操场走去,易阳阳赶紧跟上。
陈羽走到小操场的时候,有几个人注意到她,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她本来就是一个美人,即使站在人海中也会让人一眼看向她,别说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了,一个陌生的面孔,难免会惹人瞩目。
还有,陈羽和易阳阳太格格不入了,这一片天地刚刚刚还是一片阴暗,这两个年轻人一来,顿觉阳光普照,他们就像是太阳,是他们这群人渴望的太阳……
易阳阳有些不好意思,陈羽似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光,她现在在心里苦苦思索,该怎么开口去问呢,该怎么问?
问他们认不认识冯宇鸣?
还是问住院部在什么地方?
可是她连冯宇鸣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陈羽终于鼓起勇气,做好心理建设地看向旁边的一个阿姨,那个阿姨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样子,应该会好说话。
正当她准备走过去的时候,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易阳阳却拽了拽她的衣服。
陈羽不解地抬头看他。
易阳阳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灌木丛后面,那里似是一个人坐在轮椅上面,背对着他们,看向旁边的围墙。
那副光景,即使过了很久,陈羽再想起来的时候,仍然感觉有种难以言语的悲哀和凄凉,好像那不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而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可是,这时的冯宇鸣跟她一样,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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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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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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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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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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