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海波,找到阳阳了吗?”刘云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坐在电话亭的易海波,整间屋里只有易海波一个顾客。
“没有!”
“这可怎么办啊,我的阳阳你在哪啊?”刘云听说还没找到孩子,坐在凳子上捂着头就开始哭。
“你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易海波烦躁地低声吼道。
“我想回老家他爷爷奶奶那看看!”停了一会儿,易海波开口道。
“你是说阳阳……”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实在想不出他还会去哪里……”
“可是这么晚了,已经没了公交车,怎么回啊?”
县城回乡下的公交车下午六点就停了,县城离易阳阳爷爷奶奶家大概有四十里路,骑电动车显然不可能。
“咱们打出租车回去!”易海波坚定地说。
“可是这么晚了,出租车是不愿意下乡的!”
“大不了,多付些钱!”易海波付了电话费,就推门出去找出租车了。
刘云只好快步跟上,“易海波说的对,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街头的人更少了,出租车也是很久才过来一辆。易海波站在路口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停下,司机落下车窗,伸出头来,“去哪?”
“师傅,我去乡下,易楼乡!”
“夜里,我不往乡里跑……”司机摆摆手,把车窗升上去,开车走了!
易海波在原地急的直打转,他也能理解,司机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毕竟这么晚了往乡下去的人很少……
“我说了吧,出租车是不会去的!”
易海波听前妻这样说,并没有吭声,也没有反驳。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马路上来来往的车辆,一辆、两辆,半个小时过去了,易海波依旧没有打到车。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本来就少,好不容易来了一辆上面还有客。
时间越来越晚,易海波毫无睡意,晚饭也没吃,但是他没有感觉到一点儿饿。此时,他的脑子出奇的兴奋,像是一根紧绷的弦。
夜色中缓缓驶来一辆出租车,暗黄的车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易海波紧紧盯着车顶,“空车”两个字让他振奋起来,他往路中间靠了靠,抬起胳膊挥了挥手,出租车停下了……
跟前一辆车一样,司机落下前门车窗,“去哪?”
易阳波上前一步,伸出手按住车玻璃窗,“师傅我要去乡下!”
“乡下不去!”司机转过身挂挡就要离开。
易海波紧紧按住车窗玻璃,“师傅您听我说,我孩子找不到了,我们是去乡下找孩子,求求你帮帮忙!”
“我们真不是坏人!”易海波转头看了看刘云。
看司机还有犹豫,刘云也赶紧跑过来弯着腰对着司机说,“师傅你行行好,我是孩子的妈妈,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就拉我们去吧!”
“不是,主要是我从没有往乡下跑的习惯,再说我也不认路啊!”
“师傅,您帮帮忙,你说多少钱我们都给你……”易海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还紧紧抓着车窗!
“哎,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不是不想拉你们,实在是……”wWW.ΧìǔΜЬ.CǒΜ
“嗨,你们上车吧,我送你们去!”看着跪在地上的易海波,司机终于妥协。
坐上车之后的易海波对着司机是千恩万谢。
司机,“要不是听你们说是去找孩子,我是不可能拉你的……”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我们也实在没法了……”易海波哽咽着说。
出租车在夜色中飞驰,离开城区后,周围渐渐暗淡起来。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县道的路还算平整,偶有大车鸣着喇叭飞驰而过。
易海波紧紧盯着外边,给司机指着路。
“你说,你们要是坏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不是要着你们的道了么!”司机见车内气氛沉闷,开口说道。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易海波一边呢喃着,一边紧紧盯着前面的路,他双眼睁的大大的,像是黑夜中觅食的动物。
驶出县道之后,出租车在乡道上慢慢爬行。
由于村村通还没有全面实行,有些路还没有修好,道路崎岖难行。车子在颠簸中慢慢地向前走,司机也不再说话,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没有路灯,没有亮光,全靠汽车的头灯照着道路。
车轮溅起的灰尘被车灯一照,像是半夜升起的雾。
车子在易楼村停下来的时候,司机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师傅,你在这等一等,我去给你拿钱!”易海波出门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钱,兜里的几十块钱也是平时装在口袋里的!
“不用急,你们先找孩子吧,我今天晚上也不打算回去了,就在车上凑合一晚吧!”
“那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易海波下车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儿被绊倒。
他下车就往易阳阳爷爷奶奶家跑,已经是深夜了,村子里没有路灯,甚至没有一点儿灯光,他凭着记忆摸到家门口,刘云在他身后跟着。
院门紧闭,易海波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回音,老两口应该早就睡了。
“咚、咚、咚”易海波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爹、娘!”
“爹、娘!”喊了几声,惊得院子里的狗“汪,汪”地叫了起来!
村子里的狗听见有狗叫声,也跟着狂吠起来,一时间狗叫声此起彼伏,应该惊醒了不少人。
屋内的灯终于亮了起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呀!”
“爹,是我,海波!”易海波扒着门缝朝里喊。
“海波?你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
“阳阳,阳阳回来了吗?”
“阳阳怎么了?”老爷子听见自己孙子的名字,顿时慌了,赶紧找了钥匙把院门打开,“海波他娘,你快起来,海波回来了!”
院门打开后,易海波他老娘也起来了,站在院子里哆哆嗦嗦地问,“我大孙子怎么了?我大孙子怎么了?”
“爹娘,阳阳他今天没有回来吗?”
“没有,没回来啊,你快说阳阳怎么了?”易海波他老娘看见刘云也跟在后面,意识到是出了大事!
“娘,阳阳今天从学校里出去了,也没有回家,我到处找也没找到!我想着他回你这了呢!”
“这可如何是好啊!”老两口哆哆嗦嗦地哭起来。
刘云看见两个老人这个样子顿时也慌了起来,“阳阳,阳阳,我的阳阳,你去哪了呀!”
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易海波心中的希望也轰然崩塌!
“你们说,阳阳会不会去了那个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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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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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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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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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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