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之前,此时的若烟有些沉默。
院子的围墙后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影十一眼神一凛,“什么人?!”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经迅速追了出去。
若烟只见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原地已经没了影十一的身影。
她睁大了眼看过去,心中暗自警惕起来。
这宅子里还有其他人?
楚逸轩眉峰拢起,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刚出了院门口,正好撞上转身折返的影十一,对方手里正拎着一只脏兮兮的,瘦弱的猫。
影十一挑了挑眉,手往前一递,语气无奈,“是只野猫。”
那只瘦弱的小猫被他拎着后颈,爪子无力地在空中挥动几下,可怜兮兮的“喵”了一声,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大抵女孩子对这种毛茸茸的动物都没什么抵抗力,若烟抬手试探地摸了摸小猫的头,它懒洋洋地抬了一下爪子,却没有挠她。
看样子倒像是饿的没力气。
“这地方还有猫?”若烟将猫抱过来,正要搂入怀里,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拦住她的动作。
楚逸轩眼皮跳了跳,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漆黑,语气隐忍,“你确定要把这小东西搂在怀里?”
对上她茫然瞪大的杏眼,他敛眸,言简意赅,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脏。”
若烟一脸莫名其妙,没管他,摸了摸那小猫的脑袋,撇唇嘀咕着,“脏也是我抱,你嫌弃个什么劲儿?”
楚逸轩:……
察觉到自家主子身上几乎凝成实质的阴沉气息,影十一脊背一凉,硬着头皮主动开口,“娘娘,要不还是我来抱吧?这野猫也不知道钻过哪些地方,什么不干净不说,万一还有虫子……”
“没关系我不怕。”若烟挑着唇,颇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再说了,你粗手粗脚的,万一弄伤了它怎么办?”
粗手粗脚·影十一:……
会心一击。
他捂着胸口默默站远了一些,看着若烟一脸温柔地安抚怀中不安的小猫,再看看顶着一脸天寒地冻的自家主子,同情中莫名夹杂着一丝好笑。
人不如猫。
嘴角刚咧到一半,对方冷冽的眼神扫过来,语气跟冻过似的,凉飕飕。
“这里的事有头绪了?”
影十一哽了哽,诚实地摇头,“没有。”
“那你还这么闲?”楚逸轩扔下这句话,冷冷一哼,“闲实在得慌就去打扫房间。”
今晚的住处还没收拾出来呢。
他一拂袖,迈步走在前面。
若烟哄完怀里不安的小猫,一抬眸就瞧见对方充斥着冷漠愤怒的背影,眨了眨眼一头雾水,“他吃错药了?”
影十一苦着一张脸心想,药倒是没吃错,就是醋喝多了。
然而他不敢,他怕他说出来之后,打扫的就不是房间了,而是茅房……
啊,他只是个影卫而已,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
——
池塘在后院,那里有一处凉亭,十分显眼。
若烟走过去的时候沉默了一下。
说是池塘简直太谦虚了,分明是个小型人工湖,占地面积还不小。
果然,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凉亭在湖中心,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湖面遍布着大片大片的荷叶,碧幽幽的,看上去赏心悦目,待到夏日时,荷花纷纷绽放,景色定然也极美。
湖面有着白色栏杆,高至人的腰间,大理石的质地,十分牢固,若烟凑近瞧了瞧,不小心跌进湖里的难度挺大。
那位小姐,绝不可能是失足掉进湖里的。
然而时间过去太久,期间这宅子也迎来过无数主人,即便留下过什么痕迹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
她抬步走进凉亭,楚逸轩和影十一在不远处的树下谈论着什么。
若烟撇了撇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走了那么久也有点累。
她刚在石凳上坐下,怀中的猫突然挣脱束缚跳了下去,若烟一愣,连忙站起身,只见那只猫飞快跑向一个方向,在墙角处,用脚扒拉着什么,若烟看不大清。
很快那只猫便叼着什么东西回来,将那东西放到若烟的脚前,舔着爪子邀功一般望着她。
“你到哪儿去叼的东西,脏不脏啊……”她俯身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听着它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不由一乐。
视线一转,若烟目光落在那坨不明物体上,微微一顿。
看上去像是个纸团……
她弯腰拾起那纸团,一点点展开。
纸团上写着一行字。
若烟迅速将那行字在心里过了一遍,看了眼楚逸轩的方向,对方并没有注意这边,她面不改色地将纸条撕碎揉成团,往后一扔。ωωω.χΙυΜЬ.Cǒm
纸条悄无声息滚进了池塘。
她抿着唇垂眸,眸色微沉。
*
入了夜。
若烟坐在椅子上,睡意全无,她看着幽幽灭灭,跳跃摇曳的烛火,烛火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剪影,时而妖娆多姿,时而狰狞如鬼影子眸光晦暗难明。
屋子里就她一人,在她强烈要求下,楚逸轩今晚没有和她睡一间屋子,尽管知道这样做会引起对方怀疑,可若烟别无选择。
她想起那纸条上写的内容,眉心蹙起。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属于女子的幽幽哭声,哀戚莫名,断断续续的,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瘆人。
若烟闭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眼底划过一道暗光。
她俯身吹灭烛火,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勉强能照见一方天地。
当视觉因为黑暗受阻,听觉反倒变得极为清晰起来。
若烟蛰伏在暗处,耐心等待着。
黑暗容易让人滋生恐惧,她以为她会很怕,可她此时竟然意外的冷静,可能是因为她知道,楚逸轩就在隔壁的原因。
院门像是被风吹动,也像是被人推开。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哑声响,缓慢而沉重,令人牙酸。
哭声渐渐近了,那声音夹杂着说不出的戚怨哀切,闻者哀伤,听者流泪。
若烟猜想着,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那位小姐?
可对方不是早就死了吗,难道还是假死不成?
而且就算对方还活着,现在应该也有二十多快三十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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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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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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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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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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