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莲眸光怔愣任她抱住,脸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可瞧上去还是惊心动魄,数道狰狞丑陋的伤口横亘在脸上,好似罗刹一般。
屋子里侍候的丫鬟们压根儿不敢多看一眼,纷纷低垂着头瑟瑟发抖,生怕被迁怒。
“让她们都出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洛婉莲哑着声开口,语气平静冷漠。
洛夫人不敢刺激她,连忙转身怒骂,“没听到小姐的话吗?都给我滚出去!”
一群人非但没有惶恐不安,反而如蒙大赦一般纷纷应是,低着头退出去,心里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莲儿……”洛夫人转头瞧见女儿一脸麻木的表情,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颤抖着唇,欲言又止,她深呼吸几口,咬着牙恨恨道,“你……你告诉娘,究竟是谁害得你变成了这副模样,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替你报仇!”
洛婉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瞳孔猛的放大,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下一秒,她一把推开洛夫人,双手捂着头跪倒在地上,痛苦地尖叫起来。
“啊——!”
牵动脸上的伤口,发出强烈的疼痛,显得她整张脸异常的扭曲。
洛夫人见到这样的女儿,心里也忍不住产生几分恐惧,可紧接着席卷而来的是无尽的心疼和滔天的恨意!
她咬着唇哭着扑上去抱住颤抖不住的洛婉莲,“莲儿,你别怕,是娘啊,娘在这里!”
“女儿,你告诉娘,娘为你报仇!娘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报仇!”琇書蛧
洛婉莲又打又踢哭的声音嘶哑,终于竭尽全身的力气,无力地瘫软在她怀里,目光发直。
良久,洛夫人听见她带着无尽恨意的声音,一字一顿,犹如一把重锤砸在她心上。
“李、若、烟。”
洛夫人神色一惊,愣愣地垂眸,对上女儿平静麻木的神色,随即,心里涌起滔天的恨意!
李若烟!
居然真的是她!
她半眯着眼,眼里划过浓重的杀气和狠戾,她竟敢这样欺辱她的女儿!
她一定要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午后阳光正好。
若烟正在弯腰修剪花枝,牡丹快步走进门,神情肃穆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手一抖,剪子掉在地上。
发出沉闷的响。
“咣”
若烟下意识后退一步,垂眸看去,眸光复杂。
牡丹说的是——
“洛婉莲在昨天夜里,上吊自尽了!”
……
若烟敛了敛神,神情掠过被她剪毁了的花枝,眼里划过一抹惋惜,她慢慢直起身子,神情平静地看向牡丹,“你既是这幅表情,想必,还有更糟糕的消息了?”
牡丹抿了抿唇,“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
她顿了顿,觑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开口,“外面都说,洛小姐的死,和娘娘您有着莫大的关系。”
若烟神色并不意外,她挑了挑眉,“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之前娘娘您为难过洛小姐。”牡丹皱着眉,“还有就是,当日您也曾被贼人劫走的消息,不知道怎么的被人传了出去。”
同样是遇到歹徒,为什么她就能安然无恙地回来,而洛婉莲却遭受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待遇呢?
正常人都会存有这样的疑惑。
有些事情真的经不起猜忌,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别人嘴里也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造谣的人甚至都不在意真正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是想为自己无聊的生活提供一点乐子。
不过若烟到底是皇后,大家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什么,可是私底下众人怎么说,谁也拦不住。
若烟大概能猜到那些传言会有多难听,果然,背后那人肯定一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况,她是冲着她来的。
牡丹神情凝重,“更糟的是,大司马好像也听闻了这些传言,如今正在乾清宫,闹着要求皇上主持公道。”
大司马痛失爱女,如今情绪极不稳定,听风就是雨的,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
大司马毕竟是朝中肱骨之臣,皇上也不好得罪……
若烟抿唇,“去看看。”
“娘娘!”牡丹不赞同地皱眉,“大司马正是极端的时候,万一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伤害娘娘的事情……”
“他未必敢。”
若烟唇角下压,冷冷一拂袖,眼里划过凛冽,“大司马是什么人,在朝中能顶半边天的人物,会因为听闻旁人几句话就贸然跑来指责本宫?”
“与其说是痛失爱女丧失理智,倒不如说是有备而来,他企图逼陛下就犯,试探陛下的态度,同时也给本宫一个下马威,本宫若真是躲在坤宁宫避而不见,那才是如了他的意!”
牡丹不知道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瞪大了眼有些茫然。
若烟冷漠地一弯唇,弧度嘲讽,“没做过的事,本宫凭什么要任由他人往头上扣屎盆子?”
她瞧了眼呆愣的牡丹,语气散漫,“走吧,去乾清宫,也看看我们的大司马,准备上演哪一出戏。”
牡丹张大了嘴盯着若烟的背影,她指尖捻着裙摆踏出门,动作不紧不慢,从容优雅,因为逆着光,只朦胧看出个身形,却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令人心折的气度。
原来不知不觉间,娘娘已经长大了啊。
牡丹看着,眼里忽地就蔓过一丝惆怅。
她似乎看到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娘娘,她们分别站在两端遥遥相望,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对比鲜明,势不两立。
*
若烟到了乾清宫,就瞧见李明德眼观鼻鼻观心地守在门外,里面传来激烈的争执。
她走近,恰好听到一句。
“陛下当真要维护皇后娘娘吗?”这声音夹杂着咬牙切齿的狂怒,是大司马。
“啪”地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静了片刻,楚逸轩冷沉的声音如同裹了冰渣子。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听了两三句谣言,无凭无据,便来怀疑朕的皇后?”
他冷笑一声,含着戾气,“还堂而皇之带一帮人来请旨废后,你们是觉得朕看上去很仁慈,还是嫌弃脖子上那玩意儿太安生了?”
若烟脚步顿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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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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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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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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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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