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霍克从未对她的教学指指点点,斯凯勒自然也就不会去抢了米霍克作为老师的活,索隆有问题,还是由米霍克来解惑好一点。
而且索隆跟随米霍克学习这么长时间,相比起来,米霍克也更加的熟悉索隆,对于索隆的问题,或许米霍克心中早已经有了解答的预桉。
毕竟米霍克这种“心口如一”的人,可不会主动去教导索隆,更大概率,是准备好了答桉,然后等着索隆发现自身的问题。
随后在索隆低下头请教时,米霍克在以“就这也能把你难住”的令人生厌的高高在上的态度进行解答。
果不其然,米霍克在听到索隆有问题之后,那双如鹰的眼珠子一转,大抵是猜到了索隆想问的问题。
过去两年间,米霍克可没少知道索隆,虽然极少以言语作为载体,但是索隆能发现的自身问题,米霍克也都给他解答并纠正了。
米霍克并不介意教导索隆,毕竟索隆的天赋,连他都欣赏,要说起来,在同样的年纪,米霍克可没有索隆的实力。
当然,并不是说米霍克的天赋比索隆差,米霍克也绝不承认这一点,要说为什么...或许是他当时还没有遇到要共同进步、相互竞争的人吧。
虽说当时他已经认识了香克斯,并且和香克斯成为了朋友,但是香克斯可不会想着和他共同进步,只会想着一起喝酒。
那几年也是让米霍克仅有的觉得有些...后悔的几年,毕竟那几年时间,要是不浪费,那么世界第一大剑豪之争时,就是斯凯勒追赶自己了。
而不是被斯凯勒抢先一步淬炼完黑刀,并且对自己说出“我将在最强的位置上等你!超越这把剑吧!超越我吧!”这种话了。
每每想到年轻时的不懂事,米霍克就羡慕索隆,毕竟这个年轻人,在还是孩童时期的时候,就有了必须进步成为最强的动力。
对于这样一个有天赋、有决心的年轻人,米霍克自然不会吝惜,不过,性格和几十年养成的行事风格,还是让他只能毫无热情的说道:“问吧。”
看到米霍克洋洋自得的“嘴脸”,索隆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不喜欢跟米霍克请教太多的原因,便是米霍克这幅态度。
虽然索隆知道,向强者请教,并不丢人,而且以他以往少有的主动请教米霍克的经验,也告诉索隆,米霍克就只是态度差而已。
在指导方面,米霍克还是十分用心的,并不会敝帚自珍。
但是年轻人嘛,难免有点傲气,索隆每一次的请教,都会因为米霍克的态度,而想要扭头就走,可是...索隆心中想到了古尹娜。
一想到古尹娜,他就充满了动力,没有什么,能够比起超过古尹娜更重要的了,索隆深呼吸,问道:
“为什么我使用秋水之时,总是找不到感觉...我能够用秋水挥斩出更强的斩击吗?”
米霍克露出了不出所料的表情,显然,索隆的疑惑,他早就知道了,甚至比索隆自己还要早得早就知道了。
几乎没有思考,米霍克就说道:“因为你知道,那不是你的剑。”
索隆盯着米霍克,等着米霍克的下文,但是...米霍克就犹如个谜语人一般,说完就闭嘴了,索隆抿了抿嘴,继续用眼神示意米霍克。
米霍克不说话,斯凯勒倒是看不下去了,这个米霍克...怎么比她还不会教导学生?斯凯勒觉得要是当年自己的老师是米霍克这种人,她得气死。
好在她在起步的那段时间,遇上的是泽法老师,把各种知识掰开了、揉碎了教给她,并且教会了她这种学习的方式,否则以她的...自我能动性,恐怕成长时间得拉长不少。
给米霍克翻了个白眼,也不管米霍克能不能透过墨镜镜片看到,斯凯勒看向索隆,说道:“想象一下...”
刚开口,斯凯勒就有些尬住了,她在教学这方面,有两个极大的问题,第一是词不达意,第二是言不由衷。
词不达意是她没有教学的天赋或经验,没有办法跟泽法一样从各个角度,为学生剖析讲解,她属于“我知道,但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那种不靠谱老师。
言不由衷则是对学生心态的培育方面,她从来不懂得怎么鼓励与批评,无法让学生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对不对,是该保持还是改改变。
而此时她遇到的...是词不达意。
将视线转移到斯凯勒身上的索隆也尬住了,怎么斯凯勒中将也这样?!难道这是成为了世界第一大剑豪的debuff?
好一会儿,斯凯勒也没能想到什么精妙的比喻,只能俗气且抽象的说道:“想象一下,你娶了一个女孩,和她生了孩子,这个孩子就属于你的后代。
但是,如果你娶了一个已经有了孩子的女人,你可以将她的孩子也当成你的孩子,但是说到底,那个孩子也不是你的后代。
明白了吗?你手中的秋水,已经是龙马的形状了,即便和你再契合,它也和龙马生过孩子了,而且无法再生育了。”
“......”
茅屋内外,鸦雀无声,尤其是和之国的几人,此时更是脸红脖子粗,斯凯勒的话语,如果换个人说,估计他们就要拼命了。
毕竟龙马是谁?那可是和之国的刀神,是和之国武士的标杆。秋水是什么?那可是刀神大人的佩刀,被和之国上下供奉数百年的和之国剑道象征。
到了斯凯勒口中,龙马从刀神大人,变成了一个被小年轻绿了的老汉,这还罢了,黑刀秋水,更是从和之国国宝,变成了...
飞彻跟狂死郎气得直抽抽,有那么一两个瞬间,他们甚至想和斯凯勒拼命,毕竟这也太耻辱了!
米霍克此时的眼角和嘴角,也是抽搐了起来,他原以为...在剑道上比自己还要领先一步的斯凯勒,会说出令他都有所思悟的精妙言论。
没想到...不,他该想到的,他就不应该让斯凯勒开口的,不过...米霍克琢磨了一下斯凯勒的话语,发现斯凯勒还真的没说错。
虽然俗气又抽象,但是却很好的诠释了索隆如今的境遇。
每一把刀剑都是有自己性格的,而且品质越高的刀剑,其性格也会愈坚定,几乎不可能改变,因此剑士与佩刀,只能不断的尝试与磨合。
因此一柄名刀流传数百上千年,也难以遇到真正适合自己的剑士,也常有剑士,更换过无数佩刀,就是难以找到适合自己的佩刀。
相比起这片大海无数时代的无数剑士而言,索隆已经算得上十分的幸运了,因为除了秋水,他的另外两柄佩刀,都颇为适合他。
和他性格极为相近的妖刀三代鬼彻,还有性格温和,不会去抗拒使用者的和道一文字,这两把刀,索隆都有机会淬炼成黑刀。
但是秋水不行,秋水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他如今三把佩刀之中,最适合索隆的,可就是斯凯勒说的那个问题。
秋水已经“嫁人生子”了,而黑刀一旦淬炼完成,就不可改变,也无法再重新淬炼一遍,也就是斯凯勒所说的无法再生育了。
可以说...索隆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正确的佩刀,所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就是索隆与秋水此时此刻尴尬处境的最好写照。
因此索隆想要再进一步,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抛弃秋水这位“良妻”,去寻找一柄或许无法完全契合自己,但是能被自己淬炼成黑刀的佩刀。
新的佩刀,可以是崭新的,从未被人淬炼过的,也可以是被人淬炼过,但只要淬炼未完成,那么就还有机会。
过去两年间,米霍克并没有和索隆说这件事,因为当时的索隆,还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提前告知只会让他患得患失而已。
只不过如今的索隆,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而听到斯凯勒的解答,索隆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对于斯凯勒的奇特比喻,他并没有觉得不妥,毕竟...总比米霍克这个哑巴老师好。
昨天其实他也和小紫说过,如果他找到更适合自己的佩刀,愿意将秋水归还,只是没想到...不更换佩刀,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而且只要一想到昨天古尹娜的那道斩击,索隆就觉得压力与紧迫排山倒海而来,本来打算随缘找新佩刀,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必须抓紧了。
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付出了那么多的汗水与鲜血,才终于追赶到了与古尹娜齐头并进的地步,但是如今古尹娜又超越了自己。
要是他不能赶紧追上,那么古尹娜就极有可能与自己拉开隔段的差距,到时候,想要追赶,可就太困难了。
以他如今的年纪,或许不需要如此着急的考虑这件事,但是奈何有个古尹娜在,因此更换佩刀,对于索隆而言,突然迫在眉睫了。
至于更换佩刀,会不会心理障碍...索隆觉得有一点,虽说秋水算起来,已经是他的第六柄佩刀了,但是要放弃秋水,索隆还是无法现在就下定决心。
毕竟秋水也陪伴了他两年的时间,他过去两年的成长,离不开秋水的助力,如今为了自己的进步,说放弃就放弃...怎么那么像是渣男呢?
斯凯勒和米霍克见状,并没有催促他的意思,毕竟剑士能在剑道上走多远,除了他人的教导之外,剑士自己的抉择,也是尤为重要。
大剑豪是教导不出来的,世界第一大剑豪更是教导不出来的,如今索隆已经脱离了打基础学习的阶段,往下能走多久,他的抉择才是最重要的。
放弃秋水,换一柄佩刀,能让他走得更远是有两个前提的,一个是找到一柄比秋水更适合如今的他的佩刀。
另一个前提,则是...他必须是自己选择放弃秋水,否则患得患失的情绪,会让他根本无法与新的佩刀磨合。
索隆身边的小紫,此时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对索隆说道:“索隆大人,如果您愿意归还秋水,那么我愿意倾举国之力,为您寻找合适的佩刀,哪怕是...
从我的亡父那里继承的大快刀!”
“你的父亲也是剑士?”
索隆歪头看着小紫,原本说完一番话之后,面露自豪与期待的小紫突然一僵,说起来...她似乎还未告诉过索隆她的身份。
小紫看着索隆,心中猜想,或许在索隆大人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有点名气的艺伎罢,一个艺伎的亡父,能是什么强大的武士吗?
想到这里,小紫取下头上配饰,梳了一下头发,虽然脸上还是带着浓艳妆容,但是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变化,她看着索隆,说道:
“索隆大人,重新认识一下,妾身光月日和,武士光月御田之女!”
说完,日和看着索隆,但是索隆只是眨了眨眼睛,眉头皱起,思索一番,说道:“御田是谁?”
索隆意识到,这个御田,应该是和之国某个重要的武士,而且...他似乎也有点印象,不知道听谁提起过,好像是作战会议。
但是作战会议...他在睡觉。
日和的端庄差点崩塌,但是她知道,索隆是外来客,而且是昨天才抵达和之国的,而她日和的父亲...早从二十年前开始,名字就逐渐成为了禁忌。
索隆不知道,也能够理解...虽然这么想,但是日和心中还是有些怅然,收拾了一下情绪,她勉强笑着说道:
“亡父是前任和之国将军,妾身从亡父手中继承了其佩刀阎魔,另一把佩刀天羽羽斩,则由妾身兄长,光月桃之助继承。”
索隆越听,五官愈发的扭曲,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一般,但最终,他放弃了,说道:“阎魔吗?似乎在名刀图鉴见过,那就...试试刀吧。”
阎魔的品阶与秋水一样,都列数大快刀二十一工,起码在品质上,是不需要太过担心,也不算是太过妥协。
只不过,索隆还是决定先看看,要是阎魔并不适合自己,那么就不换了。
日和看到索隆似乎并不开心,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不忿的说道:“亡父手中的阎魔,可是唯一斩伤...”
说道这里,日和突然闭嘴了,因为...她本想说阎魔是唯一斩伤过百兽凯多的名刀,
可她昨天隔着遥遥远处,看到了花之都有人斩伤了凯多,而且凯多在坠落之时,身上就有着不止一人造成的切割伤。
因此,阎魔给她带来的最后一点优越感,此时也只能消弭于无形了,收拾了一下情绪,日和看向飞彻,说道:
“大天狗大人,能否请您,将阎魔取出,给索隆大人试刀?”
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飞彻,点了点头,虽然很他也有些不满索隆的态度,但是...毕竟秋水在索隆手中。
而且有斯凯勒和米霍克盯着,他们没有任何机会,用强硬的手段取回秋水,因此交换,也算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就是阎魔...算了,反正是日和继承了,该如何使用、如何支配,都该由日和说了算,他也只是暂时为日和保管罢了。
而且,日和也很有分寸,并没有要求他将其他的名刀也拿出来给索隆试刀,只是这些刀,不归属与日和。
只不过,要是日和以公主身份下令,飞彻也愿意将自己的那些名刀拿出来,只不过日和的分寸感,让飞彻更为满意罢了,要知道他收藏或保管的名刀,可不仅仅阎魔一把。
御田的另一柄佩刀天羽羽斩,也在他手中,先祖古彻打造的妖刀——二代鬼彻,同样被他保管,同时他自己也打造了不少名刀品质的佩刀。
要知道,他可是与霜月耕三郎齐名的刀匠!想到这里,飞彻突然反应过来,看向索隆手中的和道一文字,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柄刀能给自己带来熟悉感。
那柄刀的锻造者,应该就是霜月耕三郎了,而且...阎魔同样也是耕三郎的作品,算起来,可真是缘分啊。
索隆此时也看向斯凯勒和米霍克,问道:“斯凯勒中将,米霍克,你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吗?”
斯凯勒和米霍克对视一眼,瞬间摇头,斯凯勒说道:“过去为你把把关吧,免得你被欺诈。”
虽然说着为索隆好的话,可是私心却是...没有剑士能拒绝这种事情,哪怕米霍克和斯凯勒,绝不可能更换自己的佩刀,但是...谁不想看啊。
用斯凯勒的比喻,那就是家里有了妻儿的男人,难道就失去观看其他美人的资格了吗?对美的欣赏而已,又不是出轨。
飞彻正想带路,但是低头看到受伤的牛鬼丸、豹五郎等人,有些犹豫,狂死郎连忙说道:“大天狗大人,交给我就行,您别耽误了正事。”
飞彻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客气,直接带起了路,索隆正想跟上,日和却抓住了他的衣角,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说道:“索隆大人,您扶我一下吧?”
说着,她还指了指自己的腿,她刚刚可是摔倒了,要人帮扶一把,应该也正常吧?日和心想着,露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
倒不是日和有什么阴谋,而是...昨天她可是被索隆带着,跑了半个和之国,到后面,她都是给索隆指着路,索隆都能跑偏那种。m.xiumb.com
因此,日和可不敢让索隆一个人走,要不然...索隆可能就带着秋水再一次失踪了。
对此好不自主的索隆,只是鄙夷的看了日和一眼,毕竟...只是摔倒了一下而已,居然就要人扶着走路,这也太弱小了吧?
“随你的便,但我可不会放慢脚步。”
索隆没好气的说道,他着急着去试刀呢,要是被日和拖慢了脚步,他就得晚一分,才能追上古尹娜了。
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的互动,斯凯勒和米霍克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只不过...这样可太不礼貌了。
米霍克看着索隆,他记得...他让佩罗娜教导过索隆礼仪,怎么还是这么失礼?
想到这里,米霍克突然就想让索隆吃吃苦头,那双金色鹰眼在索隆身上扫动了一下,随后似是无意的说道:
“索隆,我记得你并不是穿这套衣服的。”
此时的索隆,并不是行动前的那一套衣服,而是换成了和之国的服饰,甚至头上那短短的头发,还扎了一个发髻。
索隆闻言,没有任何起疑,只是随口说道:“昨天战斗撕坏了,她帮我换的。”
一瞬间,飞彻的步伐停下,狂死郎要去抱起豹五郎等人的动作也僵住,下一刻,狂死郎的手落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刀上,表情也变得狰狞无比。
怪不得!怪不得日和大人只是轻轻跌倒,就需要他人扶...
米霍克脸上,则是露出了澹澹笑容,和索隆相处两年,想要摸清这个一根筋的年轻人的脑回路,那可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虽然对于日和帮索隆换衣服这一点,米霍克也没想到,他原本只是想用言语暗示飞彻跟狂死郎,索隆与日和发生的事情,或许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是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劲爆。
笑容浮现一秒之后,米霍克又收回,看向脸色涨红的日和,突然感觉到...他的引导加上索隆的耿直,效果有些过于好了。
虽说整蛊索隆一下的目的达到了,但是...也极有可能玷污了一个女孩的清白。
可此时此刻,世界第一大剑豪嘴笨的debuff,突然发作,米霍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为两人说明白。
关键时刻,斯凯勒突然说道:“我想古尹娜应该很高兴知道这件事。”
提到古尹娜,即便是一根筋的索隆,突然也意识到了不对,甩开日和抓住自己衣角的手,连忙解释道:
“不要胡说!我和她没什么!她只是在帮我处理伤口时顺便帮我换的衣服而已!”
斯凯勒才不在乎两人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只是没心没肺的笑着,而原本带路的飞彻,此时转过头,紧盯着索隆,说道:
“最好如你所说!还有,闭嘴!”
“本来就是!”
索隆嘴硬的还了一句,日和此时却十分的尴尬,被甩开的手举在半空中,两人的确是没发生什么,但是...被索隆这么对待,她还是十分不舒服。
突然间,她很想认识一下那个名叫古尹娜的女孩,或许索隆大人与她的关系,可不是“竞争”那么简单。
除此之外,日和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要是不牵...不引领着索隆,她又怕索隆走丢,但是索隆刚刚说了这些话,她也不好再次把手抓过去了。
但是不等她想好,飞彻已经开始带路,索隆也跟了上去,并且顺利的...开始跑偏。
顾不得其他,日和连忙上前,抓住索隆的衣角,将他拽回了正途。
就在身后看着这一切的斯凯勒,对米霍克说道:“该不会...索隆的父亲也在红发团吧?这行为,可真像那群没品胡闹的混蛋。”
米霍克耸了耸肩,没回答,毕竟他可不想编排自己的挚友,哪怕是和另一位挚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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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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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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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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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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