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保一觉醒来,感到喉咙好像火烧一样,下意识叫道。
“快,大哥醒了,拿水”
“爹,爹,你终于醒了”
“人呢,快给族长拿水,记住要温水”
“快请罗大夫,再给族长把把脉”
守护的人看到杨正保醒来,狂喜之下,很快乱成一团,
跟杨正保关系最好的杨正树,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
杨正保一口气喝了半壶水,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
在婢女的扶持下坐起来,隔着足足五层细纱,隐隐看到女儿杨璇、四弟杨正树、族老五叔、还有杨启军、杨启义等族里的后生,房间内站满了人。
“你们...怎么进房间了,出去,快出去,这是疙瘩瘟,不要命了。”杨正保回过神,马上让众人出去。。
“给我全出去,马上,老四,拉璇儿出去,谁让她到房间来的?等老子好了,看怎么收拾你们”杨正保暴跳如雷地吼道。
竟然跑到房间来,就不怕染上疙瘩瘟吗?也不拦住璇儿,
要是宝贝女儿有事,把这些家伙的腿都打折,
“杨族长放心,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不会再传染人。”这时罗明来到,面带微笑地说。
杨正保吃惊地说:“罗大夫,你...怎么来了?老夫的病,是你治好的?”
说话时候,杨正保下意识摸摸脖子,
果然,原来鸡蛋那么大的疙瘩,消散得差不多了,
陆氏不是拒绝治吗?改变主意了?
杨正树高兴地说:“罗大夫大半夜赶来诊治,还带了帮手和清瘟汤,大哥,杨氏有救了,疙瘩瘟已经控制住,很多染病的族人挺过来了。”
都差不多绝望了,没想到死对头突然改变主意,
物资不收,队也不用排,直接派罗郎中过来,杨正树都以为自己是做梦。
杨正保闻言神色有些复杂,一脸认真对罗明拱拱手:“罗大夫大恩大德,福州杨氏没齿难忘。”
很多族人挺过来的意思是,也有很多族人没挺过来。
经此一劫,福州杨氏一脉得折损不少人。
“杨族长要谢,就谢陆族长吧,是他让我来的,来,伸一下手,把把脉。”
罗明很感激陆长乐,要不是陆长乐的信任和支持,
自己也没这么大的舞台,更没可能一夜成名,再说自己也是拿钱办事。
陆氏那个新上任的小族长吗,听老四的话,对方没提要求就派人过来了?
这格局胸襟,难得,
越是不提,这人情债就越难偿还。
“恭喜杨族长,脉象平稳,体征也没问题,只要休养几日,即可痊愈。”
“有劳罗大夫”
杨正保突然发现,原来一直很活跃的女儿,今天意外安静,
就醒来时看到她激动,得知自己没事后,沉默得有点出奇,
这孩子,不会被疙瘩瘟吓坏了吧。
舒荣村疫情得到控制,族长杨正保死里逃生,族人也有罗明救治,
村子上空弥漫着一种劫余后生的喜悦。
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能想像到最好的结局了,还奢求什么?
然而,一河之隔的兴平村,气氛有点诡异。
天刚刚亮,陆长乐派罗明给福州杨氏治疙瘩瘟的事开始流传,Χiυmъ.cοΜ
众人先是疑惑陆长乐的做法,慢慢地,质疑变成了埋怨,埋怨又演变成了愤怒,
特别是那些跟杨氏干仗时有死伤的家庭,反应更是激烈,
先是一二家人在声讨,慢慢参加声讨的人越来越多,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众人成群结队,非要找陆长乐这个新任族长讨个说法,
为什么要救死对头,对得起那些为氏族出生入死族人吗?
一行人来到村外隔离的木屋,开始大声叫起来:
“族长,出来,为什么派人救姓杨的畜生!”
“就是,他们打死打伤我们这么多人,救他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呜呜呜,我们当家的,就是死在姓杨的手下,陆长乐,你救仇人,安什么居心”
“十有八九是给姓杨的收买了,拿了福州杨氏好处”
“对,用的那两辆马车,就是对面杨氏的”
“陆长乐,滚出来,你不配当族长”
骂着骂着,有人都直呼名字了。
陆长乐送完二叔公,回到小木屋又得收拾残局,快天亮时才睡下,
睡梦中被众人的叫骂声吵醒,打开门时吓了一跳,
好家伙,声讨反对自己的,少说也有百多人,加上四周观望的,上千人了。
多年的积怨,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开,
陆长乐刚想开口解释,旁边突然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住口!”
声如洪雷,一个声音竟然所有的声音都盖住,不少人还被吓了一跳。
几个辈份大的老人想骂谁这般无礼,看清来人后,一下子缩了,
叫住口的人是柱首陆晋远,只见他跟在面沉如水的二叔公身后,
二叔公和陆晋远身后,还有十多个拿着执法杖的后生,
天啊,族里的执法队都来了。
排在前面的虎嫂看到执法队,眼前一亮,连忙说:“二叔公,你们来得太及时了,惩罚陆长乐,他吃里扒外,枉为族长。”
竟然做出资助仇人的事,估计二叔公和族首也看不下去了,
就该狠狠地教训他。
“二叔公英明,开宗族大会,撤了他”
“就是,陆长乐肯定收受了杨氏的好处”
“帮谁我都没意见,除了姓杨的畜生”
叫着叫着,场面慢慢静了下去,没有人再说话,
闹得最凶的虎嫂,脸色有些发白,手不知放在哪,有些不自然捏着自己的衣角,
怕啊,二叔公一直不开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柱首陆晋远,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很不善。
打破沉默的是陆长乐:“二叔公、远叔,还有这么多叔伯姨婶们,昨晚的事,我想解释一下”
二叔公回过头,不着痕迹对陆长乐打了个眼色,毕恭毕敬地说:“是我们做得不好,打扰族长睡觉,也怪我们平时疏于管理,让他们没大没小,一点规矩都没有,族长,最近你辛苦了,这些小事,就交给老头子和柱首处理就行。”
“族长,就给我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陆晋远也转过身,低头请罪。
“好,辛苦二叔公和远叔了”陆长乐从善如流地答应。
还以为二叔公忘了昨晚的承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劝服,
没想到二叔公还真有信用,昨晚那么晚才睡,
这么早就起来了,不仅早起,
还把陆晋远和执法队都带来,明显是早有准备,
陆长乐心明似镜,二叔公不仅替自己撑场,还给自己立威来了。
“族长,请坐”庆二爷亲自拿着一把椅子,放在陆长乐的身后。
陆长乐刚想谦让,看到庆二爷一脸认真的表情,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点点头,随即坐在椅子上。
这戏台搭得有点大啊,
最有威望的二叔公向自己请罪,
最有实权的陆晋远带执法队前来压阵,
年纪最大的庆二爷亲自给自己拿椅子,
族长的威严,前所未有的大,
在场的陆氏族人,第一次在心里多了一个认知:陆长乐不再是以前那个随意拿捏、一无是处的乐哥儿,而是福州陆氏地位最高、权力最大的族长,
看到族人神色的变化,陆长乐忍不住心里大叫一声:二叔公,威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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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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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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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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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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