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胜、长青、瘦猴他们也脸色苍白地看着陆长乐,慌了。
他们不怕干架,不怕流血,甚至不怕死,
可是面对未知的鼠疫,内心非常恐惧。
这些年,鼠疫来时惨状听多了,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陆长乐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盯着范承荫,一字一句地责问道:“范承荫,你出书香世家,还可以说是名门之后,应该更懂得礼义廉耻才对,投靠外虏残害自己的同胞,内心不会痛吗?”
为了升官发财,为了讨好主子,不断出卖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心里怎么想的?
范文程不仅是读书人,还是北宋名相范仲淹十七世孙,
曾祖父范锐,曾出仕为明嘉靖朝的兵部尚书;
祖父范沈,官职为沈阳卫指挥同知;
到他范楠一代,开始家道中落,范文程少年好学,聪颖敏捷,wWW.ΧìǔΜЬ.CǒΜ
十八岁时,与兄范文寀同为沈阳县学生员。
就是这样世受皇恩的人,因为科举不第,一怒之下主动投靠努尔哈赤,
放着好好的读书人不做,跑去给别人做奴才,连他的儿子也成为后金的奴才,
父子合力,踏着同胞的尸体晋升,陆长乐看到就火起。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范文程、范承荫就是这种恬不知耻的读书人。
范承荫听了,不以为耻,反而一脸骄傲地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成王败寇,成大事牺牲一些蝼蚁,有何足惜。”
自家主子才是天选之人,成大业,死一些愚民又如何?
陆长乐冷笑一声,扭头对长胜说:“长胜,继续审,一定要把他知道的都挖出来。”
“族长,这...”长胜有些犹豫地说。
刚刚还以福州陆氏的名义起誓,这么快就后悔,族长不是忘记自己说的话了吧?
范承荫吓了一跳,连忙喊道:“陆长乐,你发过誓不能折磨我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小心遭到报应”
瓷片相刮的声音和那种刮竹青的声音,光想起就有心悸的感觉,
再听下去,自己真会疯掉的。
陆长乐冷笑地说“可笑,你们父子都是读书人,出身仕官之家,忠君爱国的话说得还少?真能做到,又怎么会背祖忘宗、沦为汉奸,没必要跟一个言而无信、没有人性的畜生讲道义,真放过你这种人,福州陆氏的列祖列宗饶不了我。”
说到这里,陆长乐霸气地说:“就是遭到报应,我也认了。”
“是,族长”长胜应了一声,拿起一截竹子和一把刀,当场刮起了竹青。
甘辉跟陆长乐走出洞口,一脸担忧地说:“族长,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辉叔不是外人,有什么说什么,除了一件事,千万不要替那二个人渣求情。”陆长乐一脸认真地说。
范承荫等计划发动才说,陆长乐想阻止也来不及,
除了难以忍受音刑,他还想把福州陆氏拖下水,护送他回建州,
像他这种铁杆汉女干,不能有半分同情,他所谓的承诺,一句也不能信。
甘辉咬牙切齿地说:“陆族长做得对,像他这种人,没必要跟他讲道义,要是陆族长放过他,甘某也会失望,我想说的是,建虏是不是真有上天庇佑?这事若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
“辉叔,这话怎讲?”陆长乐有些奇怪地问。
天不怕地不怕的甘辉,怕建虏?
“建虏几次入大明,有一次还经过发生疙瘩瘟的地方,他们还真没什么损失,好像鼠疫绕着他们走一样,难不成,上天真的眷顾这伙强盗?”
在科学不发达、社会不昌明的年代,
一个人可以无惧生死,但不能不畏鬼神,
逆天而行,有谁能有好下场?
陆长乐不屑地说:“什么天眷之人,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沾了牲口的光而己。”
疙瘩瘟和历史记载的大头瘟一样,都是鼠疫的一种。
看到甘辉一脸不解,陆长乐耐心解释:“所以鼠疫,不是老鼠本身有问题,而是老鼠携带了不好东西,鼠疫传播,其实是由它身上的跳蚤传播,跳蚤不喜欢马的味道,建虏以骑兵为主,整天跟马在一起,身上也带有马的气味,跳蚤不敢近,这才让他们逃过一劫,就他们在大明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行径,不遭雷劈就烧高香了,上天哪会眷顾这些畜生。”
这是后世很多学者追求真相的问题,托科技发达的福,解开了这个困惑无数后人的问题。
不得不说,建虏踩了狗屎运,让它逃过一劫。
当然,那是以前,碰上陆长乐,他们好运也快到头了。
甘辉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闯荡江湖时睡过不少马厩,的确很少跳蚤,陆族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听一个游历的高人说的”陆长乐醒悟过来,一脸焦急地说:“辉叔,那个范承荫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我不能再在这里呆了,需要做些准备,这里交给你,不要停,把人往死里审,多跟远叔交流,把审出来的东西相互印证。”
范承荫的大荒计划已经开展,
九重天那一场选花魁,那些官员将领、权贵子弟回去后,疫情马上在上层传播,
要是上层乱了,鼠疫将更难控制,
说不定还会引发一场争权夺利的大战,
无论如何,受苦的是福建普通的老百姓。
趁着现在还没人发觉,把福州陆氏一族的人唤回来才行,
还要趁还没乱,尽可能囤积物资,
像粮食、药材这些,能弄多少就弄多少,
对了,还有硫磺,老鼠、跳蚤这些都怕硫磺,得多买一些,时间就是金钱,不能再拖了。
“没问题,这里交给我,一定把他的老底都挖光”
顿了一下,甘辉一脸认真地说:“乐哥儿,万事小心,带上长威吧,安全为上。”
“好!”陆长乐也顾不得客套,叫上陆长威,转身就走。
“当...当...当...当....当...”
很快,兴平村上空响起浑厚急促的钟声,
河边洗衣服二叔婆听到铜钟声,不敢相信地问道:“巧嫂子,老婆子没听错吧,刚刚祠堂的铜钟是不是敲响了?”
巧嫂把洗好、没洗好的衣裳一个劲往桶里丢,神色紧张地说:“二叔婆,是祠堂的铜钟,响了五下呢,快回家,有大事”
二叔婆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衣服,一边担心地说:“马上回,马上回,五响钟,估计要出大事了。”
祠堂设有小型钟楼,上面悬挂着一口铜钟,
除了祭祀时用到,只有族里发生大事才会敲响,
不同的敲法代表不同的意义,通常来说,事越大,敲得越多,
上一次响起五下,还是跟杨氏在涂难决战,
老祖宗辞世、陆长乐继任族长,也只是敲响三下,
敲响五下,这是紧急召集全族的意思,
只要是福州陆氏的人,无论是男女老少,无论在哪里,无论在干什么,
听到钟声,第一时间找各自房头报道,听候调遣。
钟声就是命令,无论是河边的、田里的、山上的陆氏族人,纷纷往家里赶,
动静之大,连花溪对面的杨氏也惊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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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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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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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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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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