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也不能说是她打的,是郁家的大夫人主动凑上去,被她一脚踹开,自己撞到路边的梧桐树晕过去的。
不管如何,叶落胆敢这样对郁夫人,她难道就不担心郁家的报复?
看到叶落淡定地上课的人都觉得,她估计是不担心的吧。
话说,叶落现在到底有多强?
很多人私底下都在猜测叶落现在的实力,然后再一次疑惑,这个暑假到底发生什么事,她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强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下午放学,学校变得热闹起来。
在这热闹之中,有人的手机响起微信消息提示声,当他们打开微信,看到那条消息时,整个人脸色煞白。
“怎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旁边的朋友问。
查看消息的人抬起一张没有血色的脸,颤着声音说:“有、有人约我今晚去东区的小树林……”
东区,小树林。
这两个地点正是最敏感的,昨晚发生的惨事,一个在爱丽舍区,一个在东区小树林。现在这两个地点名词已经成为学生的禁忌,想必短时间内,没哪个学生敢去这两个地方。
朋友暗暗吞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问:“那个,给你发邀请信息的是谁啊?”
那人露出一个像要哭了的表情,“……是三年级21班的游兰。”
如果说这两天,叶落已经从猎魔学院的小可怜一跃为大魔王,那么游兰这个游家的废物也一举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
原因没别的,只因为她是叶落的狗腿子。
昨晚那些去东区小树林的人,就是被她发信息约过去的,结果全部都躺进了医疗室。
今天她又来约……用屁股想也知道结果,谁敢去啊。
“要不……你就当作没看到这条信息,今晚赶紧回宿舍吧。”朋友好心地提醒。
那人刚想点头,又有些害怕地问:“如果我不去,大魔王会不会追到宿舍啊?”
朋友想了想,觉得有这个可能,经过这两天的事,他们都能看出叶落的报复心有多强,她连郁家的大小姐都打,其他的小喽啰怎么可能会放过?
“要不,你还是去吧。”朋友说。
那人如丧考妣,很想原地去世,离开这可怕的世界。
朋友看他的模样,同情之余,又有点想远离。
怪谁呢?要怪就怪他们贱,要去欺负人家,就算曾经的叶落是个来自贫民区的差生,但这并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欺负她的理由。
就算郁娴心是郁家的大小姐,她指使人欺负叶落,但除了那些被指使的人外,还有很多人是为了讨好郁娴心,或者是好奇地凑热闹加入欺负行例。
这人就是好奇凑热闹的一员。
朋友越想越觉得这人的人品不行,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真的可靠吗?
这样的事发生在校园里很多地方。
偌大的校园,虽然欺负者众多,但也有一些一心一意地学习,没有参与的学生。这些学生中或许有些人看到了,但事不关己,远远地避开,漠视这场欺负。
虽然漠视也是一种欺负,因为没有直接参与进来,所以都逃过一劫。
只是他们这样的行为,或许当他们某天也面临着这样的事,同样没有人会主动站出来帮助他们,得到的只会是冰冷的漠视。
晚上,东区小树林。
巡逻的老师早早地来了,守在这里。
今天值勤的咒术老师都是苦着脸,不知道拿这次的事怎么办。
“那个三年级的叶落……如果我们出面让她不要打架,你说她会听吗?”
“不知道。”
“如果我们要出面劝阻她……你说我们能劝阻得了吗?”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要我知道什么?”
两个咒术老师脸色都很不好,语气也有些剑拔弩张,都是心浮气躁的,更让他们情绪不佳的是,不远处的几名猎魔师。
这些是安南区的猎魔师协会分部的猎魔师。
不过短短一天,猎魔学院就出现越来越多的猎魔师,整个猎魔学院被他们围得像铁笼,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郁寒山要派这么多人过来围住学院,难道就因为学生打架吗?
犹豫了下,两位猎魔学院的老师还是朝他们走过去。
彼此交流了下,两位老师问道:“等会儿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出面制止?郁校长应该也不想见学校继续发生这种事吧?”
那么多学生受伤住院,家长怎么可能不过问?
学校现在愁都愁死了,校长的头发更是大把大把地掉,可惜郁寒山发了话,连校长都只能敷衍着应付那些家长。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奇怪,老师们都不知该怎么办。
一个叶落……到底引发了什么事,让郁寒山这么郑重以待?
其中一名女性猎魔师冷声道:“先不制止,看情况再说。”
“可是……如果又像昨晚那样?”
“那就送医疗室。”女性猎魔师依然很冷,“这也是他们活该,不是吗?”她冷笑一声,“我也是从猎魔学院毕业的,可我在校读书期间,从来不知道猎魔学院的校规中有允许尖子生找差生切磋交流的事。”
说到底,校规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些老师碍于欺负人的都是尖子生以及猎魔师世家的后辈,所以束手束脚的,没有及时处理,最后才酿成这样的后果。
两位老师面露羞愧之色。
这世道就是如此,一个被欺负的差生,而且欺负也从来都不摆到明面上,都是在暗地里欺负,老师们看不到的地方,所以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懒得随时跟进关注。
说到底,最大的责任仍在学校和老师。
正说话间,便见四人来到小树林。
他们一眼就看到为首的叶落,她不紧不慢地走着,后面的三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尽职地提着各种东西,就像伺候老祖宗似的。
看到其中有一个是游家的游兰,不管是老师还是协会的猎魔师,都有些嘘唏。
以前的游兰就算是差生班的学生,也是傲骨天生,从不屈服谁,很难想像她给人当跟班,哪知道短短两天时间,她就将跟班的事做得有模有样。
叶落进入小树林时,朝这边看了一眼。
她感觉到这附近有不少实力强大的猎魔师,并不像学校里的老师,更像那种驻守在危险的诡异污染之地的猎魔师。
不过这些和她无关。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被游兰约架的人来了一半。
叶落没说什么,以切磋交流的名义将他们都揍了一遍,然后离开小树林。
她们离开后,两名老师赶紧过来,查看这些学生,看到他们的惨境,不禁倒抽一口气,赶紧将他们送去医疗室。
协会的猎魔师不禁啧了一声。
“下手还是轻了点。”
“估计她没想弄出人命吧。”
“看来还是个没出社会的好学生,果然心软。”
“郁老大让我们仔细观察她,将她的表现记下来,我觉得这孩子挺有血性的,有仇报仇,这实力也不错,可以吸纳入协会……让她来我们安南区协会吧,我可以带她。”
“嗨呀,你想得也太美了,这样的好苗子,我们也想要啊。”xiumb.com
猎魔师们轻松地聊着天,一边将刚才的观察记录下来,对于那些学生的伤不以为意,这种伤在他们看来都是轻伤,随便治治就好。
倒是叶落,他们越看越觉得这小姑娘挺有前途的,术感差不要紧,应对能力强就行啦。
“你们别急着吵,郁老大让我们过来,可不是让我们寻找什么好苗子的。这个叶落……她的情况很特殊,不然你们以为郁老大为什么让我们不能打扰她,又要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让心理专家进行估评?”
听到这话,聊天的猎魔师安静下来。
他们心里叹气,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只怕这个叶落……问题真的很大,只希望是好的,千万别是坏的。
离开小树林后,叶落带着四个跟班,去找那些没去赴约的,然后都揍一顿。
“虽然麻烦了点,不过找上门也可以的。不管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过去。”她居高临下地对着地上的人说,“我说过,所有欺负过我的,我都会找回来。”
地上的人已经说不出话。
那些得到消息的人吓得噤若寒蝉,再也没了侥幸。
他们原本以为离开学院,躲到其他地方,就能避开叶落这大魔王,可她竟然还会追过来……难不成以后只能永远躲着?
可现在科技发达,到处都是监控,就算躲又能躲到哪里?
做完这些,叶落去吃了个宵夜,轻松惬意地回宿舍休息。
夜渐渐地深了。
一位老者带着两名猎魔师乘着夜色来到猎魔学院。
猎魔学院前,路灯之下,站着一个人,那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淡淡地抬眸看过来,一双眼睛如同那山巅的白雪,毫无暖意。
“你们来了。”郁寒山朝他们微微颔首,态度很疏离,公事公办,仿佛面对的是上司,而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任羽和陆期朝他打了个招呼。
郁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问道:“寒山,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在电话里不好说,但郁老知道这个儿子的脾气,他既然那样说,说明这里出了很大的事情,必须要自己亲自出面。
郁寒山道:“有两个消息。”
任羽和陆期都摆出认真倾听的神色,暗忖这对父子俩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好几年了吧?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种场合,公事公办的模样,没有丝毫温情。
“第一个消息,关于一个月前,猎魔协会监测到长平区一带可能出现强大的诡异生物,最后却没有任何资料显示……我已经知道这个强大的诡异生物的资料。”
“是什么样的诡异生物?”郁老急忙问。
任羽两人也绷紧了神经。
郁寒山说:“是一个人形诡异生物,她生前叫叶落。”
“……”
三人同时失语。
东洲八月份的夜晚是闷热的,此时冷汗却密密地匝满背脊,任羽和陆期只觉得呼吸都快要停顿了。
郁老的神色未变,但也沉默许久。
每一次出现人形诡异生物,都是对人类猎魔师的一次生死考验,幸运的话,那个人形诡异生物是个宅的,只喜欢宅在一个地方重复生前的轨迹。不幸的话,对方是一个杀戮较重的人形诡异生物,最后付出极大的代价,与之同归于尽。
郁寒山没等他们消化这消息,继续道:“第二个消息,叶落是二哥的女儿,也是我的小侄女。”
“什么?!!”这下子,郁老真的失态了。
任羽和陆期满脸茫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二哥”是曾经有天才猎魔师之称的郁凛山。
任羽有些懵地说:“寒山啊,你是不是弄错了,你二哥不是在任务中牺牲了吗?”
郁凛山牺牲时,还是单身呢,没老婆没孩子的单身狗。
“二哥那时候没死,只是他受了很重的伤,他失忆了,容貌也毁了,面目全非,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他被一个叫叶棠的普通女人救了。”
郁寒山慢慢地说着查到的事。
二十年前,科技还不像现在发达,信息也不方便,想要寻人更是难上加难。
确认郁凛山在任务牺牲,郁家只能悲痛欲绝地接受这件事,并没有想过派人去寻他。
谁会想到郁凛山没死呢?
“二哥失忆时,和救他的叶棠在一起了!”
“二哥的记忆是渐渐地恢复的,他首先记起他叫郁凛山,只是没等二哥的记忆完全恢复,茹惜……大嫂派去的人就找到他。”
“什么?”郁老愕然地看他,“茹惜一直派人找你二哥?”
郁寒山面容冰冷地看着他,“是的,你们所有人都觉得二哥死了,只有大嫂认为他没死,派人到处找他……是不是很可笑?”
他们这些亲人都认为郁凛山已死,只有茹惜这个郁家的大夫人认为他没死,一直派人寻找。
郁老不禁沉默。
郁寒山也没指望他说什么,继续道:“大嫂得到消息时,第一时间就赶过去……”
三人听到这里,心头微紧,直觉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如果郁凛山还活着,这些年不会毫无音讯,连家人都不联系,甚至无人知晓他曾经还留下一个女儿……
“茹惜找到二哥,发现二哥已经结婚,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一起,她就疯了。她开车要撞死叶棠,哪知道二哥会护着叶棠,最后死去的只有二哥,叶棠被二哥护着,留住了条性命。当时叶棠已经怀孕了……”
纵使已有心理准备,他们仍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任羽和陆期听他连“大嫂”都不叫,直接叫“茹惜”,就知道他心里对茹惜是恨的。
茹惜害死了郁凛山后是真的疯了,被随行的人第一时间带走。
郁家的大夫人千里迢迢过来找人,却将人撞死,随行的人不敢担这个责任,他们默默地将这事压下来。
直到茹惜恢复神智,她恨透了叶棠,想让人再次弄死叶棠,却得知叶棠已经死了的消息。
叶棠当时虽然活下来,但身体也受到重创,加上她坚持要将肚子里的孩子留下来,透支了生命力。
孩子出生时,她就难产死了。
叶棠诞下的孩子是早产,身体一直都不好,被叶棠的母亲拉扯长大,因为得不到好的医治,孩子勉强长大后,身体并不好,也没能继承郁凛山优秀的术感,只能成为一个术感极差的猎魔师。
那些人怕又刺激到茹惜,所以没告诉她,叶棠还留下一个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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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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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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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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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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