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守军拿着刀枪去追逐敌人了,只有炮兵留守原地。
炮位的正前方,一堆堆篝火点燃着,隐约照亮了前方成片扑倒的尸体。
十门五斤炮的散弹齐射,这对于任何军队言都是一种降维打击。所以都不用虎蹲炮和手榴弹去帮忙了,对面的一千多海匪海贼立马就崩溃了。
要知道海贼海匪的身上可都是无甲的,郑芝龙那里当然有甲兵,可顾三麻子不是郑芝龙啊。他们是肉体扛散弹,挨了就死擦到就亡。
十炮下去,整个冲锋的队伍就跟被一支无形大手给拍了一下,哗哗的二三百号人齐齐躺了下。
这可是冲在最前面的二三百人,里头当然有利益熏心之辈,自觉的自己最先跑到秦朗府上才更好抢到财货,但更多的是悍勇之人。
之前先头部队已经用小命来诉说了厉害。
这场战斗可不是对平民百姓的烧杀掳掠,秦朗不是待宰猪羊。
所以最前头的二三百人那就是整个队伍的‘精气神’——他们死了,那就跟部队里死了最精锐的一波敢战之士的后果一样,一千多人的队伍也完了。
“刚才还能听到呻吟声呢,怎么现在一点声音也没有?”
一个小兵抱着一堆干柴给几堆篝火里挨个添加了后,回到队列里这么说道。
“还能有啥声音啊。那么多双大脚踩过去,不死也死了。”炮长张口回说。却还是眼睛里充满了遗憾,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呢?让我再多打一炮也好啊。
往日里对着靶子开炮打多了,今天对着人开炮,这效果这感觉就是不同一般。
……
秦朗对这次来袭海寇海贼的应对方略就是靠炮。
行动不怎么方便的五斤炮被直接布置在了三个预定地点,然后还有多个虎蹲炮臼炮组成的火力组时刻待命。
结果非常幸运,三个炮兵阵地等到了两股敌人,即便没能全中,也很牛逼了。
剩下的那一路是右路军,也是上千海贼海匪,在虎蹲炮、臼炮、手榴弹和火枪的配合下,直接玩完儿。
西港区这边的三路来犯之敌,真的是没能掀起半点的风浪,就全被碾压了。
安义飞在炮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吆喝手下拔锚升帆,他们在码头的北面,距离西港区并不怎么远,赶到的时候正好是大批的溃败海盗奔到码头慌着上船的档口。
那还等什么?
“轰轰轰……”
五斤炮先响起来,甭管打的到打不到,先叫大家听一个响。
整个西港区的战斗就这样的走向结点。
完全没有挑战性。
也就是秦朗手里的海面力量还很有限,要不然他在海上都能直接把海盗给包吃了。
还有就是西港区没有炮台,不像东边,那边的战斗才更利索呢。
有炮台相阻,趁夜而来的海贼海匪把所有的目标都集中到炮台,可水泥修筑的炮台他们根本就攻不下来,哪怕现在是黑夜,他们还人数更多。Χiυmъ.cοΜ
几次进攻落败,海贼海匪们士气大丧,这个时候钟文廷带队赶到。他们从北部连岛外沿绕道了海贼们的背后,一举定乾坤。
海贼海匪们的作战意志真的很薄弱,被钟文廷这么一插,竟然当场就有人举起了白旗。
“所以秦朗就赢了?”
这海贼海匪真不经打。
路振飞心里暗附着,他第二天就接到了刘源送来的文书,郁洲山岛昨夜遇海贼偷袭,总练秦朗领岛上乡勇大败贼寇,杀之千人,俘获三千余,缴船大小过百艘,擒杀贼首七人,贼头数十。
然后文书中还夹了一张纸片,内里写了徐文基的事情,有人证有物证。
张凌就是人证,都这个时候了他只能跳反,不过前提是确保他家小的安危,后者人还在淮安。所以信上并没有直接点名是谁。
物证则是庄园主人手里留下的书信,那东西他没烧,就再也来不及烧了。
人证物证具在,按道理钉死徐文基没得商量。可秦朗知道事情并不能全看证据道理,天底下哪那么多的道理天理啊,这可是明末也。
指望着大明官府来当青天大老爷,那还不如指望他秦朗重整天下后再来建一个朗朗乾坤呢。
所以秦朗的要求很简单,徐文基可以不死,但魏国公府必须给他一满意答复。而至于给了这满意答复后的魏国公府的正主,要不要把徐文基给弄死,那他就碍不着了。
然后这徐文基在清江浦在淮安是不是有一些‘至交好友’啊?他们是不是也掺和进这事儿了?也必须要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可以说,秦大官人真的很给面子了。
距离崇祯十七年还剩百十天,距离蛰伏期满还剩了不到半年,但这也挺长一段时间了。秦朗没必要在最后时间段里多生事端。
大不了等他日后再去打击报复么。
秦朗一直都是一个很注重利益得失的人,这是刻印进他骨子里的记忆。就跟他的记仇一样。
他虽然有穿越者的骄傲,可为了更长远的未来却暂且忍得了气。
徐文基在他心中已经是个死人了,可为了这个死人要不要立马跟魏国公府这老牌的金陵权贵领袖家族撕破脸呢?
不用去衡量得失秦朗心里就已有了答案。
所以这个结果看似不爽快,却真就是秦朗的本性。要他命的人他是绝不会放过,但在利益跟前他也很能缓期执行。
虽然称不上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他还是有底线的,但秦朗真的不是那种傲骨嶙峋眼睛不容沙子的人。
不过这一切还要看徐弘基的选择。
“你觉得魏国公会……低头吗?”
路振飞捋着自己的胡须突然间觉得秦朗的前途更光明光亮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都已经有如此声名功业了,却还能把持得住,不傲不骄,这真的难能可贵啊。
他从秦朗身上看不到一丝的年少气盛。
这个少年只有老成。
幕僚摇了摇头,“魏国公府近来固然没落了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可不觉得堂堂魏国公府会对一后起之秀低头。
徐文基哪怕不是国公府的嫡脉,他也是国公爷的堂弟啊。
“是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他这个瘦死的魏国公比老夫这个淮扬巡抚如何?”
最后几个字完全是一个个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路振飞恨极了徐文基。
幕僚在一旁一言不发,徐文基可把路振飞给得罪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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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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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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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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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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