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是发愁,年纪已经不小的他,很怕出漏子,何况他也从来没有带领过那么多的人。
哪怕现在的秦朗军经过了几个月的磨练,行军驻营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制度,他只需要按制度行事,似乎就出不了什么错。
早在纪庄时候秦朗就专门训练过驻营,因为他对军兵驻扎也一窍不通,不知道多少人应该对应着多大的营盘。不知道营盘内的一应设施该如何去安置摆放……
那就实践出真理了。
一个班一个营帐,前后营帐需要间隔多远是安全的?着火了之后才不会牵连到其他营帐。
亦或者是一部分营帐密集安置,然后在外头设置足够的空间来防火?
但那一部分营帐该是多少才叫合适?
营地会不会太大,以至于防守都成了一个问题?何有营地之间需不需要栅栏阻隔,以便在营寨被破之后,内中依旧可以组织抵抗?
还有夜间遭遇战事了,军兵要怎么才能迅速集结?是不是需要在营帐中间预留空地呢?
然后就是吃饭喝水的问题。
锅灶又要距离军帐多远才合适?
距离水源又需要多远恰当?
还有军中的牲畜,它们又需要给予多大的空间,还有放置在哪个位置合适……
并且扎下一座牢固的营地需要多长时间,需要多少物资布置,行军打仗的时候可要预留足够的时间。
再有就是夜间值守的事儿。轮到谁论不到谁,然后第二天谁该干什么谁能轻松一些,那也需要一张制度。
反正这事儿上是一大堆的难题。
秦朗一窍不通,李猛对此也麻爪的很,他当年只是一低层武官,是听命行事的人。
所以一切都需要秦朗一点点的其摸索,一点点的;熬演练。
然后把结果结论一条条的记录下来,再死死的印刻在所有军官的心中。
秦朗此前出小柳庄,那距离纪庄才是十里远,出海州,则是有舟船之利,现在李猛要带着小两千好人奔赴徐州,沿途路上要怎么走,怎么才能安安全全,他压力山大。
而李轩就是满脸的兴奋了。
作为秦朗作为亲近的几个人之一,李轩本该才是秦朗手下的第一人,然而在步骑之间,他因为精通骑术被派去了马队。
对此李轩是毫无意义的。骑兵先天上就比步兵牛。
且又因当时的人数还少,那时候马队的地位是一枝独秀的,与他的地位是十分匹配。
可现在步军的兵力越来越多,而马队的数量却十分难产,秦朗纵然有大把的银子在,也难在江淮买到好马。wWW.ΧìǔΜЬ.CǒΜ
李轩于是就眼睁睁的看着王英东、雷铁柱、夏兴全、吕大用,乃至是丁进这样的后起之秀,一步步的超越了他。
人家手下好几百上千人,李轩手下才几十号人,他可就难再坐稳了。
“怕什么怕?”
“打仗就少不了死伤,就免不了胜败。”
“我看中的是实战经历,是历经了实战之后得出的得失。你就是真吃亏了,又怎么样?”
“精兵强兵都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不是操场上练出来的。”
秦朗不会对外宣称自己不看重胜败,但是在李猛李轩跟前,他不需要遮掩。
他手下人的先天基础很好,但战阵经验还太差劲,这个缺陷还是尽可能的补充上好。
虽然讨伐程继孔这一战比之真正的大阵来不值一提,可有总比无好。
秦朗自己却没有亲去徐州,不是因为他对徐州的战事漠不关心,而是因为海州地区的雨季就要来到了,接下来郁洲山岛上肯定事儿更多。
对比徐州,镇抚岛上数万民众的民心才更加重要。
数万人分做两大片,一东一西,然后再以百户为单位散居在前后云台山山麓。
偌大的云台山并非一个整体,或者说海平面的上升让云台山山脉分成了前中后三段,从南至北排列。
简单的来说,与海州城相对的西港区就在前云台山,而后是云港港口所在的东港区,就在后云台山。
现如今,依托着山体,大量的木屋和土坯房已经被建起。
这些东西都只是一个过渡,但却也叫投来的人丁都有了一容身之所。
雨季一来很多工程都要停工了,但让那么多人闲着没事儿干也不可能。
人是必须有事干才活的有意义。
这一闲着就爱胡思乱想,没事儿也能生出事儿来。
所以,下雨天这些人也不能闲着。
先去挖水渠,然后去搬运碎石投。
水渠不用多说,碎石也是建筑的必须用料。而云台山到处都是山,用药粉炸碎了,那些碎石子就能用了。
也甭管破坏环境不破坏环境,现在不讲这个。
最后再去砍树。
把一颗颗生长了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大树砍下来,主要是松树杉树柏树榆树,拖下来,拖到木料厂烧碳厂,拖到码头港区,反正都能用到。
这些都是需要很大的密集劳动力才能显现出效果的事情。
反正在接下的两三个月里,他们是不会有空闲的。
哪怕秦朗开恩让他们休息了,那一个个还有各式各样的“学习”等着他们呢。
从各类规章制度的宣讲,到自始至终都有的扫盲班,还有听人说书讲古,乃至是看大戏,秦朗把所有人都安排的清清楚楚。
这思想领域是绝对不能放松的。
说书讲古和看大戏,乃至日后还要进行的诉苦大会,这都是手段。
虽然这些手段现今主要针对的是满清,但捎带一二大明朝还是可以的,日后转成贪官劣绅也是轻而易举。
比如说书看戏全都有的《卢象升》。
对于这位先贤,秦朗是一百个佩服,真正的下马能安民,上马可统兵。所以大明朝对之挺那啥,可这不耽误秦朗把他捧出来啊。
宣扬卢督师之忠烈,不用顺带,杨嗣昌、高起潜就已然丑态毕露,就足够打明朝的脸了。
当然,杨嗣昌其实也不容易的,他一孤臣,跟卢象升这个东林党先天上就尿不到一个壶里。自己在前线做事,怕是大半的精力都要放在后头防备着射来的暗箭。可是在戏里头就不需要表现出来了。
然后再来骂一骂洪承畴,更惬意了。
再比如编排戏曲文本时,主角固然是因为鞑子的南下才家破人亡,惨不忍睹的,直到来到了纪庄来到了郁洲山岛上才过上了吃饱睡好的好日子。
可在此之前他们在大明朝手下过得日子也同样惨兮兮。
还有那在大明朝时候就已经受不了贪官污吏的剥削而逃到山上去的主角,乃至是以小袁营之人为主角的,都是黑鞑清和黑大明两不误。
如此之戏曲文本当然比不得《牡丹亭》、《拜月亭记》、《玉簪记》之类的精品,无论是遣词造句,还是曲谱音调,绝对都需要很深很深的打磨。
可挡不住百姓们喜欢啊。
他们可都感同身受!
而百姓们一喜欢,那精神上就自然而然的受到了影响,久而久之,可就遂了秦朗的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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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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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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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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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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