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与孩子长久分别,乐爸只觉心被拿走,心里空空的,看着人群移动,哪怕早已看不见也不肯收回视线,万一小棉袄回头看不到他,小棉袄一定会失望。
他固执的看着,进站的旅客的队伍越来越短,然后,地方空了下来,只能看人沿着通道走向远方。
周秋凤扶着乐清,她懂他的心情,自乐家长辈逝去,他们父女相依为命,乍一分离,还是长达近半年的分离,哪能舍得。
她愿意陪他等,等那趟高铁发车。
乐韵是走在最前的一批客人之一,她抢票太迟,抢到的车票却在靠近前面的车厢,可能是谁订票之后又退票,让她捡个大便宜。
每节车厢外都站着服务员们,进站的旅客排队登车,乐同学跟着人走,她人娇小,箱子看着挺重,登车的时候后面一位男士帮她抬了一下箱子。
“谢谢您。”上到车上,乐韵弯腰向帮自己的人表示感谢,那是位中年男士,看样子是位白领人物,衣装考究,提着只公文包,一只小型旅行箱。
小女孩转身,露出白净粉嫩的脸,那明亮干净的笑容让人莫明的心生好感,男士浅浅的点头微笑:“不客气。”
小女孩子再次弯腰表示谢意,拖起行李箱往前,他发现竟是同坐一个车厢,而且,好像都是靠前的位置,当他到座位,她往前又走了两排。
高铁的车厢很宽敞,行李架一般不会很挤,乐韵找到座位,脱鞋,站在靠中间走廊的座位上,拧起行李箱放上去,再穿好鞋子坐上自己的座位。
她真的很幸运,捡个漏,捡到F座,也就是两个座位的那一排的靠窗的位置,可以看沿途的风景。
乐同学坐下好一会子,旁座的客人到了,是位穿套装的美女,喷有玫瑰花香味的香水,她本来想打招呼的,看到美女扫视自己一眼,皱了皱眉,她立即打消念头,她看到美女眼中的嫌弃不耐之色。
旅客们陆陆续续的进车厢,很快整个车厢高棚满座,高铁不得超员,因此无站票,车厢没超员,自然没有站着的人。
人员坐满,估计离开车的时间也很近,高铁行驶途中信号可能不佳,乐韵拿出手机,默默的按字,按一串字发出去,一个人奸笑。
乐爸执着的隔玻璃墙望着车站内部,看着那一辆辆威武霸气的长车,他知道姑娘坐的是哪趟,它不走,他也不走,等了好阵子,手机响了一响,他下意识的摸出来看,发现是小棉袄的信息,激动的咧开嘴。
他几乎急速的查看信息,一行字跃然于眼底——老爸,我给凤婶配了副药,吃药期间夫妻间的那啥事不宜过频,老爹你节制点儿啊。琇書網
腾,乐爸的脸整个烧了起来,一把将手机捂住,忍不住咕嘀:“没良心的小混蛋!”
“乐大哥,怎么了?”乐清看手机时,周秋凤没有去偷看,听到他不满的嘟咙,忙问他原因。
“没没……没什么。”乐爸臊得很,老脸滚烫滚烫的。
周秋凤看到乐清的耳朵通红通红的,十分纳闷,咋的了?车站人多,她也不好问太多,便歇了心,不追着问个没完。
她不问,乐爸才松了口气,他姑娘是个坏孩子,就会调侃她爹,连老子也调侃,越来越皮了。
被那么一逗,他的转意力也被转移不少,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也消失一些,勉强平静,又等了十来分钟,广播通知高铁即将发车,很快,那威武的车龙启动,就那么悠悠远去。
入目之处,再无那白色长龙的身影,乐爸怅然若失,他的小棉袄去远方了啊,他要好几个月要见不到她了。
恍然间,他握住挽扶着自己的周秋凤的手,轻轻的说了句:“孩子他妈,我们回家吧。”
乍闻那句,周秋凤骤然一愣,倾刻间,心里泛起湿意,乐大哥是把她当作真正的家人啊,把她当作乐乐的妈,而不是后妈。
“她!”她眼里有水光,笑着应了,挽着他转身。
两人相扶着,一步一步的走出大厅,走向旅馆,发现武老板站在旅馆门口,看见他们,笑得见眉不见眼,夫妻两也感动的笑着回应。
走到旅馆前,周秋凤让乐清在下面等,她上楼去拿购物托车和背包。
“乐老弟,你姑娘真是好孩子,好得让我嫉妒你!”武老板和乐爸慢慢的走向车子,满是感叹:“小乐乐给我的东西,我们家人都尝了,真的太好吃了!还有啊,乐老弟,你姑娘出手实在太大方,她在给我的蘑菇里还放了一包铁皮枫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武老板,你照顾我们多年,还谢也是我谢你。”
“行了,你也别说谢我,我也不说谢你,我们还是不谢来谢去的谢个不清。”
两人都笑了起来。
武老板先让乐清上车,他站着等;周秋凤上楼,拿自己的背包和购物车,又检查没落什么东西,下楼退房,办好退房手续,上车。
武老板载着乐家夫妻,晃晃悠悠的回房县。
从汉市到首都,高铁只需要5个多小时,而从汉市到房县,轿车至少要六小时,算时间,乐同学抵京时,武老板三人还在路途中。
高铁速度飞快,风景一闪而逝,看也看不出太多的名堂,乐韵观看一阵,索然无味,闲着没事干,抱着面前的背包,闭着眼睛感应空间里的东西,整理那些不知道几时存进脑子里的信息。
高铁速度太快,转眼已出E省,进于邻省第一站,而当高铁行驶一阵后,一位大肚子里的孕妇因不舒服,坐立难安,发出阵阵痛哼,最初声音比较轻,很快,她捂着肚子坐在地板上不安的换位置。
怀着宝宝的妇女是位看起来三十几岁的妇女,烫小卷发,穿棉制印花孕妇装,肚子大概痛得厉害,整张脸都快扭曲,汗一层一层的渗。
过了小会儿,孕妈“啊”的惨叫着,捂着肚子滚在地板面,痛苦的左右的翻转。
“老婆老婆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陪着孕妇的男人跪在地上,想抱起老婆,却无法抱动她,也无法阻止老婆满地打滚。
附近的人紧张的张望,服务员匆匆的跑向一对夫妻。
乐韵也被声响从冥思里拉回来,下意识的站起来移出座位,到走廊道上看到了滚地的孕妈,离她只隔着三排座位,启开眼睛X光扫描,那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准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泡在羊水里,脐带在脖子上缠了两圈,胎儿自己抓着脐带用力的拉扯。
因着胎儿的拉扯,脐带越缠越紧,胎儿也在不停的左右滚移,痛得孕妈妈也跟着向左向右的滚。
乐同学只看得几眼,服务员跑至,蹲下询问旅客原因。
“预计期是下个月18号……”男人看着痛苦滚地的老婆,一边回答着询问,一边帮老婆抚肚皮,急得额心汗如豆大,后背白衬衣也被汗浩浸湿,贴在背上。
旅客们七嘴八舌的说可能提前生产,或者是胎儿在翻身碰到了哪等等。
“让我看看。”准妈妈叫声越来越惨,乐韵跑了过去。
蹬蹬蹬的跑动声吸引了男女老少的注意力,皆望向跑动的人,看到是个稚嫩的女孩子,表情古怪。
乐韵没空管别人怎么说,跑到服务员身边蹲下身,抓住准妈妈的手腕诊脉,一手轻按在孕妇肚子上。
众人看她有模有样的诊脉,窃窃私语,穿红色套裙的服务员,干练漂亮,细声温和的问:“小妹妹,你是医生吗?”
“我家祖上以医传家。”乐韵放在孕妈肚子上的手轻轻的移动,严肃的宣布结果:“胎儿在38到39周之间,发育正常,是个男婴,但是,孕妇不是马上要临盆,而是胎儿被脐带缠住脖子,危在旦夕,请立即广播寻找医生进行剖腹产或者立即停车送医院,否则大小难保。”
“你说什么?!”男人整个人都懵了。
“小妹妹,你确定?”服务员严肃的询问。
“是,顶多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抢救,超过二十分钟,大罗神仙来了只怕也无能为力。不要问我什么,这些牵涉到太多的医学领域的东西,我也没法解释。”乐韵斩铁截铁的确认,短短的几秒之间,胎儿的脐带被扯得缠着胎儿本身,脐带连着母体,一旦缠紧,胎儿就会缺氧窒息,同时准妈妈危。
服务员联络乘务长和领导。
乘客尽成懵脸,那个小女孩那么小,怎么可能是医生?!
等待的当儿,孕妇肚子里的婴儿用力的拉扯脐带,准妈妈痛得“啊-”惨叫,用力的挺腰,再往下一砸,“砰”的砸在地板上,四肢用力的抽搐,一个剧抽就晕死过去,唯有肚皮还在一颤一颤的动,依稀看到这里鼓一下,哪里凸起一团,那是胎儿在动。
“老婆老婆老婆……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婆和孩子……”男人慌得六神无主,呼叫老婆,一边慌乱的恳求,他不知道该向谁求救,声音沙哑。
乘客又小声的交头接耳,高铁上的广播响了起来,紧急求找医生,车上配备的懂些医理的应急人员赶往二号车厢。
服务员不停的跟上面说话,说了几句,转身问小女孩子:“小妹妹,高铁二十分钟之内没有可经停的县城点,乡医院不具备剖腹手术,可有办法保孕妇和胎儿到三十分钟后送医?”
乘务员的话让乘客们皆微微一怔,高铁路线也是以前的火车路线,大多比较偏僻,途中没有可送医的地方,那么只能在车上剖腹产。
?
乐韵脑子里闪了一个问号,胎儿脐带缠颈那种事那是人力可保的?
胎儿脐带缠颈的情况并不少见,胎儿在母体里空间有限,被缠也是正常的,而正常情况下,胎儿活动时被缠住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他们自己翻身活动时又会从缠绕中解放出来。
像胎儿自己抓脐带拉扯的情况比较少,一般是脖子被缠,胎儿手脚舞动时给抓在手,没扯开,反而越紧越紧,因为扯紧会勒住脖子,呼吸困难,手也会越抓越紧,因此便形成恶性循环。
顿了一秒,乐韵摇头,回应乘务员:“没有办法,胎儿胎心已微弱,准妈妈子宫有出血现像,再过十分钟,就错过了黄金抢救时间。”
她的眼睛能透视,能看见孕妈子宫里胎儿的一举一动,脐带越缠越紧,胎儿越来越弱,因为脐带一端缠在婴儿身上,他滚动时把脐带拉直,一旦扯断脐带,婴儿就会当场死亡,如若脐带再拉伤胎盘,孕妇也会大出血。
众所周知,胎盘是附在子宫内壁的,若胎儿足月,自然分娩后不久胎盘就会自行从母体脱落,因此婴儿出生的过程被称“瓜熟蒂落”,如若胎盘被硬生生的扯掉,宫房受损,母亲没有当场身亡,子宫大出血是少不了的。
跪坐在地的男人,当场失色痛哭。
旁边的乘客看向准妈妈,她的肚子果然没有什么动静了。
广播员温柔的声音还在一遍一遍的播放寻找医生的消息,美丽的乘务员脸上也是细汗,同时,有人从车厢的两扇门的方向跑来。
提着备用药箱的应急人员和一个男乘务员先至,两人到痛哭失声的男子身边蹲下,查看孕妇和取出听诊器。听胎儿和母亲的心跳。
乐韵站起身,退站到一边。
随着一阵脚阵声,从高铁中部方向跑来的人也到了,有人提着简易担架,还有提家庭医用箱的,跑在最前的是穿制服的列车长,很年青,约三十出头。
列车长也戴着工作牌,姓张,大名张航,他跑得很快,把一同而来的三个工作人员给甩在后面十几步远,先一步跑至,立即问情况。
“只有一个人的心跳。”在听胎心的乘务员焦急的冷汗直流:“也感应不到胎动。”
孕妇的脸呈青白色,心跳也很弱,人陷于晕迷,掐人中掐手心都没反应,说明情况真的非常危险。
“刚刚是哪位医生帮孕妇做的检查?”张航寻找医生,左看右看,只看见围观群众,也不知哪位是医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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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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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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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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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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