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形长灯盘旋高架在建筑物上,交错照亮了一整个城;一条条圆胖憨喜的手工红白金鱼灯,顺着屋檐下的滑轨游走,在星夜下,好像一个个湖水做的朦胧梦。
走在小城里,就连人偶师脸上都被灯笼映出了几分血色。有进步的是,小孩见了他没哭,但是他走到哪儿,哪儿还是要空出一大片。
远处有几个甩花灯的人,林三酒想凑近看看,可是好像人家一看见这块黑沉沉的乌云,就往远处退——半天了,硬是拉不近距离。
*
波西米亚和林三酒小声地交头接耳了一会儿。
“来,尝尝这个,”林三酒拿着一串波西米亚刚从小吃摊上买的糖葫芦,递给人偶师。对方不接,不代表她会这么老实把手收回去。“吃不吃的你先尝一口,应個景也好啊,大过年的,来都来了,你说是吧,糖葫芦也没对不起你。再说了……”
“你别说了。”
她的功力不减,人偶师终于被她烦得掐碎了糖葫芦杆子——但是杆子碎不碎不要紧,好歹劝进去了一点冰糖和山楂。
*
“这是什么东西?”他半张脸扭曲起来,眼角都和糖葫芦一样火红。“你在报复我?”
原来人偶师不爱吃酸的,林三酒心想。
*
“他不肯吃完,我估计就没有效果了。”波西米亚小声说,“咱们还是分头吧,你带孩子,我们玩儿去了。”
话说的,活像一个不肯负责的丈夫。
*
也不知道怎么走的,反正走着走着,一扭头,大家都散得差不多了,身后就一个眼巴巴跟着自己的季山青。
“怎么这么多人,而且都是进化者!”林三酒抱怨道,抻长了脖子,想从山海一样的后脑勺里找出几个熟悉的。“跟我们一样赶来参加新年庆典的,有很多人吗?这个地方很有名?”
“那当然了,”旁边一个过路的进化者搭茬说,“这么重要的活动,就你能来?我刀都准备好了。”
*
林三酒愣愣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朝礼包问道:“他刚才是不是说,‘刀’都准备好了?”
礼包张嘴想了一会儿。“姐姐,要不我们打听打听情况吧?”
*
还没逮着一个能问的人呢,头顶上飘过去了一声“呜呼!”——林三酒抬头一看,元向西趴在一张巨大的老鹰风筝上,朝底下人群喊道:“朋友们新年好吗?”
人群里纷纷仰起不少期望的脑袋。
等元向西飘过去了,两个进化者彼此对视一眼,抱怨道:“怎么回事?就这么过去了?那话喊的,我还以为有节目呢。”
*
礼包找到了两个十分面善的本地姑娘,谈话才刚开一个头,就受到了对方的热烈欢迎,沐浴在星光闪亮的眼神之下了。
“你们快来看,”一个姑娘朝远处使劲招手,“这孩子长得,绝了!太好看了,你们说,是不是特别适合第五个祝福贺词?”
“对对,”也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一圈人,围着季山青啧啧赞叹,“真好看,孩子,你不能浪费天赋啊,你来,有个活动必须得你当门面……”
*
“姐?”礼包在被拉走之前,回头颤颤叫了一声。
“伱去,”林三酒给他加油鼓劲,“正好打入内部,打听清楚情况。”
*
要是长得好看就能问出消息,她手头上还有好几个呢。
*
可真是想谁来谁;没几分钟,身旁就过去了一抬轿子。轿子上慵懒地斜倚着一个金发美人;一双足弓弯弯的薄足搭在软垫上,好像精心摆放的宝石。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着轿子旁边的皮娜,正兴高采烈地跟在大巫女旁边,一会儿一朵烟花地给她凑排场,一转眼就融入了人潮里。
*
“第一个庆典活动马上要开始了!”不知道哪里响起来的广播,在背景音乐下反复通知道:“请大家不要四处走动,尽量保持原位……”
礼包的消息还没来,林三酒只是随着他去的大概方向慢慢走;此时正好在一个十字路口上,与身边涌涌人潮一起停下了脚步。
*
“第一个庆典活动是什么呀?”她转头问道。
“驱邪、招运、祝福,”一个大姐挺热心肠,“第一个活动当然就是驱邪了呗。”
*
这挺好,她还没近距离见识过民俗庆典呢,这下可要长——
*
“见识”俩字还没从脑海里过去,林三酒看见半空中远远飞起来了一个老鹰风筝。
元向西死死拽着老鹰风筝,线早就断了,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一股强风,卷着他往外呼啸,在半空中留下了一串长长的“啊啊啊啊”——简直好像他挨了一下【天边闪亮的一声叮】。
*
林三酒张着嘴,心想,也对,鬼怎么不是邪——
*
下一秒,一个漆黑瘦长的人影紧跟着被扔上了半空;等她看清楚那一刻,脑子都僵住了。
*
新年盛典的威力极大,竟然连人偶师都被拔地而起了。
然而人偶师究竟是人偶师,与轻飘飘、用整个存在闹着玩的元向西不一样;他抵住那一股力量,笔直落向大地,只听轰然一阵巨响,地面迅动起来,几栋楼好像面粉做的一样,接连朝地上砸去——人群登时开始惊呼躲避,要不是广播赶紧劝人不要乱动,恐怕当场就要发生踩踏事件。
好么,没想到踩踏事件的源头,竟不是斯巴安。
*
“诶呀,好像不小心把几位参与者给驱了一下,”广播不往心里去地说,“我们继续,继续啊。”
*
林三酒站在人群里,看着从自己的脚下一股股地浮起了浓黑的、似水似雾的涌流;它们似乎十分粘稠厚重,是很不情愿地被某种力量给挤出来的,与他人脚下的“黑水”合流了,汩汩地朝身后流去,也不知道流去了什么地方。
“啊,驱完之后人都轻松好多,”旁边的大姐感叹道。“真舒服,好清爽。”
所以……是一种运势上的按摩吗?
*
过了一会儿,林三酒在“黑水”里发现了许多其他东西:死老鼠、烟头、一阵哭叫、一动不动没有五官的小人、以及……被褪了皮囊的灵魂女王。
*
“气死我了,”大肉虫挂在林三酒手臂上,好不容易才脱离“黑水”,嘴巴已经又壮起来了。“什么玩意,我堂堂一位女王,受不到一点该有的尊重!”
“你为什么把衣服脱了?”林三酒问道。ωωω.χΙυΜЬ.Cǒm
“你以为我愿意脱啊?”灵魂女王很不高兴,“一驱邪,我和皮囊就分家了,根本招架不住。”
好么,此时不知哪里的黑水里,大概正漂浮着一具礼包编写出来的空尸囊。
“庆典就是你推荐的,你怎么都不知道它的内容?”
大肉虫沉默了一会儿。
“诶,招运好像要开始了,”它冷不丁地说,趁林三酒一分神,滑到了干干净净的地上——驱邪这个活动,好像还能清扫地板。“快快,你准备吧,运要来了,你赶紧抓,别顾着我了。”
抓什么我就抓?
*
林三酒一愣神,紧接着就听广播里宣布道:“恭喜今年的参与者们,在大家的参与配合与不懈召唤下,本次庆典成功招来了大量好运!”
人群响起一阵雷鸣似的欢呼,身旁的进化者开始推推搡搡的,互相远离,彼此清出了一些距离。
“请大家做好抓捕准备,大量好运即将降临,三——”
人群加入了倒计时:“二——”
当“一”字数完的时候,林三酒的视野顿时被映亮了。无数光彩闪烁、长尾拖拽的漫天长虹,从漆黑天幕里呼啸而下,在天地之间亮起耀眼的流星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末日乐园讲的是什么更新,给o锦o的打赏感谢番外(中)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