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还不是最惊恐的事。
当看到空无一物的青石地板面突然冒出一座精致的小房子,她吓得亡魂皆冒。
那个小房子最初只有拳头大,一转眼儿就长到一人高,亮闪闪的,特别漂亮,然后乐韵从小房子里走了出来。
贞夫人的瞳孔一圈一圈地放大,打破了常识一幕,化为巨大的惊恐再次扑天盖地的涌来,她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乐韵还没说什么,李氏就吓晕过去了,她先没管李氏,打量四周。
S省是最纯正的江南水乡,旧建筑都是传统的江南风格,白墙青瓦,一般为砖木混合结构,或木结构,砖木结构都有马头墙。
乐家老宅原本极宽,主院是三进大院,东面的跨院是一进带绣楼的私家花园,再过去又是一个三进院,西边是两个三进的跨院,共是五组三进院的大宅门。
原来在宅前还有一个小广场,用于车马往来以及每年晒秋、或晒物,以总面积来论,其实可以建成五组四进院。
因乐家有几代人从商,积攒了丰厚的家资,在S省锡市乐姓族地落户时,大兴土木,乐水生的父母那辈的兄弟们各有各的宅院,房产最少也分得带一二个跨院的三进院。
乐水生的父亲是长子长孙,继承到的是由嫡长子嫡长孙继承的祖产,从而有五组三进院。
李氏掌权后,将最西边一个跨院半卖半送给了乐金生原妻生的孩子的孙辈,另一个跨院推翻建了洋楼,现在是她的儿子、孙子们住。
她将东边的跨院也推了,与原花园开僻成了现在的花园式别墅区,别墅里有水池和一个游泳池。
建别墅时也把宅前的小广场圈了起来,靠大门那边建了倒座,做停车场和杂物间。
乐氏老宅与新建的洋别墅没有隔断,老宅与西边的洋楼除了墙做建隔,前面的小广场现在是小花园的区域有铁栅栏作间隔。
冬夜寒冷,旧式老宅低矮,有压抑感。
脚踩着乐氏祖宅的地,乐韵心中并无太多感想,若不是为了拨乱归正,她这一生都不愿踏进祖宅。
她的太爷爷在这里度过了一生中父母健在兄弟和睦、夫妻恩爱、儿女绕膝的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
同样,也在这里经历了父母双亡、妻离子散与被继妻和亲兄弟背后捅刀的悲痛。
对于太爷爷来说,无论哪一种经历都是刻骨铭心的。
太爷爷深爱着养育了他的家和家乡,又无法面对亲兄弟的加害,选择了另立姓氏,也是选择了与血缘兄弟同族一刀两断。
待清算了旧帐后,这份祖产要如何处理,乐韵也没想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反正不可能白便宜了李氏和乐金生生的那些后人。
萧萧冬夜,寒气袭人。
风刮来吹得瓦片瑟瑟作响,将乐韵有些发散的思维给拉了回来,将小房子缩小到小拳大放在肩膀上,封了李氏的穴道,一手提着李氏,一手拿了钥匙。
到垂花门前开了大门,再拎起李氏进门洞,开了二进院檐廊的路灯。
乐家老宅是砖木结构,二进院上房五间,东西侧各附带一明两暗的三间式耳房,东西厢房也是五间式。
上房和厢房都是两层,厢房的南边有围房,上房耳房所对着的东墙西墙也各附带裙房。
第三进院也有围房,后罩楼也是二层的楼。
曾经的乐家,是真正的大户人家,否则,李氏父女也不会为了让李氏进乐家大门而费尽心机。
乐家先祖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建宅院时并不像某些大财主一样追求精致奢华以此彰显财富,而是以实用为主,没有花费巨资采购各种名石装饰,也没有使用太过于贵重的建筑材料。
从而令宅院看着只比当地普通大户人家宽敞了些,多了几个院子而已,实际上还没当地土财主家精致华丽,也令人以为乐家为建宅子已经掏光了所有积攒。
主院的二进院比一进院更幽静。
当然,院内并没有灵魂。
乐韵说乐家两老冤魂在垂花门那里不过是唬李氏,整个老宅区不说没有她的高祖父母的魂魄,也没有任何魂生物的气息。
对她而言,如果高祖父母的魂魄在是好事,不见灵魂才是坏消息。
高祖父母的魂魄究竟是在人死亡时正常消散了,还是被李氏请人作法那次被某只灵魂的分魂控制的人给吞噬了,目前未确定。
提着吓晕过去了的李氏,乐韵从中庭走向上房,边走边扫描房屋各处,寻找有没哪埋了东西。
别说,老宅里确实好几个地方埋有东西。
那些东西为什么没被人发现,一是老宅没拆,如果拆了老宅翻挖地面,大部分藏宝点都将曝光。
二则是是李氏不许她的后人用什么探亲器来老宅探宝,一个原因是她藏有东西,二是她超自信,以为乐家不存在藏宝。
毕竟,她推了西边和东边的跨院,什么都没挖到,反而在拆跨院的上房和厢房的梁柱时拆出来点东西。
之后,她以修缮为名,对主院进行修缮时将一些梁枋都暗中搜了一遍,从主院上房的梁枋柱子的墙洞里找到了两个金元宝,厢房安梁的墙洞里搜出了银元宝。
李氏自己搜过乐家的房子没找到什么宝贝,自然觉得不可能再存在什么藏宝。
乐韵既然来了,自然要取走老宅的藏宝,并不急于立刻就行动,决定先去找李氏藏的东西。
她提着李氏到了上房东侧间的门外,打开了东侧间的门,摁亮了门框后面墙上电灯按钮。
东侧间以前是乐家老人的卧室,乐水生与兄弟年少时和哥哥们住东厢,他二哥乐金生过继后,他住西厅,他大哥住东厢。
再后来,大哥病逝,东厢便空着,到乐水生结婚时,乐家两老为了让小两口自在些,将东跨院做为小两口的新房。
乐水生的原配病逝,他带着孩子又搬回了主院的西厢,再续弦时也仍住西厢房。
乐羽一岁半前跟祖父母睡,一岁半后逐渐懂事,乐家两老将东次间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小孙女做闺房。
李氏谋得乐家,为了彰显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搬进了上房的东侧间做卧室。
乐家两老是李氏弄死的,李氏以胜利者的姿态堂而皇之的入住正房,也是以此行动来满足她膨胀的野心和成为胜者的成就感。
东侧间宽4米,长七米有多,比较宽,电灯的瓦数略低了些,光不够亮,室内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侧间放着一张双月洞门的雕花架子床,有一面墙全是衣柜,床头靠墙的那一面墙挨着床头放着一张梳妆台,再之是四个多宝阁,临窗是条案和花架,一张美人榻。
在屋中对着床的地方还有一套六凳的圆桌。
粗看室内好像全是旧物,然而若有识货的人看到必定大吃一惊,室内的床和衣柜多宝架之类的家具全是老金丝楠木,放市面上,一个多宝架少说也能卖个十来万。
乐韵打量过室内两遍,提着李氏进了屋,走到架子床前,将李氏扔地上,掐了几下,将李氏弄醒。
贞夫人悠悠醒来,先是发怔,过一小会儿回过神,看着乐韵的脸,吓得一个机灵,下意识地就想爬起来。
她没爬起来,因为手脚动不了。
之前她的四肢能活动,却不能自控,现在仍然控制不了自己。
她想叫,张嘴没发声音,一口凉气灌咙,呛得像是咙管被割破漏了风,发出“嗬嗬呵”的声响。
贞夫人用力地咳了两下,咳嗽声也是五音不全,根本传不远,不由彻底绝望。
乐韵又提了提李氏,让她侧依着架子床靠着免得趴地,自己走到梳妆台面,将椅子挪开,再将梳妆台端起来,放到了多宝阁架子前。
贞夫人看到乐韵直接挪动她的老梳妆台,骇然失色。
挪走梳妆台,乐韵从手在空中一抓就抓出一把尖嘴小锄头,冲着李氏扬了扬锄头:“你藏得的东西,也该重见天日了。”
贞夫人看到乐韵变戏法似的拿出把小锄头,惊骇得连大气都不敢出,那人说要让她藏得东西重见天日,她剧烈地挣扎,想要爬出去捂住秘密。
她真的动了,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那么激动干什么,东西又不会跑。”乐韵慢吞吞地抬脚走到放梳妆台的地方,挪走了为了防潮垫梳妆台的木板,举起小锄头就朝着靠墙的地方挖。
室内的泥土干硬,但尖嘴小锄头的嘴很锐利,一锄头下去就破了泥层,而且明显碰到了东西,发出了一声响。
乐韵挥着小锄头,起起落落十几锄下去,创松了一片泥土层,将泥推到一边堆起来。
刮掉薄薄的一层泥土,露出青砖。
乐韵又挖了一阵,挖出一尺半见方的一块地方,都排列着青砖。
李氏为了省事,藏东西的地方表面覆盖的泥土层很浅。
刨掉了泥土层,将青石一块一块地拿开,又是一层木板,移走木板就露出了藏东西的小坑。
小坑四周砌了青砖,抹了泥,底面还放了石灰和草木灰吸水防潮。
小坑里垫着青砖,砖上架着一口红漆木箱子。
乐韵将红漆木箱子启出来,放在了急得目眦欲裂的李氏面前,当着她的面用力一扭小锁头,硬生生的将小锁头扭坏,摘掉。
贞夫人眼睁睁地看着乐韵刨开泥土,看着她找到自己藏的东西,看着她将箱子捧出来。
恨得目眦欲裂,却无能为力。
当亲眼看见乐韵不费吹灰之力的徒手将铜锁扭坏,贞夫人骇得差点又一次晕过去,乐韵她……她究竟是什么怪物?
她艰难地挺着已经僵硬的脖子,看着乐韵掀开了木箱子的盖子,取走了箱子表面的防水棉,又将裹着油纸的小盒子一个一个地拿出摊在她眼前,又恨又急,眼珠子都红了。
一共有四个盒子,一个长方形盒子内码着金条,金条仍然黄澄澄的,共重二十斤重;
一个盒子里放着药方集本和厚厚的一叠药方;
一个盒子放着些信件,另一个盒子里放着些写有地址的纸、写有字的纸条和信件,还有几样配饰。
乐韵拿起药方集本,解开了包本子的棉纸,翻开书瞧了瞧,瞧到熟悉的字纸,笑了笑:“李贞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这本药方集本不是原本,是我太爷爷抄录的手抄本。
我太爷爷继承到药方集本时怕因路途遥远路上丢失了原本,所以临蓦了一本带回家,真本藏在安全的地方。
直到后来,他大难不死,在E北落户后才找机会去重新取回真本,真本传承给了我爷爷,然后传给了我。
另外,你盗走的那块玉牌也是仿制品,我太爷爷也是怕路上丢失,用纸描了玉牌的样子,请人仿造了一块,真品与药方集藏在一起。
我太爷爷带回的那两瓶药是真品,他老人家本来是想等验证过后,孝敬高堂和叔伯们,希望让长辈们长命百岁。
你活到百多岁还能像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样健康年青,全是那些丹药的功劳,可惜,你的好运到头了,你得为你的选贪婪付出惨重代价。琇書網
再告诉你一声,你最看中的私生女李玫,她前几天出事了,突发脑溢血呢。”
“——”贞夫人听乐韵提到李玫,愤怒地想跳起来掐死乐韵,乐韵竟然对李玫下毒手!
“就如你想的那样,是我干的,留着她还有点用,人还没死,跟死也差不多了,她现在没有思想没有记忆,生活不能自理。”
乐韵温柔地抓起李氏的头发提了提:“知道拾市的黄支昌吧?他害我姑姑一条命,我送他和他一个儿子去见了阎王。
他的儿女们,他的孙辈,包孙他的私子和儿子的私生子女,我免费送了他们一份大补药,他的血缘后代将自第三代而止,百年内绝后。
同样,你和乐金生有多少儿女,有多少孙辈,他们有无私生子女,你有多少私生子女,我也全知道噢。
还可以告诉你,我早在几年前就盯上了你和你生的那些男女,你不动,我不动,你动了,你自己和你生的那些,还能享多久的荣华富贵,还能不能儿孙绕膝,你们自己再无权做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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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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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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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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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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