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鼠跳上了忏悔池台,抬起上半身凝视着圣子艾德里安帕特里克的眼睛。
圣光在那人如画般的眼眸里闪烁,仿佛能宽恕世间的一切罪恶。
它的肌肤白腻而具有光泽,并不是冰冷冷石像所具有的灰色,虽然身穿一袭麻布长袍,但生来却是圣者之像。
艾德里安存在着许多关于圣殿的传说,最起码游戏在介绍背景时,曾提过圣子的眼泪能解世间百毒。
而光明骑士团的骑士们,正是因为从小就饮用过圣子的眼泪,所以才能不受红色丽花的侵入。
宜图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他们从圣殿里盗取圣水的可能性,随后动作灵敏的跳下了忏悔池台。
圣殿虽然很大,尤其是对一只小小的老鼠而言,格外的吃力,可和女巫们的下水道不同,圣殿到处烛火通明。
即使是到了夜间,走廊上没有任何一名穿盔甲的骑士。
但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离奇的发现,竟然有一只老鼠在圣殿里明目张胆的逛街。
宜图跑错了地方,圣殿自然不可能标有路牌,完全靠感觉选择路线的他,很懵的来到了祭奠亡者的圣魂殿。
这座宫殿和外面的任何一座,几乎一般无二,宣明的烛火能照亮宫殿里每一处黑暗的角落。
一位穿着黑袍的白发老者,正站在祭台之下,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听不清楚的祷告语。
祭台之上,则放满了标有姓名的铜铸骨灰盒。
宜图顺着殿柱爬了上去,朝祭台上看了两眼,这些骨灰盒的名字都是长串的英文字母,十分陌生。
没有看到有用的信息,宜图不想浪费时间,正打算离开,他突然在右侧角落里瞥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
leslieburke,莱斯利伯克。
宜图愣住了,莱斯利死了?还是仅仅是恰好撞了名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宫殿里只有老者的呢喃低语。
宜图溜出了圣魂殿,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是否还要接着找下去。
如果莱斯利伯克真的死了,那么他们这些接到女巫任务的玩家,又该上哪去找寻他的佩剑?
宜图在大殿里徘徊,顺着另外一条走廊,进入了骑士们的休息寝室区域。
正当他想要顺着墙缝溜进去时,走廊上响起了特意被压低的交谈声。
“你看到他没有?那说话的语气,那高高在上的神情,他以为他是谁?!”
“好了修眼,我知道你很不爽,但是,你可别忘了队长一开始是怎么和我们说的。”
“虽然迟雀只是一只小小的麻雀,但是明皇在这里,他和他的那条看门狗都在这里。”
高个子回头警告,两人都没有穿骑士服,而是玩家自己带进来的衣服。
但即使这样,宜图还是很快辨认出来,眼前这一高一矮的两人,都是黑鸦战队的成员,禀霜和鬼修眼。
禀霜擅长制造冰霜控制,而鬼修眼则能极限定位追捕猎物,和队长飞鸦的标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别乱惹事情修眼,你没有在誓言门口放监视之眼吧?”禀霜不放心的问道。
两人边说边向前走,越来越靠近宜图,不得已之下,宜图只能蹿到柱子后面竖起耳朵偷听。
“当然没有!”鬼修眼急急的替自己辩解:
“我想放来着,但是想想红心king就在他隔壁,放了也会被察觉。”
“是啊,算了回去吧,明天我们还有任务要做呢。”
“嗯。”
两人拐向了左侧走廊,宜图从柱子旁探出了小脑袋,想了想还是奔着两人来时的的路线跑去。
到底是好奇心使然,宜图没忍住还是进入了迟雀战队所在的区域。
由于分辨不出房间里的玩家到底是谁,他只能扒在门缝地下往里看。
到底是一只小小的灰鼠,即使是门缝再细,尖尖的脑袋还是能塞进去一点。
宜图一个挨着一个去看,房间大多都已经熄灯,床上躺着的人影模糊,看的并不真切。
知道不是自己要找的目标,宜图果断换了位置。
来到走廊的尽头,最后两个房间都还亮着灯,左侧那扇,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宜图心里一动,由于红心king明皇与红心jack萧封之间的特殊关系,萧封几乎没有办法离开明皇身边太远。
江寒屿之前也和宜图简单提到过,明皇和红心jack两人的事。
与梅花king夜王和陈氏双子那类主次分明的情况不同,明皇与萧封之间与其说是主仆关系,不如说是在相互束缚。
夜王用一张特殊的道具牌救了陈氏双子,从而将玩家变成了卡牌。
而明皇却是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强行将红心jack萧封变成了专属于自己的骑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花色的缘故,身为红心king的明皇,对自己jack的威慑力远远不及其他三位king。
哪怕同为红色牌的方块king,都能做到让queen和jack绝对服从,但明皇没有办法。
萧封对他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但明皇却不是萧封的唯一。xiumb.com
夜王故意制造契机,让萧封遇到了他的前配偶梅玉,两人几乎是一见钟情。
而那时,却正是红心king刚刚起步,被众人虎视眈眈,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萧封不曾离开红心king,但也和梅玉爱的情真意切,甚至并不知道在夜王的蛊惑下,梅玉对红心king进行了三番四次的挑衅。
明皇很能忍,最起码在那种糟糕的情况下,三人居然同居过一段时间。
直到后来,梅玉因为嫉妒,忍受不了萧封对红心king无底线的忠诚。
她开始吹耳边风,不断找寻各种理由借口,甚至以分手来强迫萧封作出决定。
也是那个时候,红心king动了杀心。
他未必真的喜欢萧封或是有别的心思,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要萧封的从一始终,要他独此仅有的忠诚和追随。
他要的人,只有萧封。
后来,红心king找了个萧封不在的时间,在现实里把梅玉拖进了游戏,直接将人弄死。
梅玉死后,萧封一度陷入癫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配偶之间的作用,还是仅仅是两人真的感情深厚。
红心king以为,萧封的发疯只不过是暂时的,等到这段时间过去了,他就会转好。
但很可惜的是,他的耐心早就被梅玉消耗的所剩无几,又被死缠烂打的萧封彻底磨灭。
那段时间,萧封是真的想杀了红心king,但是他到底是没能下得去手。
而正是这一点点的心软,才导致两人如今地位的转变。
红心king把萧封永远的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到的方式。
夜王看了一出好戏,开心的到处炫耀他的作品,和别人谈起明皇、谈起梅玉,像是说笑话一样。
萧封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他自以为是的爱情,只不过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
自那之后,明皇和夜王就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
梅玉这个曾经被玩家称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也很快被众人所遗忘。
而唯二能记住她的两人,一个从来不提,一个害怕提及。
前者怨恨、讨厌她,而后者却视她为人生污点。
江寒屿还告诉宜图,明皇的身上有萧封的标记,但是萧封的身上却没有红心king的烙印。
当时宜图听到后,还感到十分惊讶。
江寒屿却说,两人之所以会产生印记,还是因为红心king明皇使用的道具过于特殊。
游戏里没有真正能捆绑玩家关系的东西,除了配偶联结。
而红心king的道具,就相当于一种强制性捆绑。
以萧封的死亡为代价,以红心king共享生命为始终,两人终于可以在一起,永不分离。
红心king的身体就是萧封的容器,萧封不属于卡牌,并且不会死亡。
除非红心king死掉,他才会跟着一起死亡。
而萧封的身上无法存在红心king的标记,有人觉得是因为萧封是被强迫的,并非自愿。
而也有人觉得,是因为萧封曾经拥有过配偶,他的标记已经给出去过了,所以红心king无法拥有。
然而无论到底是哪一种情况,除了当事人自己知道,谁又能真的得知呢。
也正是出于对这两人的好奇,宜图才溜达到了这里。
反正他现在只是一只小小的老鼠,老鼠能有什么坏心思,就是看一看,听一听墙角而已。
如果能顺便听到一点明天光明骑士团的任务,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当然,宜图觉得自己恐怕还没能听完两人的对话,就会先一步被红心king发现。
毕竟,两人在红心塔对视过,明皇是有发现精神波动的能力的。
不过,此时此刻的他也就是一只老鼠,死了就死了,下水道里的老鼠千千万万,不在乎牺牲这一只。
想完这些,宜图便在门外找了一个好钻一点的角度,费劲巴拉的把自己塞了进去。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现在可以了么?”明皇的声线并不像他的外表,反而透着一股干净的冷清。
“萧封,我现在真的很想睡觉。”明皇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无奈。
屋内两道身影,一道坐在床前,一道坐在桌子前,谁也没动。
“你想睡觉,和我说做什么。”萧封的声音和宜图想象中的差不多,冷硬如铁,没有多少情绪起伏。
明皇沉默了片刻,只好站起身走到高大男人的身边,开口哄道:
“你知道我习惯你在我身边。”
“没有你,我睡不着。”
缩在角落的老鼠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一阵小跑溜进了两人的床底躲好。
萧封无声的笑了,他将人拽到自己的腿上,捏着明皇白皙的下巴,指尖蹭了蹭他的唇。
“明诀,有些事情最好别再提,有些时候有些瞬间......”
“我真的挺后悔没能把你掐死,说真的。”
萧封看着明皇的眼神说不上多炙热,也没有太多的感情,只见着项明诀的脸色变白了一些。
他冲男人勾了勾唇角,“可惜你没有。”
“如果当时你能掐死我,哪还能轮的到现在,只配当我身上的一条狗。”项明诀甩开了萧封的手,脸上浮现了一抹不可遏制的怒气。
他站起身,一脚踹在了男人屁股下的椅子上。
萧封没注意,直接被其踹到在地,“你......”
男人发怒的话还没喊出来,突然看到了什么,到嘴的话停住了。
正和萧封尴尬对视的宜图,只能尽量的往后缩了缩身子,想也没想的就要开跑。
然而他刚跑到门口,没来得及钻出去,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风声。
“当!”
佩剑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笔直的扎在了小老鼠的尾巴上。
宜图疼的想骂人,到嘴发出的却是叽叽叽的叫声,这仇他记下来了!
宜图想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两人,便准备收回神念,谁知他下意识的一抬头,瞥见了佩剑上雕刻的名字。
leslieburke,莱斯利伯克。
?
莱斯利的佩剑为什么会在红心jack萧封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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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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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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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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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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