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刚好关闭,不过没有看到其他人。
那感觉就像是门被风吹动一样,不过这是家里,哪来的风?
这个时候一个人影从林默身后缓缓站了起来。
悄无声息,如同一个幽灵。
林默没有转身,这时候却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开口道:“妹妹,你可真调皮啊,但调皮归调皮,进我的房间之前还是应该先敲门的,不然,我会生气。”
对方的一只手停在了林默脖子后面大概两寸的位置。
看样子,本来是想给林默来个掐脖杀。
但林默说的话给了对方一个提醒。
在这个屋子里,不能对家人出手。
不然,就是违反规则。
林默也没回头看,他双手插兜,悠闲自在的走到沙发前,转身坐下,两条腿又翘了起来。
那边妹妹佝偻着身子,维持着伸手的姿势,似乎很不甘心。
“我会把你投出去,因为你就是那个鬼。”
妹妹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下一刻,对方一跃而起,和蜘蛛一样从天花板爬到门口,瞬间冲了出去,速度极快,已经超过了人眼捕捉的极限,即便是眼睛盯着对方,也难以看清对方的动作。
“超人一般的迅捷。”林默赞赏了一句,可以说对方是自己所见过梦魇当中速度最快的一个。
不过林默觉得,对方的演技有待提高。
妹妹来,真正的目的不是要杀自己,而是她说的最后那一句话。
她要把林默投出去,因为她认为林默是那个鬼。
听上去就像是一句狠话,但里面可能还藏着另外一个内容。
那就是表明她自己不是鬼。
换言之,她在用这种看似无脑的威胁来表明身份,当然也有可能是林默想多了,她就是直来直去,是真的来威胁,也是真的打算给林默投上一票。
显然,接下来的投票环节是非常重要的,妈妈、妹妹都已经来了,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投票。
那接下来‘爸爸’会不会来?
林默倒是挺期待的。
妹妹离开之后,屋子里也少了一丝淡淡的木料的香气。
刚才林默能第一时间发现是妹妹进来,就是因为这个气味,他的嗅觉比较好,暴食诅咒和吸血鬼诅咒附带的能力让他清楚的记下了另外三个家庭成员的气味。
如果有家庭成员悄悄进来,林默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和分辨出来。
接下来林默在等待中度过,他也没有浪费时间,而是一直在思考。时间过的很快,爸爸没有进来,一直到两个小时之后,妈妈敲门让他去参加家庭活动。
……
家庭活动的地点就在客厅。
林默是最后一个到的。
爸爸此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些烦躁的用粗大的手指敲打着扶手,似乎内心很是焦躁不安。而他另外一只手里抓着一瓶酒,时不时会从纸袋子下面塞进去,仰头,咕咚咕咚灌一大口。
所以爸爸身上时常会有一股酒气。
即便是不喝酒的时候,也能闻到。
妹妹秉承着她活波好动的特性,她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坐着,不是蹲在电视机上,就是倒吊在天花板上,就像是一个套着纸袋子的女版蜘蛛侠。
相对来说,妈妈就要文雅得多。
坐在一张椅子上,端庄,稳重,又不失女性的那种温柔和魅力。
“坐吧。”
三个家人里,只有妈妈和林默搭话。
旁边,有一个小板凳,这是给‘哥哥’准备的。
林默走过去坐在上面。
这一下一家四口到齐了。
“亲爱的,孩子们都到了,你就不要再喝酒了。”妈妈这个时候温柔的对爸爸说道,谁料爸爸愤怒道:“你这个该死的碧池,老子喝不喝酒,你管不着,谁都别想管我,也没有人能约束我。无论谁想算计我,我都会把他们砸碎,我会把他们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拆下来,再从他们的眼睛里插进去,该死的混蛋。”
毫无意义的谩骂和发泄。
仿佛爸爸身体里有无穷无尽的愤怒需要发泄,又似乎,他根本不懂怎么正常的与人交流和沟通。
不过显然,妈妈和妹妹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妹妹会和爸爸拉开安全距离,这个距离刚好可以让她做出躲避的反应,十有八九,妹妹在提防着爸爸。
而妈妈距离爸爸就挺近。
这说明妈妈并不惧怕爸爸,从她说话的语气上就可以看出来。
“你除了谩骂和发泄,还会什么?”妈妈的语气也带着一丝不满。
“我还会什么?哼哼,你会知道的,你们所有人都会知道的。”爸爸咬牙切齿的说道,然后又灌了一口酒。
“好吧,你并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好的榜样,孩子们,你们可千万不要学他,那样会让人讨厌。”妈妈冲着林默和妹妹说道。
“闭嘴,不要浪费时间了,开始投票吧。不过在我看来,投不投票意义不大,再死一次而已,可无论死多少次,都无法从这个该死的地方逃出去。”爸爸这个时候依旧在发泄着,但林默从对方的语气和动作当中,看出了一丝丝恐惧和不甘。
看起来,自己之前的推测是有道理的。
这一家四口,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拉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古怪的家庭,而他们需要在四个家庭成员当中找出一个‘鬼’。
如果找不出来,就会死。
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又一个开始。
“你迷失了,真可惜。”妈妈这个时候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这个时候从那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古怪的四面陶罐。
这个罐子有四个面,每一个面上都有一张鬼脸,狰狞恐怖,罐子上面有一个窟窿,似乎是可以将什么东西丢进去。
“那就开始吧。”
妈妈这个时候说道:“我们今天要玩一个游戏,假设我们四个人当中,有一个是鬼假扮的,而经过我们一天的相处,现在需要凭借自己的观察和判断,选出那个鬼,爸爸、妈妈、哥哥、妹妹,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吧,将写好的纸条塞进这个罐子,我们终究会得到结果。”
妈妈分别将三个纸条递过来,接下来,分笔,开始书写。
妹妹和爸爸写的最快
似乎他们并没有经过考虑,又或者,在他们心中,早就有了对应的人选。
妈妈没有立刻书写,而是在等。
林默估摸,妈妈是在等自己做出选择。
既然是投票,那最终的结果,自然得看票数多少。理论上,只有同一个人得到三票,那就是百分之一百被选中。
至于四票,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鬼’不会投给自己。
如果是两票,就得看另外两票是投给谁了,如果是投的同一个人,那就算是平局。
平局,就是没有赢家。
没有赢家,就是输。
按理说这个很容易玩的,就如同林默之前分析的那样,哪怕是用最笨的办法,而且运气是最差的情况下,也只需要玩四次就可以选到真正的‘鬼’。
可实际情况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妈妈之前来找过林默,让林默投爸爸一票。
那么说起来,妈妈一定会投爸爸。
而妹妹有可能投的是林默自己,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
至于爸爸,那就没人能吃的准他的心思了。
爸爸可能投给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没法子预判。
林默思谋,如果自己投给爸爸,再加上之前妈妈的一票,这就是铁定的两票,如此一来将爸爸定义成鬼的把握就非常大了。
但也有其他可能。
就例如,妈妈其实才是‘鬼’,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专门找自己说要一起投爸爸,来混淆视听。
所以如何选择,林默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被别人左右,他需要自己做出一个判断。
眼下林默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不是‘鬼’。
那么,鬼一定在另外三个人当中。
从之前各自的反应来看,林默握着笔,居然是不知道该写谁。
因为在他看来,另外三个人每一个都有嫌疑。
每一个,都有可能是那个‘鬼’。
毕竟没有直接的证据,甚至连间接一点的证据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声响,他回头一看,惊讶的发现那边的走廊不见了。
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一样。
不光是那边的走廊,周围很多东西也都是一样,黑暗在从四面八法侵袭过来,不断的向他们靠近。
而爸爸妈妈和妹妹,表现的习以为常。
仿佛对这种事情已经是见怪不怪。
爸爸和妹妹没吭声,妈妈这个时候提醒了一句:“在黑暗完全靠近之前,你必须投票,否则,算是弃权。”ωωω.χΙυΜЬ.Cǒm
还有时间限制。
林默立刻是将大脑都调动起来,他仔细思索另外三个人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中找出破绽,但显然,这非常难。
因为每一个人都在演,而且每一个人都知道彼此在演,大家彼此怀疑,互相提防,这种情况下哪怕有很多不同寻常的举动,也无法从中看出什么。
毕竟,很难区分这是真情流露,还是在演给你看。
周围的黑暗在快速靠近。
爸爸和妹妹的纸条已经投进了四面陶罐当中,妈妈也写完了,她同样投了进去。
就剩下林默了。
黑暗靠近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分钟,已经是将周围几乎都吞噬到黑暗当中,只剩下他们四个人所在的一小片区域。
而这一小片区域,也大概率会在一分钟内被吞噬
“废物,蠢货,你写什么结果都一样,懦夫,随便写吧,然后坦然接受死亡。”爸爸这个时候说了一句,然后一口将酒喝干,一下将酒瓶捏个粉碎,随后起身,迈步走进黑暗当中。
妹妹则是道:“哥哥,你写自己吧,这样我们会早一点解脱。”
说完,她发出了一阵怪笑。
“卡洛儿,你不要烦你哥哥,反倒是你,从来不听妈妈的话,如果你听话,这件事早就结束了。”
“妈妈,你的判断是错误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听过你的话?说不定我曾经听过你的,但结果呢,还不是一样。”
“够了,我说过,不要再烦你的哥哥,他必须自己做出决定。”妈妈的声音听上去也有了一丝怒气。
这个时候,黑暗越来越近。
林默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间紧迫,他找不出关键点,因为爸爸、妈妈和妹妹,每一个人都可疑,但都没有压倒性的嫌疑。
没法子,林默只能在最后一刻,在纸上写下了‘爸爸’两个字。
既然完全没有头绪,那就只能先用最笨的办法来进行,排除法。
妈妈说她会写爸爸,那么林默也写了,如此一来,假设妹妹写了自己,这一次爸爸就以两票胜出。
倘若他是鬼,游戏结束。
如果不是,那就可以知道,鬼是在另外两个人当中,妈妈和妹妹。
下一次,想法子找爸爸结成同盟。
将纸条丢进陶罐的瞬间,周围的黑暗仿佛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将这一小块光亮的区域彻底吞没。
几乎是同时,林默感觉到了剧痛。
身体仿佛裂开一样。
那种痛苦简直像是要死亡一样。
不。
不是像,完全就和死亡一样。
虽说林默并没有真正经历过死亡,但他可以肯定,没有人能在这种痛苦当中幸存。
剧痛之后,就是一阵恍惚。
下一刻,林默发现自己依旧坐在哥哥的房间里。
还是那个沙发,还是一屋子破烂的电视机,前面的黑白电视机上依旧播放着很不清楚,总是闪烁不停的动画片。
林默愣了愣,他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关于最后家庭活动的投票,他只记得自己参加了,但写的是谁,他忘了。
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不对,这不是忘了,是那一段记忆不见了。”林默反应了过来。
一瞬间,他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也是立刻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之前这一家四口不用排除法寻找那个隐藏在他们当中的‘鬼’,因为他们做不到。
因为每一次投票的记忆,都被抹除了。
根本不记得上一次是投给谁了。
这怎么做排除法。
因为这么一来,有可能连续几次,投的都是同一个人。
“等一下,这算是重启游戏了?那岂不是说,刚才我已经死了?”林默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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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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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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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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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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