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尖锐的疼痛刚刚传入脑海,【意识力防护】顿时在她脖颈上展了开来,正好勉强拦住了那片铁器的锐角——她所剩不多的意识力,也只能护住脖子这么一小片地方。
“幸亏这个玩意儿不够利,是她自己磨的,”意老师满心后怕地说道,“……咱们还是祈祷她不会换一个地方捅吧,你的意识力可不够在全身打游击。”
她的话一响起来,林三酒随即暗道一声,糟了。
那女人也马上察觉到有一股力量正把铁器向外推;疑惑地“嗯?”了一声,她这时侧耳听了听,随即吐了口气:“……原来你身上还有这样的防护能力。”
有了读心术,林三酒的这些念头对她来说都再清晰不过;那女人将铁器抽走,转手按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等等!
“没时间了,它们马上要过来了,”那女人听见了,却根本不为所动,微微地抬起了手。
远处那群堕落种,在嗡嗡的一阵子交谈之后,此时好像也已经对那个新加入的成员失去了兴趣;为首的殿司,似乎正要朝这个方向转过头来。
就算堕落种阻止了这个女人,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命运也——
林三酒一时什么都不敢想,只能拼命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一个念头;或许是她的想法太强烈,当女人的手猛然刺向太阳穴的时候,终于在她皮肤毫厘之外险险停了下来。
“传送?”她冷笑了一声,声音中忽然带上了愤怒。“噢,是我说得不清楚——只要被交给母神一次,就会终生不断地怀孕生产!就算这些家伙不在传送前给我们洗礼,我们也是一直生到死!”
她激动得一时有了破音,高昂的音节顿时穿透了空气,传入了前方堕落种的耳朵里——一只脸被掏空了、露出了头颅里一团团绦虫一样东西的堕落种,一转头,立刻尖尖地挤出一句:“你干什么呢!”
即使对方没有吭声,林三酒依然感受到那个女人一瞬间强烈起来的决心,一股风迅速地扑了下来——
“她要杀人!”几个堕落种立时跟着喊了一声,嗓门高低不平,咚咚地冲了过来;林三酒心脏几乎都停住了一秒,随即只听意老师吼道:“……我现在暂时拦了她一下,但接下来怎么办?”
不等林三酒反应过来,身边立时又响起了一个女人的惊叫——刚才一个傻呆呆、一直不说话的孕妇,像是被突然冲过来的堕落种群吓住了,一边啊啊地失声叫着,一边要爬起身跑;她脚内缠的倒不是铁链,只是脚骨被砍得开了花、从皮肉里露出来了而已,此时才一挣扎,顿时被沉沉的肚子给坠了下去,重重摔在了二人身边。
林三酒只觉太阳穴上一轻,那个女人似乎骂了一句什么,转身爬了过去;紧接着,在不远处堕落种骤然高起来的呼喝声里,她觉得脸上登时一热——
喷溅出来的血,打湿了她的半张脸,滴滴答答地落下了她的鼻尖、下巴。
新死的女人抽搐了几下,仿佛一条离了水的鱼;她的双腿像被电流打了,正好颤抖着落在了林三酒面前,将她和那个女人隔开了一些。
“她把人杀了!”
最前头一只叫了一声,脚下的速度顿时加快了——它就是刚才那个生得像海葵一样、浑身肉芽的堕落种,逼近的时候仿佛浑身的肉须都要打开,卷上来一样;林三酒感觉到身边的那个女人也被惊了一跳,立刻在心里一连急急叫了她几声。
“干什么!我没有时间了!”
她吼了一声,随即勉强镇定了一下,趁着那只堕落种还没冲到面前,她一转身又扑上了另一个离她最近的孕妇;这一次,铁器就好像已经钝了,刺破血肉的声音一连响起了好几次,那孕妇的痛呼声反而越来越高了。
眼看着一群堕落种已经越来越近,林三酒飞快地从脑子里闪过去了一个念头,暗暗盼望那个女人能及时听见——
好在,就算是花上十分钟也说不清楚的想法,在思绪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只听扎破血肉的声音忽然一顿,那个女人拖拽着巨大的肚子,又再次艰难地半扑半爬了回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不是会读心术吗!
林三酒急得青筋都浮出来了。
“好,”那个女人匆匆忙忙地应了这么一声——她也只来得及应上这么一声,就直直地朝林三酒二人身上压了上去——此时那些堕落种们已冲近了,身上的腥臭气也已经清晰可闻。
因为是一块被抓、又是一块被扔下的,林三酒和礼包躺得也近;那个女人往他们身上一倒,顿时就把两个人一起挡住了。二人才一吃痛,身为殿司的堕落种正好在这时大步走了上来,嘴里喃喃地骂了一句什么,伸手就朝那女人抓了上来。
“别碰我!”
那女人一声尖叫,挣扎扑腾间,竟然猛地踢了两下腿;林三酒根本想不到她这样一个动作,会带来多么剧烈的痛苦——只是当她感觉到自己手里的一个东西,果然被抽了出去时,她顿时微微地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了一颗心。
“抓紧了她!”
在十来个堕落种面前,那女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她明知自己的劣势,只能拼命推翻身边一具具神像,若有小型的,她就抓起来朝堕落种扔去;然而那些堕落种几乎眼也没眨,避过一地咕咚咚乱滚的神像之后,冲上来拽住了那女人脚间的铁链,硬生生地把她拖了出去。
她顿时爆发出一声仿佛要撕裂喉咙一样的痛呼,一个堕落种猛地在她肚子上来了一拳,立刻把她的声音给截断了。
“等你生下了这一胎,马上就给你受洗,”殿司嘶嘶地、愤怒地叫了一声,枯枝一样的手臂猛地一挥:“看来这些女人还是不能留!把今天来的那两个带过来,马上给她们洗礼!”
说完了这句话,它一转头,发现刚才躺着人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了。
在它愤怒的尖叫里,林三酒大气也不敢喘,与礼包一起趴在由【战斗物品】模仿出来的【初级环境色】下,暗暗企盼着这些堕落种不会马上把神像扶起来。
……因为在【初级环境色】的作用下,他们二人现在看起来,好像正是两具母神雕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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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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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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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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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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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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