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醒醒她听不到,说她是猪她听到了。
“你为什么骂我?”江稚睡得迷迷糊糊的,眼尾钝圆的杏眸蕴着一层薄雾,精致的眼角微微上扬,晕染着樱色的红晕。
沈辞安没有解释,她说骂了就骂了吧,谁让某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说,不记仇就把他忘了。
那就让她把仇再记一笔吧。
“清醒一下!”沈辞安敲了敲她迷迷糊糊的小脑袋,“走了……”
“哦……”
车上的同学已经陆续下车,江稚亦步亦趋地跟在沈辞安身后。
沈辞安要去找带队的老师,到了他们班集合的地方,江稚直接略过去,还跟着他,“你跟着我干什么?”
“啊?”
江稚懵懵懂懂地抬头,晨光薄纱似的笼罩在她身上,给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细软的发丝铺在微歪的脑袋上,呆呆愣愣的样子看起来可可爱爱……
但是没有脑子!
“啊什么,”沈辞安拧着她的小脑袋,把她转过去,俯身,从她身后伸着胳膊,指着二十六班集合的地方,“过去集合。”
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尾音上扬,呆萌呆萌的,“你去哪?”
“跳楼。”
辞安抵着她的小脑袋轻轻往前推了一把,“赶紧过去!”
他看着江稚回到队伍才离开,生怕他走了,江稚迷迷糊糊地把自己弄丢了。
他看着江稚平时挺聪明一孩子,一打瞌睡,就跟大脑被挖空了一样,总感觉这个时候,谁都能把她骗走。
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稚姐,快过来!”李晨轩书包背在胸前,冲江稚挥手,“我们班的同学齐了,可以先走了。”
江稚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山,顿时感觉脑壳涨的昏疼,腿还有点打颤。
还没开始爬,就已经开始腿软了。
并不是她体质有多么差,只是她平时懒得动,突然这么大运动量,浑身能疼好几天。
大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还是兴致勃勃地往山上走,越走越失望。
天气虽然很好,可山上还光秃秃一片,树刚发芽,草没开花的,看什么?
走到半山腰,江稚脚步沉重,咬牙坚持的话还能走一段路,但是真的不想吃这份苦,她也从小被惯的吃不了这份苦。
而且走不动了,可以跟老师说一下,在旁边休息会儿,跟在队伍最后就可以,还有老师会照顾他们。
这份苦可以不吃!
万一硬撑着,撑出什么意外,还会给大家添麻烦。
“老师,我走不动了!”江稚举手示意吴乐友。
吴乐友依然健步如飞,脚步轻快地走到江稚身边,“年轻人不行啊……”
“我半个老头了,都还没觉得累。”
吴乐友中气十足的冲在二十六班队伍前边的程双双喊,“双双,你来陪江稚在这休息一会儿。”
“好!”程双双一身轻便的运动服,遮阳帽巨大的帽檐遮着半张脸。
“不舒服吗?”程双双扶着江稚的胳膊,带她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我陪你在这儿休息会儿。”
“一会儿我们跟着队尾,慢慢走就好。”
“带水了吗,喝点水……”
“带了。”江稚从包里找出自己的水杯,抿了一小口,坐在石头上,悠闲地晃悠着腿,看着学校的队伍从她面前经过。
程双双看了一眼手机,“江稚,你在这儿不要乱走,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好。”
“别乱跑啊,等老师回来。”程双双不放心地叮嘱江稚。
江稚知道自己路痴,才不会乱跑呢,“老师你快接把,不然要挂了。”
“别乱跑啊!”
“不乱跑!”
程双双接起电话,脚步匆匆地走到一边,江稚悄悄看着她。
见她一副小女儿家娇羞的姿态,回来时忍不住八卦她,“老师,是不是男朋友啊?”
程双双干脆地否认,“不是!”
“是老公。”
震惊过后,江稚意味深长地一笑,“这么甜……”
“老六说你刚毕业,跟我们差不多大,我还以为你连男朋友都没呢,没想到都结婚了。”
一中的老师年轻的老师基本是研究生以上学历,当时程双双是被临时招进来的,因为应聘人少,学历就没有卡的很死。
也就是说程双双才二十三岁就结婚了,江稚一脸惋惜,“英年早婚啊……”
“小屁孩懂什么?”程双双好笑地戳了戳江稚的小脑袋。
“我跟我老公高考结束之后就在一起了,他一到结婚年龄我们就结婚了。”
有八卦的地方就有清醒的江稚,她一点也不像难受的样子,“你们是高中同学?”
“我们初中就认识了……”
江稚亲昵地揽着程双双的胳膊,“老师,快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
程双双没绷住笑出了声,脸上的甜蜜从嘴角溢出,“初中的时候,他是年级第一,我在班里最多是中游水平。”
“当时我喜欢玩儿,老师让我们同桌,想着我们俩可以一起学习,结果我带着他一起玩儿。”
“时间长了,他的成绩依然是第一,但明显退步了,我直接成了倒数。”
“老师就把我们俩叫到办公室,骂了两节课,骂的很难听,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成绩追回去。”
“然后我就天天缠着他讲题,可我就三分钟热度,过了几天又开始玩,他就监督我。”
“当时真的特别痛苦,我都快恨死他了。”
说到这儿程双双感觉当时的自己有些幼稚,忍不住发笑。
“每天早上五点夺命连环call,喊我起来背单词,周末也不例外。”
“初三被他逼了一年,我竟然也考上了重点高中……”
“我就觉得我应该好好谢谢他,出成绩之后,我妈妈带着我去他家感谢他。”
“然后我发现,我们俩竟然是同一个高中,又是一个班,最后又成了同桌。”
“他又逼了我三年,我就又恨了他三年……”
“因为他,我高中三年没过一天安稳日子。”
江稚一听,程双双的老公就是蓄谋已久,玩养成呢这是,不然谁会逼着一个跟自己不相关的人学习,“后来呢,是不是他追的你?”
程双双羞涩一笑,“当然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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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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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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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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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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