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轻松的同时,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眼神不由自主的朝着最后方的墨顿飘去,然而墨顿沉默不语,这让李世民不禁微微失望,不禁怀念起当初那个不断折腾的墨家子来,那个时候,虽然他对不停折腾的墨家子又爱又恨,可是却过得异常充实。
“回陛下,如今从汉口长江南岸直通岭南的砖路已经全部修完,至此北上太原,南下岭南已经全线贯通,还请陛下检验!”太极殿下,工部尚书张亮一脸傲然道。
这三年时间,同样也工部最为闪光的三年,随着大唐财政好转,拨付给工部的钱财也是水涨船高,在大量的钱财支持下,一条条砖路铺设而来,各项工程纷纷立项,工部的成绩极为喜人,而作为工部尚书的张亮自然也水涨船高,地位超然,成为朝堂之中炙手可热的红人,屡受李世民的嘉奖。
而且南北砖路畅通,更是和陇海线形成在大唐形成十字形交通,所起的作用可以说催化剂一般,瞬间让大唐交通畅通无阻,商旅不绝,可以预想,今年大唐的赋税定然会再次攀高。
“恭喜陛下!至此,我大唐南北贯通,东西便利,天下一家,实乃是盛世之景呀!”宋国公萧瑀一脸喜色道。
南北砖路的修通,对于江南来说好处颇多,这三年的时间,南方仗着自己优越的自然条件,积极推行江南大开发,夏季运水果,冬季运蔬菜,再加上柔佛水稻推广,和水利作坊的普及,这几年江南之地赚得钵满盆溢,发展日新月异,赋税连年暴增,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当初墨顿所设想的江南大开发的前景几乎都已经实现。
这让宋国公萧瑀的地位在朝堂中更加举足轻重,更是成为江南世家的追捧,成为并不逊色于张亮的存在,至于,其他朝臣相比于其他二人可是逊色良多,再加上墨顿的三年蛰伏,更让二人如日中天。
“好,正是有诸卿共同努力,才有我大唐如此景象,如今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朕替天下百姓多谢诸位爱卿。”李世民心花怒放道,三年的国泰民安,让大唐的繁荣有目共睹,李世民自然也看在眼中,却让他颇为自豪,可惜李渊已经过世,否则定然让父亲看到这一景象。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陛下英明领导之功!”群臣纷纷恭贺道,霎时间,整个朝堂君臣相济,一片和谐。
“启禀陛下,臣还有一事想要陛下圣裁。”工部尚书张亮再次躬身道。
“哦!爱卿尽管明言!”李世民心情畅快,大手一挥道。
“在长安城周围,也有一个堪比南北砖路的超级工程,那就是渭水大桥,渭水大桥乃是长安城的北方门户,地位无可替代,靡费颇多,不可有丝毫的马虎,然而天妒英才,渭水大桥的总工李云身患重病,实在不宜再担此重任,还请陛下另选贤能。”朝堂之中,工部尚书张亮躬身道,同时拿出一叠墨刊,分发给众臣观看。
“总工李云。”
“李春之后,李云!”
“墨家相夫氏一脉的李云。”
一众朝臣眼神一闪,他们看着墨刊上的报道,不禁一阵唏嘘,如此年轻俊杰竟然突然遭此怪病,实在是天妒英才。
李世民不由眼神一闪,顿时记起四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和墨刊上的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消瘦之人重合,不禁微微一叹。
“李云可曾上奏请辞!”李世民忽然问道。
张亮不由一愣道:“回陛下,李云并未请辞,不过据说李云已经不良于行,需要乘坐轮椅方可行动,恐怕已经不适宜总领修建渭水大桥之事。”
张亮说完,众臣纷纷颔首,一个建桥大师无法亲临桥面,那岂不是如同隔靴挠痒,隔岸观火,要是万一出现了差错,让渭水大桥功亏一篑,那对大唐来说可是损失惨重,毕竟渭水大桥的重要性可是众所周知的。
“渭水大桥乃是长安城的北方咽喉,需小心谨慎,臣以为另选贤能为好。”工部主事穷图匕现道。
“陛下,阵前换将可是大忌呀!李总工虽然病重,但是却并未停止修建渭水大桥,更别说李总工之所以得此怪病,也是因为修桥所致,如果此刻将其替换,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还犹未可知,更会让功臣心寒呀!”也有大臣指着墨刊反驳道,毕竟李云这四年间做的不错,让渭水大桥顺利完成进度,更是因此身患怪病,依旧坚持造桥,这让不少大臣心生同情。
李世民不由一阵头疼,渭水大桥乃是新式桥梁,前人从未尝试过,设计图、修建方法都是采用相夫氏一脉的修桥墨技,如果贸然换人,恐怕还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而且他也看到李云为渭水大桥的牺牲,可以说将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渭水大桥上,如果贸然替换,对于李云来说,的确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渭水大桥牵涉重大,岂能因掺杂个人私情,相信李匠作也能理解,至于替换人选问题,那更为简单,自从渭水大桥修建,我工部都是时刻关注,新的督造总工工部定然可以选出合适的人选。”工部主事朗声道。
“以我看,阁下是看到渭水大桥即将完工,想要出来摘桃子吧!”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朝堂之中。
众人不由一愣,纷纷转头,却发现出声的正是沉寂三年的墨顿。这三年来,墨顿虽然也屡次上朝,但是并未多发一言,朝堂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工部主事早就知道墨顿会出来阻止,当下应对自如道:“墨侯莫要血口喷人,在下此举一心为公,相信李总工定然会理解,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心血白费。”
墨顿点了点头道:“李总工将全部的心血都倾注渭水大桥,自然不愿意将心血付之流水。”
工部主事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墨家子乃是渭水大桥的构想者,连他都如此说,那岂不是已经舍弃了李云,而一旁的工部尚书张亮却眉头一皱,以他对墨家子的理解,可知道如此轻易放弃可不是墨家子的风格。
果然,只听墨顿继续道:“所以,李总工决定继续修建渭水大桥,直到完工为止。”
“继续修建!”众臣不由一片哗然,要知道李云已经瘫痪了,连走都走不了,他们虽然敬佩李云的付出,然而却知道让李云继续修建渭水大桥已经不合适了。
“墨侯此言未免太过于狂傲,是在欺我大唐无人么?难道除了李云就已经无人可以修建渭水大桥了。”工部主事勃然大怒道。
墨顿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整个大唐除了李云恐怕无人能修渭水大桥,就连墨某亲自去修,恐怕也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方可将渭水大桥了如指掌,至于其他人,不是墨某说大话,就是渭水大桥的图纸放在工部大匠作的面前,他们也看不懂。”
刹那间,工部众人顿时脸色一黑,墨顿此话可以说将他们贬低的一无是处,然而他们却无话可说,毕竟墨顿所说的乃是事实。
张亮不得不出列替工部说话道:“我等自然知道李总工乃是最佳人选,然而李总工身患残疾,不良于行,有无药可医,连桥都无法登上,如何主持修桥。”
墨顿微微一笑道:“这并不难,在渭水大桥的东南方,有一座三层高的楼房,乃是修建渭水大桥的总部,墨家村将会紧急将其改造成五层,让李总工居住于最顶楼,再配上墨家专门准备的观星台一般无二的望远镜,足以将整个渭水大桥尽收眼底,一览无遗,李总工哪怕是足不出户,亦可对渭水大桥了如指掌。”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众臣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墨顿的这首诗篇,却没有想到墨家子竟然在此将这首诗运用的淋漓尽致,观星台的望远镜可是可以观察月亮的神器,用来观看渭水大桥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张亮不由冷哼道:“简直是可笑,修桥又岂是登高,李总工就是看得再清,又岂能远在桥上的工人又岂能听到,如何监督建桥进度。”
一众大臣纷纷颔首,张亮所言甚是,哪怕李云站在五层楼上看的再清楚,恐怕也是鞭长莫及,无论传达还是督建总会迟了一步,很容易出现差错。
墨顿早就想到此策,点头道:“所以说,这就需要有一个人来充当李云的左膀右臂,代替李云督造大桥,而恰好,在李云身边正好有这么一个人,从渭水大桥修建开始,他就一直参与,而且居功至伟,除了李云,对渭水大桥最熟悉的恐怕就非他莫属了。”
“他就是算学一脉的祖名君!”墨顿掷地有声道。
“祖名君!”
众人纷纷颔首,在墨刊的报道中,李云修建渭水大桥,精通抛物线的李云可是说是居功至伟,二人都是博学多才,各有所长,成为莫及之交,引为知己。
墨顿昂然道:“李云负责设计和规划,再由祖名君负责传达和督造,二人相互配合,互补长短,定然可以将渭水大桥如期完工,这何尝不是一段伯牙子期的佳话,定然永为后世流传。”
“伯牙子期!”满朝大臣心中一动,他们都是熟读诗书之人,自然对伯牙子期的故事极为熟悉。
相传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钟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
伯牙子期互为知音让多少人为之向往,如今他们却恍然发现,李云和祖名君之事岂不是正是大唐当代的伯牙子期。
二人齐心协力共建渭水大桥,在桥即将建成之时,李云身患残疾,坚持用望远镜督造大桥,而祖名君成为了李云的口舌和手臂,替李云亲身上桥,督造修建,这样的知音岂不是让人甚是羡慕。
李世民不由怦然心动,渭水大桥关系到长安城的北方通道,自然不容有失,越早建成,好处越多,如今李云和祖名君相互配合,既可以发挥二人的才学,又可以让渭水大桥如期完工,岂不是两全其美。
“更重要的是,渭水大桥虽然是超越大唐所有大桥的超级工程,但是对于新式桥梁来说却仅仅是一个新的尝试,未来更加宏伟的黄河大桥,长江大桥更是需要李总工的建桥学问,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如果连李总工连小小的渭水大桥都没有完成,设计动工黄河长江大桥更是无从谈起。”墨顿郑重道。
张亮所说的南北砖路畅通只是虚言而已,在太原到岭南的砖路上,至少还有两个拦路虎,那就是长江和黄河,无论是江南还是北方的货物,一旦到了长江和黄河,都只有采用水运,用船渡运货,可是耽误不少功夫,更是平添了修建黄河和长江大桥的迫切。
刹那间,满朝寂静,墨顿所说的不错,渭水大桥虽然目前来说,乃是大唐第一大桥,然而比渭水更宽,更加复杂的河道多的去,从未来着想,如今看起来宏伟的渭水大桥还真是一个小工程,甚至积累造桥经验的成分多些。
李世民缓缓点头道:“渭水大桥乃是大唐桥梁的新的尝试,可谓是摸着石头过河,既然李云已经过去一大半了,临阵换将的确是大忌,希望他莫要辜负朕的信任,和祖名君一起为朕谱一首真正的高山流水。”Χiυmъ.cοΜ
“多谢陛下信任!”墨顿郑重拱手道。
众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墨顿,顿时明白曾经锋芒毕露的墨家子又回来了,今日一出手,其思路可谓是天马行空,却让人不禁信服。何等困难的局面在他的手中竟然迎刃而解。
“这才是真正墨家子,三年不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众臣感叹道。
如果墨顿知道众人的心思,定然晒然一笑道:“不!是墨某的女儿已经入学了,终于腾出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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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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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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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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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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