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差役正忙乎着,将王宝坤五花大绑在柱子上,而苏良才也被看押在一旁。
现场北面摆有书案,审理正蔡兴海和林全并排坐着,一侧摆有一张小书桌,后面坐着专门的记录员。
本来只是简单进行指认,但被赵延洵干脆弄成了庭审现场,以便尽快将真相大白。
看了一眼天上的阴云,林全忍不住开口:“蔡大人,赶紧开始吧……一会儿该下雨了!”
一阵风吹来,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蔡兴海也知不能耽搁时间。
“苏良才,你看仔细了……是不是此人当日运的粮食?”
事实上,在见到王宝坤的那一刻起,苏良才就仔细回忆过,此刻自然能够确认。
只听苏良才笃定道:“”回禀大人,就是此人!”
见一旁的文吏开始记录,蔡兴海冷声问道:“王宝坤,你可知罪?”
虽然受了两箭,但却未曾伤到要害,所以王宝坤现在很清醒。
可当蔡兴海问话时,王宝坤却根本没有理会,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王宝坤,回话!”
蔡兴海的呵斥,并未起到作用,王宝坤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
只听一侧的林全说道:“先抽他二十鞭子!”
林全可不像蔡兴海这样讲道理讲程序,非常手段对他来说就是常规手段,需要用的时候根本不不会多想。
蔡兴海手下的差役无人动作,但林全的手下也有人在场,他们在听命令后,立马从校场找了鞭子来。
“林公公……”
蔡兴海本想劝阻,却被林全逼视着,语气阴冷道:“蔡大人,王爷可还等着!”
蔡兴海顿时无言以对。
不只是赵延洵等着,此刻两位长史和两位枢使,都在谨身殿里等待着。
鞭笞声才校场内响起,要说王宝坤也是个狠人,此刻他愣是硬挺着没吭声。
二十鞭很快抽完,此人竟是一言不发,这让林全很没有面子。
“再给他二十鞭,咱家倒要看看,这厮嘴能有多硬!”林全黑着脸。
“且慢……”蔡兴海语气森然。
“蔡大人有何高见?”林全阴恻恻问道。
“总不能直接把人打死!”
言罢,蔡兴海不在理会林全,而是看向前方,说道:“王宝坤,你知道自己必死,所以一言不发……”
“但你难道只考虑自己?你家里有老母亲,还有妻子儿女,难道你不为他们想想?”
“你一言不发,硬抗律法,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你家里人可还要过活!”
这番话,总算起了些作用,让王宝坤徐徐睁开了眼。
“即使你不说,也会有人其他人说,难道你要让别人说你的罪过?”
蔡兴海后面这话更为刁钻,这等于警告王宝坤,自己不说小心别人把死盆子全扣他头上。
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王宝坤自认必死,可他却不愿看到李林把罪推给自己以求活。
“大人,在下知罪!”王宝坤徐徐道。
“既然知罪,那你就把事情说出来,原原本本说出来!”蔡兴海语气放缓。
见蔡兴海一番话起作用,林全也不得不承认,这厮确实有些本事。
风吹拂在王宝坤脸上,让他又清醒了许多,当初的一幕幕全都浮现在眼前。
看了一样天上的乌云,林全看向身旁道:“去找拿伞来,给蔡大人也拿一把!”
“三月二十五,卑职奉命押送粮食一百石出城,目的地分别是三个地方!”
“这三地虽相隔较近,但彼此之间并无道路链接,只能分三路人手前往……”
“为了保证粮食准时送到,我便命部下分别押送……”
“甲酉队地处最为偏僻,所以我亲自带着李林押送粮食!”
此时蔡兴海问道:“你押送给甲酉队的粮食,是不是三十石?”
“是……也不是!”
“这是何意?”
“我和李林押送粮食,赶往甲酉队劳作之地,谁知中途车轴断裂,我们只能停下修车!”
这种拉满粮食的大车,最容易损坏的就是车轴,所以随行都带有备用,而且换起来也简单。
“为了修车,要先将粮食从车上取下,修好了又得把粮食放回去,所以耽搁了大半个时辰!”
“一路前行,谁知却没找到可容歇息的院子,天色渐黑只能随便找了处民居歇息!”ωωω.χΙυΜЬ.Cǒm
蔡兴海和林全都没有再说话,此时已有人拿来了雨伞,给他俩撑在了头顶。
“当天晚上,我们吃过晚饭便歇了,可当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发现……少了一半的粮食!”
少了一半的粮食,想必那十五石粮食的缺口,也是因此而产生的。
蔡兴海本以为是有人贪了,顺着这个想法查下去一无所获,可他又怎会想到是不翼而飞。
“你是说粮食丢了?”
“是……”
“既然丢了,为何不上报?”
“大人,我等押送粮食,却未按王府要求寻找驻地,也未按王府要求安排岗哨,弄丢了粮食乃是重罪,如何敢上报!”
这时林全开口道:“你们直接说,遇到怪物袭击,丢了粮不就可以?”
王宝坤一脸苦笑:“怪物袭击,可怪物不会要粮食,十五石粮不是小数目,王府必定派人来找,到时候又如何交得了差?”
丧尸不会要粮食,说明这是人搞的鬼,这说明在元阳府内,还有一些未归顺王府的活人。
“既然有人偷粮食,为何只偷一半?”
“被偷的那车粮食,离我们睡觉屋子要远些,剩下的这车粮食,停在我们睡觉的门口!”
过程似乎都说清楚了,最后蔡兴海问道:“你是如何伪造的收据?”
看了一旁的苏良才一眼,王宝坤平静道:“我们并未伪造收据,他签的那张是真的!”
“放屁,我签的那张明明是十五石的收据!”
“只是你看到的是十五石,我们写了“十五”的字样贴在收据上,你签完之后我们将再把它揭下来,交回去时还是三十石!”
“当时我们催促得紧,根本没让你仔细检查收据,你一看数字对得上直接就签了字!”
眼下真相大白,苏良才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自己居然被这帮臭丘八给骗了。
摆在面前的事实,也让蔡兴海与林全惊讶无比,谁能想到会是这么过程。
其中还有东西可以细挖,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他们还得赶紧去谨身殿汇报情况。
就在这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雷声传来。
“蔡大人,该去觐见了!”
蔡兴海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把人犯收监,择日再审!”
这时苏良才急忙问道:“蔡大人,在下可以回家了吧?”
“你既无罪,就先回家去,等候随时传讯!”
“是!”苏良才喜出望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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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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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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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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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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