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轿子,被抬进了陶阳伯府。
过了垂花门,轿子这次才落在,着急忙慌的曹云辉,得到禀告后来到了轿子前。
挥退下人,曹云辉亲自上前掀开轿帘。
“夫人,如何?”
柳氏出了轿子,看向左右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曹云辉一拍脑门,他却是太着急了。
“进去说!”
于是夫妻二人离开前院,直接来到了内宅书房。
屏退所有丫鬟,在曹云辉期待目光下,柳氏说道:“皇上没答应赦免咱家!”
“什么?姑姑她没求情?”曹云辉不敢置信。
“太后把皇上叫来,把咱家的事情说了,让皇上赦免咱家,皇上并未同意!”
“太后多番请求,皇上仍旧没松口,最后太后和皇上吵了起来……”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柳氏面露惊恐道:“当时我在一旁偏殿,听到两位至尊吵起来,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说完这些,柳氏目光扫向丈夫,却见曹云辉神色间满是愤懑。
“啪”的一声,曹云辉拍了桌子,怒道:“他也未免太绝情了!”
“当初,若不是我带消息去陇右,他能骑兵入关?他能挡得了皇帝?”
听到丈夫这“大逆不道”之言,柳氏被吓得半死,连忙冲向曹云辉并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疯了!”柳氏低声怒斥。Χiυmъ.cοΜ
“你想把全家人都害死?”
奋力推开妻子,曹云辉神色凶恶喘了几口粗气,说道:“他不就是想让我们死?那我还怕什么?”
“我们曹家,为他当皇帝出了多少力?死了多少人?他竟半点儿不念旧情,他敢做我还说不得?”
听到这话,柳氏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当场把曹云辉打懵了。
在这个三纲五常为铁律的时代,妻子打丈夫是“大逆不道”之事。
为了曹家安危,情急之下柳氏打了这一耳光,打完她自己也是懵的。
“夫君,妾身该死!妾身该死!”
“你……”
看着跪地请罪的妻子,大怒的曹云辉其实要打,可扬起的手终究没落下去。
颓然坐下,曹云辉无奈道:“你起来吧!”
曹家被流放,一家老小死了不少。
曹云辉的娘死在流放之路,曹嘉盛虽保得一命,却也因此留下了病根。
在此过程中,全由柳氏悉心照料,这样的患难之妻,且是为了曹家才动的手,曹云辉又如何能动手打她。
“连我都念着旧情,难道当了皇帝,就成了六亲不认之人?”
“当初薛林两家都能赦免,为何曹家就不能?”
跪在地上,柳氏爬上前拉住曹云辉衣摆,哭诉道:“夫君,不要再说了!”
“让人听见,我家将有大祸!”
“若是此案严查,我家被削了爵,那和死又有何分别?”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声音:“大爷,伯爷叫您和少夫人过去!”
外面突然有人,让曹云辉悚然一惊,刚才还说不怕对话穿出去,但眼下已经担忧起来。
好在来人是家中老人,让他面前可以放心。
“知道了,告诉我爹,我们马上过去!”
待那人退下,曹云辉揉了揉自己的脸上,满是疑惑道:“我爹好好养着,为何这节骨眼上叫咱们过去?”
曹嘉盛身体极为不好,赵延洵之前用系统给他诊治过,可惜是器官不可逆坏死,系统给出的报价超出了兑换上限。
谷縕</span>换句话说,曹云辉的病赵延洵也治不了,所以他只能在家“疗养”。
正因为他身体不好,所以伯府上下全由曹云辉做主,大小事务曹嘉盛都未过问。
所以,现在曹嘉盛突然喊他俩过去,事情就显得不同寻常。
柳氏短暂思索,答道:“莫非,父亲他听到了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商议不出个结果,二人没有多耽搁,直接往曹嘉盛疗养的小院赶去。
进了院门,就能闻到浓烈的草药味儿,进了屋子味道变得更重。
此刻,曹嘉盛坐在椅子上,身上盖着的锦被,旁边还摆放着火炉。
相比于从前,此刻的曹嘉盛面无血色,而且瘦得已经脱了相,说是人其实更像是活死人。
“爹!”
曹云辉唤了一声,让椅子上的曹嘉盛睁了眼。
“家里出事儿了?”
“没……没有!”
“逆子,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曹嘉盛怒斥。
此刻他已是大怒,胸膛此刻起伏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一口气上不来。
“爹,您息怒!”
曹嘉盛接着呵斥:“还不赶紧说实话!”
曹云辉是真怕把老爹气死,于是就把家中所遇之事讲出。
“逆子,你竟敢不遵国策!”
“爹,以往都是如此,哪知今年朝廷会较真!”曹云辉极为委屈。
曹嘉盛本想痛骂,但这种事他也觉得无可避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听说,你还让媳妇进了宫?”说这话时,曹嘉盛的目光扫向了柳氏。
“儿子让她去求了姑母!”
谁知曹云辉这话刚说完,曹嘉盛接着怒斥:“你糊涂!”
“这种事情,即便查上我曹家,依着咱家此前的功劳,也能脱罪!”
“你去求你姑母,反而把事情闹大了,这不是逼着皇上做决定?皇帝也是能逼迫的?”
说完这一大段话,曹嘉盛连续喘了几口大气,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儿子。
而此刻,曹云辉确实受到了震动,他根本没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
沉默了好一会儿,曹云辉才说道:“爹你说得没错,皇帝不收胁迫,所以他和姑母吵了起来,最终不欢而散!”
一听果真是此结果,曹嘉盛叹了口气,看起来更苍老了许多。
“爹知道,你是想让曹家再进一步,所以才会如此行事!”
听到老爹理解自己,曹云辉顿时心中大慰,这段时间全靠他一个人撑着。
可紧接着,曹嘉盛又说道:“我们家遭遇了那么多危险苦难,难道你还没看明白……平安顺遂才最要紧?”
“什么封侯,光耀门楣,都是虚的,我只盼着咱家安稳度日!”
回想二十多年,曹云辉从未有过安生日子,被妹妹逼着做各种见不得光的事,让他每天都提心吊胆。
这些曹云辉虽也经历过,但之前全是曹云辉扛着,所以他的感受并不深。
“爹,听你这意思,咱家就要完了?您可别忘了,姑母还护着咱们!”
听到这话,曹嘉盛不由骂道:“你姑母只为护着咱们?那你就把她想简单了!”
对自己这妹妹,曹云辉是再了解不过。
被这么说了一句,曹云辉心感刺痛,被老爹这样一点,让他顿时心乱如麻。
“爹你放下,此事孩儿已吩咐下去,下面人不会乱说话,咱家依然可保无虞!”
缓缓抬头,看向房梁,曹嘉盛万般无奈道:“能保咱家的,只有皇上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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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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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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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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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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