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遭了,怕是又来催粮的了!”王婆急得不行。
只听“大郎”连忙解释:“不是,县尊大老爷说,是来给咱们百姓做主的!”
“大郎,你还小,那些当官儿的来了,肯定不会有好事!”
“哦!”大郎点了点头,他不过才十二三岁,确实是啥都不懂的年纪。
这一幕,看得赵延洵心情复杂。
这天下不知有多少百姓,视官府为盗贼。
“大郎,你带我们去看看那位知县,如何?”赵延洵神色和煦。
“知县?”
见大郎面带疑惑,赵延洵便解释道:“就是你们县尊老爷!”
“大郎,这几位老爷是好人,你带他们去吧!”
“哦!”
在这少年的带领下,赵延洵几人徐徐往村子走去。
没走上两里地,村子就出现在他们眼前。
所谓村子,其实就是房屋较多的聚落,其中又以王家宅子占地较大。
王家除了本有的三进院子,还有牲口棚子、柴房和长工所住的草屋。
此刻在王家大门外,聚集了百多号人,其中多数都是本庄人家。
只见王家大门紧闭,门外身着官服的知县,在这里竟吃了闭门羹。
这位知县名叫胡礼贞,年纪约摸三十上下,见到此人给赵延洵最深的印象,便是他那坚毅的目光。
胡礼贞身旁,一名捕头低声道:“大人,要不咱还是回去吧,何苦来受这个罪!”
“受苦?你要是觉得受苦,现在就可以回去!”
“大人您不走,卑职岂敢……”
没等这人说完,便听胡礼贞说道:“你要是不走,那就听我的号令!”
叹了口气,捕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也让其身后的十几名差役,神色满是失望。
看了一样旁边的树影,胡礼贞沉声道:“时辰快到了,准备撞门!”
听到这话,站在人群外看热闹的赵延洵,不由得问起的事情缘由。
这一问才知,这位胡知县赶过来为民做主,哪知王家老爷根本不理他,后者便给了他半个时辰考虑。
时候到了姓王的不出来,他就派人翻墙进去拿人。
眼见此人,竟是为百姓要粮食来的,张猛心中敬佩不已,对读书人的看法了也有了改观。
“皇……公子,要不要帮帮他!”
看着前方,赵延洵平静道:“先看看!”
“是!”
就在这时,只听胡礼贞喊话道:“给我冲进去,把人拿出来!”
“大人,真要拿他?”捕头有些迟疑。
“此人的掠取民财,如何不能拿他!”胡礼贞呵斥道。
“可是……”
“你若是不拿他,便是同罪,本官连你一块儿严办!”
“那……卑职辞了这官儿如何?”
王家老爷虽不是一等一的豪绅,但在县里府里都有人脉关系,他一个捕头可不愿招惹。
何况胡礼贞上任知县以来,已得罪了县里府里不少人,傻子才愿跟他一块儿犯傻。
谁知胡礼贞却道:“那你不但和姓王的同罪,还要加一条临阵脱逃之罪,本官绝不会轻饶!”
站在远处,听到胡礼贞口中“虎狼之词”,赵延洵亦不免感到惊讶。
这位胡知县,可是让他开了眼界。
“本官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绝不会连累你们!”
谷栌</span>“但今日若你不听命,本官绝不轻饶你!”
凭着一股狠劲儿,胡礼贞可算是压制了这捕头,后者只能停命办事。
正当他们找来梯子,想要闯进王家抓人时,王家大门打开了。
王老爷带着四名家仆,大大方方走了出来,脸上正带着一缕笑容。
“胡知县,方才在下午睡,家中仆人愚笨,大人来了竟未通禀,让大人久等实在抱歉!”
给出了合理解释后,王庆安笑呵呵问道:“不知县尊此来,所为何事?”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然而胡礼贞不是普通人,只听他当场下令:“拿下!”
他身旁的捕头迟疑了一下,还是听命让做事,三下五除二便将王庆安拿下。
对方竟如此不见情面,这让王庆安愤恨无比,当即怒道:“姓胡的,你疯了……凭什么拿我?”
“凭什么?就凭你掠夺民财!”胡礼贞呵斥道。
“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我问你,安溪村附近一百多户人家,是谁让你收的税?”
王庆安当即道:“我那是帮朝廷收的税,历来都是有乡贤代收,然后统一送交官府!”
“本次上谕加征的赋税,土地两百亩以上的才要缴纳,谁让你向百姓收的税?”
王庆安一时间哑住了,这件事虽是他做的不对,但大家伙儿都是这样做的,所以错的也就成了对的。
但问题是,这种事不能摆在台面上说,偏偏胡礼贞不守这个规矩。
而此刻,听了胡礼贞这番话,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一片哗然。
“诸位,皇上只让家有两百亩土地的人交税,你们家中都有两百亩地?”
众人议论纷纷,带给了王庆安更大压力,而他的目光则不时往村口方向瞥去。
“王庆安,你私向百姓收取赋税,乃是抗旨……”
听到抗旨两个字,可把王庆安吓坏了,这罪名谁沾上了就得家破人亡。
当今这位皇帝,京城抄了多少勋贵高门,在南方灭了多少世家大族,王庆安都是有所耳闻的。
以至于此刻,王庆安没了刚才反抗的其实。
“县尊,你可别冤枉好人,收税是官府的意思,我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胡礼贞不由冷笑,随即问道:“官府,本官有让你向百姓征税?”
关于征税这件事,本来该由县衙安排,但因胡礼贞的原因,本县乡绅便直接越过了他和府衙对接。
所以,当胡礼贞暗访之后,才知道底下人在悄悄征税,之后才了解到朝廷有让征税。
“有没有?”胡礼贞喝问。
“没……没有!”
“那你所说的官府,又是那个官府?”
“是……”
王庆安本想要说,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玩意儿真胡说不得,得罪了知府麻烦就真大了,到时候不会有人来捞自己。
于是乎,王庆安干脆不说话了,反正现在说得多得多。
“将此人捆起来,带回县衙审问!”
捕头心中叫苦,却只能答道:“是!”
接下来,胡礼贞便命差役进入王家,去将王庆安收出的粮食搬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王庆安被抓,王家老少没了主心骨,也就只能看着官府差役进门搬东西。
人群外,赵延洵看向胡礼贞的眼神满是赞许,夸奖道:“此人,倒是有些手段!”
但真正让他感到难得的是,胡礼贞实打实把百姓放在心头,才甘愿豁出一切为民做主。
当一袋袋粮食被搬出王家,赵延洵的超强感知能力,察觉到远处有人正在赶来。
“府台大人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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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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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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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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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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