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想惹麻烦,实际上如果有办法我们更不想。但接应的人没有按时出现,我们不得不分开走。向西这段路我们没走过,听说不太好走,她的身体怕是不能适应,如果有马代步会好很多。”
听了这个很靠谱的威胁,眼镜男忽然笑了起来,非但没担心还反过来讥笑洪涛是半瓶子水。然后开诚布公的说了他所面临的困境,好像并没刻意掩饰身份。
“她应该不是反抗军吧?我搞不太懂,是什么人需要你们用三个大活人当诱饵也得保护?”眼镜男人分析的对,自己对救赎者的很多具体规矩确实不太懂,但这件事也不像对方说的那么简单。
“……”对于这个问题,眼镜男迟疑了。
“我是东亚联盟派来的特使,要去与反抗军首领见面,了解疆省幸存者的详细生存状况!”
这时一直站在后面只听不说的女人突然撩开了兜帽,里面还裹着黑色头巾。她没停手,继而摘下风镜和面纱,露出张靓丽的脸,还有一嘴的普通话。
“……东亚联盟的代表团不是去伊宁基地了吗?我亲眼看到的!”这张脸洪涛没印象,年龄应该不会超过30岁,但能确定她是来自东亚联盟。
从那里出来的女人都他妈特别自信,虽然自己离开了七年多,如果林娜、周媛、褚婷没有在政治斗争中败北,那里的女人只能更自信。从这个女人的气质上看,那三个女人应该活的挺滋润,至少没全军覆灭。
“东亚联盟从来不会听信任何一面之词,所有情况都必须亲自调查。这位大哥,你应该是流民,在我们那里也有流民,但他们生活的并没这么艰苦,也是可以成家立业、结婚生子的。我这次来实地调查,就是想搞清楚这里的真正情况,也是想帮助你们重新获得做人的尊严。”
既然已经暴露了真实身份,女人也就不再装了,小嘴叭叭叭的挺利落,在阐述事实的同时还小小的给洪涛灌了点迷魂汤,很有周媛的风格。
“我顶多把你们送到库车,怎么走、什么时候走、走哪条路都听我的。同意的话现在上路,不同意就别耽误时间了。”
只可惜她的经验比周媛稚嫩太多,光学会了套话却没根据环境和对象不同灵活运用,效果自然是非常不理想。但目的还是达到了,洪涛突然改变了态度,答应送一程。
“好好好,没问题……来,徐代表,您请上马吧!”眼镜男和女人对望了一眼,痛快的答应了条件。看起来他也不像表面上那么沉稳,心里急得很呐。
“我还是先走一段吧,实在不成再用马代步。”可是那个姓徐的女人好像并不领情,把头巾风镜戴好,扣上兜帽率先转身走了。
“兄弟,我觉得她并不比你差多少,最终上马的指不定是谁呢。说起来你也不仅仅是想要找匹马代步吧?把我留在这里是不是很不放心?”洪涛也没上马,和眼镜男并肩而行,谁也不肯走快一步把后背交给对方。
“呵呵,我的身体虽然没有那么好,却也不会为走几百里路发愁。既然咱们已经成了同路人,我也就开诚布公些,有了你的特别通行证,万一碰上巡逻队能减少很多麻烦。东亚联盟的代表对反抗军非常重要,比几个人、几万发子弹更重要。只要她能把这里的真实情况汇报回去,救赎者的末日就不远了。”
洪涛还是想简单了,或者说有些事并不是靠人脑子能都想全面的。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人家是为了自己的特别通行证。
很显然,自己在通过巴伦台检查站的时候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再延伸一下,在塔什店镇里不光有救赎者苦修会的密探,肯定也有反抗军的暗桩,真是复杂啊。
谷</span>“你就那么肯定在东亚联盟治下流民们能摆脱厄运吗?”
事已至此洪涛也就不矫情了,更没打算反悔。他之所以答应护送两个人去库车,并不是打算为推翻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只是不忍心看到这个姑娘曝尸荒野。Χiυmъ.cοΜ
或者被救赎者抓走当修女,即便以她的姿色至少也是黑衣修女,保不齐还能当上红衣修女,毕竟也是别人的玩物,高级玩物依旧是玩物。
“你可能不信,但我敢肯定,由东亚联盟来领导疆省的幸存者日子会比现在好。当年我们曾经有幸去过一次他们的基地,受益匪浅啊。”
“如果不是我们中有些人害怕失去权利,很抵触和他们接触的过于紧密,也不会被张斌和萨宾趁机夺了权,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眼镜男好像对东亚联盟的管理方式持肯定态度,说起这件事忍不住唏嘘了起来,还提起了当年的往事,语气里充满了悲怆。
“可你想过没有,东亚联盟是很强大,但他们并没强大到完全碾压的程度。一旦救赎者和东亚联盟开战,死的可能就不仅仅是流民了,数量还可能更多。”
从这个男人的话语中洪涛能听出来,以前在伊宁基地里担任过管理职务,现在也应该是反抗军的领导者之一。他想纠错,让流民们过上相对好一点的日子。
但好的愿望并不见得能起到好的作用,历史表明,靠拉拢外人来处理家事的,往往达不到初衷甚至背道而驰。前门赶走了狼,后门进来虎的悲剧已经上演过不止一次了。
“嗯,你说的很对,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在七年之前东亚联盟还叫复兴联盟,在一夜之间吞掉了实力很强的西北联盟。”
“也就是因为那一次,乌市和伊宁的幸存者团体才不得不合并。而就在一年多前,占据了东北三省和部分内蒙地区的四省联盟突然宣布与复兴联盟合并成立了东亚联盟,实际上还是被吞掉了。”
“据传闻说这两次东亚联盟都是采用空军突袭,直接斩首,死伤人数非常少。”面对质疑,眼镜男好像早就想过怎么回答,不光有答案还有两次成功的例子,很有说服力。
“不一样啊……疆省幅员辽阔、地势复杂、气候变化多端还四通八达,再加上如此众多的少数民族,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在东亚联盟那边,谈何容易。”
洪涛都有点无语了,东亚联盟是如何突袭四省联盟的自己不清楚,可突袭西北联盟那可是自己指挥的最后一战,其中风险之大,联盟内部的大多数人都不清楚,何况外人乎。
可传闻这玩意真是厉害,光强调了成功者光辉的一面,对风险却一字不提,太容易迷惑人了。要不是当初自己在复兴联盟里的地位声望无可比拟,谁也无法反对,突袭行动从一开始提出就得夭折。
问题是现在东亚联盟里还有这样说一不二的领导者吗?还有那么充足的燃油和飞机吗?就算有,距离伊宁最近的机场也在千里之外,任何一款使用活塞式发动机的飞机也无法飞过来再飞回去。
伊宁基地还不像三原县城那样是个大平地,它位于山谷之间的狭窄平原。冬天就别想了,再牛逼的伞兵也扛不住大风,能把人直接吹到隔壁国家去。夏天这几个月里还多雨,要不就是厚厚的云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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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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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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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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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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