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小时,倾盆大雨被风裹挟着几乎横扫了整座城市,豆大的雨点打在人身上有种下冰雹的感觉,隐隐作疼。
整整两个小时大雨才停歇,不多时天空放晴,如同被洗涤灵清洗过的镜面,一扫往日雾蒙蒙的样子,格外透亮。
光是漫天繁星已经不够了,连银河都显露了出来,长长的铺满了大半个夜空,密密麻麻的星星看上去是那么不真实。
与天空截然不同,大地上则是一片漆黑,就算时不时有几点亮光闪起也如同萤火虫的屁股,没多大亮儿。
“嘶……滋啦……滋啦……”黑暗中突然亮起个红点,一明一暗仿佛在呼吸,同时伴随着细微的烧灼之声。
“咳咳……洪队长,能不能别抽了啊,这里本来就憋闷,您又不让出去透气,不用等打仗,到不了天亮我们就全得被呛死!”幽幽的,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黑种中响了起来,不清亮,有些沙哑,很像钟薇那个假小子。
确实是钟薇,她正坐在类似剑齿虎但又宽一些的车厢里,面前是方向盘,两边有两个小液晶屏幕,但内饰太简陋了,很多钢铁骨架都裸露着,别说软包,连塑料装饰都没有。
“就你屁话多,看看小贾和善喜,人家怎么没事儿啊!”那粒红色再次亮起,是烟头,火光映照出一张男人的脸。唇上有胡子茬,薄嘴唇、高挺鼻梁、尖下颌,看到这里,应该感觉长得还成。
可是再往上看,又得完全否定之前的评价。就像马斯克和作者平均财富一样,瞬间就被拉低了无数个档次。罪魁祸首就是那双眼睛,又细又长,还总爱眯缝着。
洪涛坐在钟薇后面斜上方,空间更局促,内饰也更完蛋,要是没有两块不算大的液晶屏幕,简直就是七十年代的大解放卡车。
被表扬的两位姑娘都坐在他的右脚前面,和钟薇并排。一头狗啃头发的裴善喜,正把眼睛贴在类似潜望镜的东西上,一会儿转到左边,一会儿转到右边。
“……”听到洪涛的话,善喜马上比划了起来,最后指了指脑袋上面的圆盖子。
“善喜说了,她也不喜欢烟味,但更怕你用英文骂人,所以不敢说,只想问问能不能打开盖子透透气……”钟薇看着善喜的手势轻声翻译着。
“不能……这大半夜的咣当咣当响,万一把丧尸招过来就前功尽弃了。你们女人就是事儿多,这次回去除了熟悉虫子之外,还得在训练大纲里加一条,熟悉烟味!”洪涛没有满足韩国美女的小愿望,还故意低头把烟往车厢里吐。
对,就是车厢,他们四个人待的地方是95式自行高炮内部。这种装甲车外面看着高大威猛,实际上内部空间挺局促的。
标准乘员应该是三名,车长、驾驶员、炮手。不过非要坐4个人甚至5个人也成,挤挤呗。驾驶员旁边能挤下一个人,车长后面还能挤一个。
唯独炮手,也就是洪涛待的那个位置实在是挤不下了。但凡有百分之五十可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放下领导架子,与战斗在一线的女同志(钟薇除外)紧密团结在一起。
“唉……早知道我上2号车了,至少蓝迪还有点绅士风度,也不是大烟鬼!”钟薇无奈的挥了挥手,把扑面而来的烟雾赶开,又转变了策略,试图用比较法让这位太不自觉还位高权重的家伙稍微收敛点。
“切,姑娘,知足吧,我身上好歹没有羊油混香水味道。不信等战斗结束问问金喜,看看她啥感想。你以为我乐意带着三个炮弹都装不利落的废物?这可是真刀真枪的打仗,不是训练,失败了还能再来。”
“知道咱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不?至少几千只丧尸还有上百名荷枪实弹的……土匪!有功夫琢磨烟味儿不如想想会怎么死吧。这个破玩意要是没了炮弹,再让人靠近,扔个汽油瓶子就是闷炉!”
“吃过便宜坊的闷炉烤鸭不?你这身肉不灵,太瘦了……嗳,善喜的肉不错,挺宣呼的,放闷炉里烤着吃最香了。”
95式自行高炮一共来了3辆,都不是救援队基地里的,而是从怀柔基地开过来的,随行的还有两辆弹药车和一辆油罐车。
吕叶江南离开后不久,洪涛就带着全副武装的特勤组离开了地坛基地,驱车前往怀柔基地。连同在此驻守的机电组成员,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把油箱和弹药车装满。
然后又在山脚下实弹射击了几百发炮弹,让每辆车的炮手略微熟悉了熟悉电子瞄准系统,不至于连瞄准都玩不利落,这才连夜开了回来。
洪涛亲自率领3号车停在了西四路口,这一带已经提前用人体雷达搜索过了,平难军的监视点都被标注了出来。可是此时已经人去房空,没有发现任何人类活动迹象。
焦三和蓝迪率领1号和2号车停在了车公庄立交桥下面,那里的情况也差不多,平难军原本位于西直门桥附近的两个监控点全部撤离了。
“……”裴善喜的语言天赋挺好,已经能听懂大部分中文了,就是说还不太灵。听见洪涛说要把她烤了吃肉,马上伸手比划了起来。
“洪队,大半夜的进入平难军地盘,可是连个岗哨都没有,您到底要干什么啊,现在还不能说吗?”钟薇继续充当翻译,再把她自己的意思也加进去,一起转述给洪涛。
这次的行动从开始就透着诡异,出发时说是进行夜间拉练,结果一拉就拉到了怀柔基地,还突然拉出来好几辆崭新的自行高炮,好一顿折腾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到城里。
本以为拉练结束了,没承想最终的行驶路线进入了平难军地盘,更诡异的是平难军那边毫无反应,一路上半个哨兵也没看到。
最为诡异的是,洪涛下令保持无线电静默,对反常情况一个字都没问。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能想到,这肯定不是拉练,更不像训练。
“……我们是来进攻平难军的,再有一个小时战斗就会打响。”洪涛低头看了看手表,差五分钟4点。自己给焦三和蓝迪下达的命令是提前一小时向组员说明作战目标,自己多提前5分钟应该也没啥关系。
这个保密措施并不是担心特勤组里有奸细,只是常规操作。做为士兵就不该问太多为什么,服从命令要成为一种习惯,也算是一次训练。
“进攻平难军!为、为什么啊?”贾子依正趴在裴善喜后背上打盹呢,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困意全无,小嘴张的老大,回头想看看队长的表情是不是开玩笑,可是看到的只有身体。
炮手的位置挺不舒服的,要以半站立半坐的姿势蹲在炮位上,脑袋钻进了炮台,身体位于车厢里,双腿到底弯曲多少就看炮手个头多高了。
反正最终得把脸正对着电子瞄准系统,双手握住控制台上的两个手柄。左手控制炮台的方向,右手控制四联高射炮的俯仰角并负责开火射击。
这是手动模式,也就是靠视觉瞄准。还有一种自动火控模式,是靠车上的火控雷达负责追踪、瞄准、锁定目标,炮手只需按下发射扳机。wWW.ΧìǔΜЬ.CǒΜ
要是把指挥车也联上,炮手就可以从炮台里滚蛋了,根本用不上他。指挥车上有功率更大的雷达和火控计算机,能通过数据链把几辆自行高炮的武器系统全部接管,统一索敌、统一瞄准、统一开火,形成一片弹幕,加大命中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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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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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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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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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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