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京城毕竟不是主场,连内务部都束手无策,他这个外来的和尚想念几句好经,可东南西北还分不清呢,基础太差,浑身都是力气,满脑子想法,却无从下手不。
怎么办呢,布亚科夫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消极怠工,而是一头钻进了图书馆,把有关这座城市的历史文献全找出来一本一本的看,打算先恶补一下基础知识,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结果这一补还就让他给补出了一条新思路。在数学领域里解题的思路很关键,即便最终结果算不准,只要有了一个靠谱的新思路,也是非常大的突破。
同理,破案有时候其实也需要新思路,尤其是碰到棘手的案情之后,往往依靠经验并不能解决问题。原因很简单,侦破人员没事就喜欢总结经验,试图了解犯罪心理。
同样道理,高智商犯罪份子也没闲着,他们同样会研究侦破人员惯用的手段和推理逻辑,双方是此消彼长的矛盾关系。如果不跳出这个圈子,遇到高手之后很容易陷入对方预设的圈套。
王简之前就属于这种情况,他的逻辑推理能力不错,办案经验也比较丰富,于是就过于依赖这两個优点了,本能的跳不出圈子,做到旁观者清。
布亚科夫则完全不一样,他把姿态放得非常低,或者说不低也不成,想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新环境里混出头必须要把根基打好。
这么一来反倒无意中跳出了圈子,换了个角度之后突然发现,原来还有一种途径,能让案犯神不知鬼不觉的深入奥海农庄作案,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如果换个人,换个在京城体系里工作过一段时间的人,对联盟的各方势力有所了解,即便发现了这种可能性,怕是也不会声张,甚至假装没看见。把事情挑明,就不仅仅是内务部的问题了,会把军方和后勤部都牵扯进来。
当年封闭地铁站可是军方和后勤部一起执行的,很多负责人现在仍旧身居高位。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不会高兴,揭盖子的人顺理成章就成了他们心中的麻烦制造者。
可布亚科夫一点没想到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当年的工程负责人和现在的政府官员、军队大佬有啥关联,在亲自去现场印证了想法之后马上找到王简,把新发现一股脑的说了。
王简只听了个开头就知道自己之前的侦破方向出现了大漏洞,居然把整天路过、时时刻刻踩在脚下的地铁隧道给忘了。
其实也不怪他,基地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把地铁这个词给忘得干干净净,顶多是在学校里,孩子们可能还会听见老师顺口提一提这种旧世界的交通工具。
当下,王简就和布亚科夫跑到了距离奥海农庄最近的地铁站来了一番仔细搜查。结果收获颇丰,不用太具备专业追踪能力的人也能发现这里曾经有人进出的痕迹,肯定不是几年前的,就在近期!
线索、线索,就是根藏在一团乱麻里的绳子,只要找到线头,顺藤摸瓜,就不难把整根绳子全都捋出来。
不是洪涛不够谨慎,也不是他的反侦察手段不够高明,而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个人生活在群体里,很多事只能藏,没法完全抹除。
现在他之前干过的事儿就让布亚科夫和王简抓到了线头,用了不到一天时间就顺着隧道里的些许痕迹找到了位于城南安全区小楼院子马厩下面的出入口。
这还得感谢布亚科夫的追踪能力,如果没有他及时发现了不妥,王简可能就被洪涛布设的诡雷炸死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发现了诡雷,等于肯定了侦破方向对,王简不光没收手还更加热衷起来。
但他没有马上派人把小院包围,只是先远远的监控起来。然后向空勤团借了两名工兵,和布亚科夫一起再次钻进了地铁隧道,顺着洪涛留下的蛛丝马迹又摸到了工体北路的地铁站口。
这下不光找到了奥海农庄案凶手的踪迹,连同悬而未决已久的德国大使馆凶杀案也一起有了突破性进展。他一大早就跑来找林娜,就是要申请并案处理,衣服上还带着钻地铁隧道的泥巴呢。
结果刚回到部里就碰见了外交部的部长秘书,他是特意来找自己的,只为了一封来自张柯的电报。但这封电报谁也看不懂,上面是一种很特殊密电码,没有周媛授权谁也无权破译。
王简也不清楚远在淮河南岸指挥清理行动的张柯为啥要用这么高等级的密电码专门给自己发电报,这一天多来他几乎都是在地铁隧道里度过的,一心扑在了寻找线索上,对外面的消息几乎全然不知。
好在男秘书说了,周部长应该就在林部长这里,不用再特意回去请示了,这才有了王简在内务部点名道姓要见周媛的诡异举动。
细究起来,他的情商有时候真的太低了,这种事肯定瞒不过林娜,干嘛不先请示自己的顶头上司再提电报的事儿,想必林娜也不会当着周媛非得看电报内容。
“周姐……呵呵……部长,您看应该什么时候收网合适?我觉得他们还没有被惊动,不如先问问张柯,让他把情况再介绍的详细一些。”
直到在林娜办公室里再次见到周媛,王简才觉得有些尴尬,结果一张嘴又犯错了。周姐和部长的称呼,有着明显的亲疏之别。
如果林娜心眼稍微小点,肯定会琢磨。哦,合算我把你从外交部调过来,你给我来了个身在曹营心在汉。成吧,养不熟的白眼狼,走着瞧!得,以后王简就算没穿小鞋也别想有啥大进步了,甚至都不知道为啥被打压。
但此时的王简只是觉得有些尴尬,半点没想到这一层,满脑子都是破案、破大案的成就感,还傻乎乎的建议呢,丝毫没觉出来屋内两位女部长的表情有啥异常。
“你和周部长也是老熟人了,不用这么正式,坐吧……哎,脏兮兮的离我远点。去,和你周姐坐一起,她更喜欢不修边幅的。”
林娜的心眼是不太小,但小怪话可一点都不少,即便知道王简对周媛的称呼是无心之举,也要在这个问题上挑挑刺。
“坐就坐,这才过去几年啊有人就要忘本了,当年谁不是从钻地洞、钻山洞走过来的。来,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让她旁听!”周媛更狠,不光没给王简减压,还针尖对麦芒的和林娜斗上嘴了,生怕事儿不大。m.xiumb.com
“说说说,你就当这里被外交部攻陷了,我是个俘虏,能旁听都是你周姐开恩……”林娜干脆把腿放到了沙发上,来了个贵妃靠。
“……是这样的,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首功是布亚科夫,他还救了我一命,凶犯很狡猾也很恶毒,他居然在地铁隧道里用手雷布置了很多诡雷,最终不得不请工兵协助……”对于两位女部长的斗嘴戏码,王简倒是挺有抵抗力的,主要是经历的次数太多就习惯了。
既然林娜允许当着周媛的面讲案情,那就讲呗。至于说是不是故意说反话呢,他才懒得考虑,老子还有那么多正事要干,没时间琢磨这些小孩游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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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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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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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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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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