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猪的安排很合理,这样能尽最大可能保全车夫们的小命。只要他们安全了,自己也就没负担了,可以飘在外面随便射杀那些想靠近院墙的人。
“笨猪,我还是搞不懂他们为啥非要把咱们逼到西边来住。如果想晚上动手,让咱们去东边住不是更方便嘛,至少那边没有太高大的院子。”
王刚领命下去了,可洪涛还站在楼顶上看着已经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太阳发愣。这一串逻辑看似推通了,但有个问题始终没得到合理的解答。敌人不是笨蛋,他们为啥要选择更难一些的方式呢?
“……别看了,西边没有人!”笨猪又举起了望远镜,但洪涛出声制止了他。此时天色已经黑了,看了也是白看,自己刚用热瞄扫过来,西边至少2公里范围之内没有人形热源,不存在伏兵的可能。
“鼠哥,我怎么觉得还不如在北疆流浪时候踏实呢。没错,京城这边是繁华,联盟政府还算不错,至少见不到那么多饿死鬼。可整天琢磨人玩,我觉得更累了啊!”
既然大侠都说西边没人了,笨猪也就不费劲了。为啥非要住在西边他也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一屁股坐在屋顶上,叼着烟看着天空中有些微微发红的晚霞,进入了冥想状态。
“你要是不想留個后代,如果他们几个也不想有后,等这次回去就跟我一起走吧。咱们回疆省去,救赎者不是已经解散了嘛,咱们几个还去赛里木湖住。
盖几个小木屋,养羊、养马、捕鱼、打猎,肯定饿不着。馋了可以秋天去林子里采野果酿酒,用羊奶酿酒我没准也会。吃饱了睡、睡醒了喝,过得肯定比这边放松。”
谈心就谈心,洪涛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索性也坐下来跟着笨猪一起神游天外,说得更花哨,比世外桃源还世外桃源。
“但没有女人,也没有医药,憋急了只能去找羊解决,得病了也只能等死。我把话放在这儿,别看我年岁最大,但肯定会死在你们后面。
等看着你们一个个的病死、老死,我就把尸体绑上大石头都沉到湖底去。据说那下面几十米深,常年保持低温,就像个大冰箱,尸体不会腐烂,也没有鱼能下去吃肉。
过上几百上千年,有一天突然被人找到,嘿,都成木乃伊了,皮肤还有弹性呢。你依旧是个胖子,说不定能泡白点,到时候他们就猜啊……”
可惜没人能听到洪涛一直说美好的东西,两句之后必须来点难听的、恶心的。这次也不例外,说着说着就把别人都说死了,唯独他没事儿。
“成成成,鼠哥,求求您别说了,我不嫌累,也想有个孩子,最好还能有个媳妇,只要能比您好看点就满足。”笨猪越听越憋闷,这哪儿是谈心啊,这尼玛就是给自己添恶心呢,还是赶紧投降吧。
“嗯,解开心结了就干活,下去把你的枪拿上来,还有我的。再备两匹马……偷偷的啊,别让人注意。另外和小马、懒狗都说一声,如果顶不住就往西墙靠。琇書蛧
不是咱们不仗义,尽力了,事不可为,全搭进去没有意义。留着咱们几个有用之身,将来还能找机会给大家报仇,你说对不对?”
洪涛也不想在这里谈心玩,眼下除了以不变应万变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过有一点必须提前想到,那就是如何逃跑。
“……太对了,如果我有下辈子,要不就离您远远的,要不就还得跟着您混!”笨猪挑起两根大拇指,狠狠的点着头,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必须一致。
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位大侠了,更没见过有人能把仗义和无耻这两个完全对立的行为结合的如此紧密,几乎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哪个了。
“你他妈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活到头还下辈子,想得美……到底西边有啥玩意呢?”
洪涛对笨猪的另类忠诚不感兴趣,骂骂咧咧的掏出热瞄又向西边望去,可惜除了小动物之外一个人影也没看见。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踏实,抓耳挠腮的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捅到瞄准镜里去。
“唰……轰隆隆……”
入夜,一股风从淮河南边吹了过来,搅动着树叶、草叶沙沙作响,仿佛有四面八方都有埋伏。不多时,一道亮蓝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紧跟着就是沉闷的滚雷,犹如千军万马吹响了冲锋号角,马蹄声由远及近。
张柯被雷声从睡梦中惊醒,摸索着戴上眼睛,抬起手腕借着窗外透射进来的探照灯光线看了看手表,刚半夜11点多。
这间房子以前应该是机场的候机楼,现在成了联盟空军第2飞行中队的指挥部。隔音效果还成,床铺也很干净,比住在军帐里舒服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起身穿好衣服走到窗前,撩开用毛毯做的窗帘,明晃晃的灯光立刻照射了进来。跑道上还有空军地勤人员在忙碌,他们正在接收从许昌转场过来的运输机。
不过看样子今晚应该不会通宵了,风越来越大,远处的闪电越来越频繁,在雷雨天气里如果不是必要,空军的飞机一般不会冒险夜航。
“参谋长……”刚刚拉开房门,一条身影就闪到了眼前,是空勤团的士兵。他们四个人专职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且不接受任何驻军指挥,有什么问题会直接用携带的电台和空勤团联系。
“这趟出来有些辛苦吧?我这个人不太守规矩,又比较随意,要是有做得不适合的地方,别客气,直接提出来。正确的我就改,不正确的也会给出理由。”张柯掏出烟递给士兵一根,见他还不好意思接,干脆抓住人家的手直接塞了进去。
别看军衔、职务都比人家高一大截,但隶属的部门不同,空勤团又是焦樵嫡系中的嫡系,对这些大头兵最好客气些,关键时刻真能保命。
“不累……真不累,我们训练的时候经常要单兵潜伏一昼夜,第二天还得正常参加训练,都习惯了。裴团长说在空勤团里服役五年,最少也得早死一年!”
果然,这名士兵并不是真的惧怕高级军官,人家也只是礼貌。见到张柯没摆官架子,立马就松弛了下来,笑嘻嘻的打开了话匣子。
“这么苦,你为什么还要超期服役呢?”
张柯看了看士兵肩章上的标记,知道他已经服役期满五年了,但没有选择退役,继续留在空勤团服役十年。如果他不犯大错,也没战死或者伤残的话,人生最年富力强的阶段就全奉献给军队了。
“您想听实话还是场面话?”
“嘿,有和长官这么逗着玩的吗,这也是裴团长教的?”
做为文职军官,张柯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宪兵和基地附近的驻军,对空勤团虽然不怎么陌生却也没太密切接触过,有点不习惯直来直去的聊天方式。
“对啊,裴团长说做办公室的军人都是政客,最好不和他们聊天。非要聊的话也得问清楚想听实话还是假话,政客没一个愿意听实话的,他们也从来不说实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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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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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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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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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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