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身黑袍,从黑袍的领口看他里面穿的应该是衬衫,但这黑袍的系法周正见所未见,根本解不开。
现在看,这老人长得就很奇怪,两个不对称的耳朵,虽然两鬓斑白,但有种奇特的精神气魄,这种精神他上次见还是在里德院长身上,至少老吉姆身上不存在这种具有威慑力的气魄。
“你醒了?”老吉姆在旁边看着。
“这是哪?”
“春风酒馆。”
老人的到来,让周正刚钉的小木桌就有了用武之地,
上面还有些木屑,安娜把刚清理好的桌垫铺了上去,老吉姆搬来板凳,周正把他背到了那里。
老人迷迷糊糊的揉揉脑袋。
眩晕感让他无法立即看清现在的场合,在周正的建议下,安娜倒了杯白开水给老人。
“谢谢。”他没有防备,也没有嫌弃,露出了和蔼的笑意。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安娜问。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
“你受伤了?”
周正看到老人握杯子的手心有道划痕。
“这个啊……”
老人抬手看了一会儿,他似乎在回忆这道伤口的来历。
“不是什么大事。”
老人扯起袖口掩住了伤,黑袍的袖子宽大到足以把整个手掌包裹其中。
“这怎么行?”安娜似乎很较真,“我房间里有没用完的纱布,我去帮你包扎。”
不管老人回应与否,安娜就跑上了阁楼,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老吉姆把自己的椅子搬了过来,酒馆热闹的时候每次都少不了他,老吉姆抱着看戏的心态过来凑热闹。
“我叫,”老人思考一会儿,“叫我……阿德沃吧。”
“阿德沃?”周正思索着这个名字,“你为什么会昏倒在这里?”
“我本不是外围的人,”老人解释说。
安娜带着纱布和黄纸包的粉状消炎药下来了,她蹲到老人身边,悉心的帮他处理伤口,
“谢谢你啊,小姑娘。”阿德沃用赞许的眼神看着安娜,“真是个温柔的好女孩。”
这话说的安娜俏脸一红,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周正的方向。
周正看着老人的面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是不是见过?”周正皱眉,
“没有!”老人斩钉截铁,否定的十分彻底。但一般人哪会这样否定,不免让周正起了疑心,他看老人的面相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不知道这熟悉感来自哪里,记忆里根本没有老人的影子。
“是吗?”周正捏着下巴,他决定相信自己的记忆。
他不相信自己见过记忆里没出现过的人,
曾经菲尔斯和娅丽妮的话他根本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自己和他们根本没见过,更不可能有旧友一说,没拆穿他们只是因为他觉得这两个人不错,他们应该能成为不错的朋友,但他自己都没发现,这种感觉根本毫无来由。
“老人家你在外围干什么呢?”老吉姆问,可能害怕他的年龄太大有耳背,他故意的提高了些音量,毕竟像他这样,年纪大听力还不错的人不多了。
“我啊,”阿德沃也大声的说,他和老吉姆的想法一样。
“在外面打猎!”
“啊,那您玩的挺花。”
“哪里哪里。”……
“他们两个好像聊的很开心啊?”周正掩住嘴巴小声的对安娜说。
“爸爸很少见到年纪大的人,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天不早了,”
老人站起身,外面黄昏快过去了,太阳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也该走了。”
“要不留这吃个饭再走?”老吉姆说着客套话。
“不用了,我吃不惯外围的饭。”
“……”
“为了感谢你们帮助了我。”阿德沃把手揣进黑袍的口袋里,里面发出叮铃铛铛的响声。
他掏出一条项链挂在食指上,银白的链条下面挂了个菱形紫水晶,水晶中封了一柄黑色弯匕首。
“这个送给你。”
本以为项链是给安娜的,但阿德沃把手递到了周正面前。
“我?”周正疑惑,“我什么都没干,为什么给我?”
“因为你适合。”
“适合什么?项链更适合女人。”
阿德沃把项链塞进周正的手里,“这个项链只有年轻男性能驾驭。”
考虑到贵族可能是有什么信仰要求,这条项链可能在诞生之初就有这么一条限制,但周正没理由收。
“那她呢?”周正指着安娜,后者受惊一样连连摆手,“我又没给你包扎,而且这个酒馆是他们家开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吧。”
阿德沃又摸摸口袋,掏出了一个红色的香袋,上面绣着金色十字架。
“感谢你,善良的女孩。”
安娜受宠若惊,双手捧着这个小小的香囊,“青山的气味。”
这个名词在安娜的脑袋里凭空产生,并不是草香而是“青山的气息”,不浓,但给人一种十分惬意地感觉,能闻到花中的蝴蝶,树上的蜜蜂,灌木里的杜鹃……wWW.ΧìǔΜЬ.CǒΜ
这些东西竟然能用气味表达出来,安娜久久不愿放下手,陶醉不已。
“看来你很喜欢。”
“谢谢您。”安娜鞠躬,“我很喜欢。”
“好的。”阿德沃笑笑,“再次感谢你们的善意,再见。”
“等一下。”
周正把项链戴到脖子上,抚平胸前衣服上的皱纹,觉得带着还不错,便捏着吊坠仔细打量。
“这个项链有名字吗?”
“有,”他与周正四目相对,
“这条项链名叫「特洛伊的断头台」。”
周正神情凝固,
“啪!”
项链他迅速摘下,扔到了桌子上菱形的吊坠在桌子中间打着转,周正像驱赶晦气一样驱赶着面前的空气。
“真的假的?会有项链叫这个名字?!”周正嫌弃的咧着嘴,
“我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你了?拿走拿走!”
这个名字的象征意义不必多言,怪不得阿德沃说这条项链只有年轻男性才能驾驭,因为这一定是个诅咒。
“说着玩的,收下吧,它叫逆境的解药,巫女的救赎之道,很多魔幻的名字,说不定哪天你就会用到它了。”
“谁会用一条叫断头台的项链?!”
“它叫逆境的解药,有幸福的象征意义。”
老人抬眼看向门外。
“不说了,我真的要走了,不然会有麻烦。”
老人不管他们的询问,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在了酒馆门外。
只剩老吉姆低头看看自己烂木做的假腿,发着呆,感慨岁月无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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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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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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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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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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