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上前询问,安娜退到了柜台边,和老吉姆面面相觑。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音笑笑。
“坐,”周正摊手指指旁边刚擦好的木桌。
斯岚·束愣了一下,怎么能让自己的君主坐在这种格调的地方,她本想代为拒绝,却被苏音拦住了。
苏音没有介意,拉开木凳,整理了一下裙摆,缓缓落座。xiumb.com
“你不坐吗?”周正看看安静站在苏音身后的女人。
“承蒙厚爱,不必了。”斯岚·束微微欠身。
“这家伙应该是这女人的保镖吧?从两个人的行为能明显看出上下级之分。”周正这么判断,如果面前的女人要求严苛的话,守卫是不能与主人一同落座的,就像吴垚家的保姆和管家一样。
“是吗?那随便吧。”周正耸耸肩。
“要些什么?我们这里是酒馆。”
“酒馆啊?”苏音撑着脑袋若有所思,“罗曼尼康帝吧,有段时间没喝酒了。”
苏音自始至终都饱含笑意,明明那么不俗的人,对自己却表现出了奇怪的亲昵感,这让周正疑惑。
“罗曼尼康帝啊。”周正眯着眼睛,确定自己脑袋里没有这个牌子的名字,一听就很高级的名字一定是红酒吧。
“听都没听说过,我的极限就是给你们调杯教父了。”
“我带了。”苏音笑了笑,轻轻打了个响指。
斯岚·束捧着一瓶红酒双手奉上。
“从哪拿出来的?”周正瞪大了眼睛,明明两个人都是空手来的。
“回您的话,口袋里。”
“口袋里?!”周正看了看他的西装口袋,难道那个兜能揣下一整瓶红酒?!
斯岚·束弯着腰,如果没人接这瓶酒,她就不会直起腰来。
难免会让周正赞叹一句这个女人的敬业,得卑微成什么样,才能对每个人都这样毕恭毕敬啊。
见周正没有反应,苏音抬手接过这瓶酒。
她扬了扬酒瓶,红宝石颜色的酒水透过黄色的白炽灯泛着一圈圈的光晕,就好像温柔的晚霞一样。
“能借两个杯子吗?”苏音说,
“我想你也有些话要问我吧?”
周正愣了片刻,不知道从哪个时刻开始,身为服务员的他开始变成了客人。
“好……”
周正在后厨拿了两个一升容量的手持玻璃杯。
摆在桌子上的时候把这瓶酒的档次都拉低了。
“没有高脚杯,你介意用这个吗?”
“当然,随你的意。”苏音摇摇头。
周正弯身拿过桌上的红酒,
随着“砰”的清脆声音,他硬生生用手拔出了软木塞。
他正欲倒酒却被斯岚·束阻止,她握住了瓶子。
“你这是干什么?”周正不解
“倒酒这种小事请您让我来。”斯岚·束的手劲大到难以想象,周正两个手都没办法从她一只手里夺过酒瓶。
“怎么能让客人做这种事?”周正挣扎着说,“酒是你们带的,还让你倒酒我该有多不称职啊。”
“您这样会让我的工作难做。”斯岚·束面无表情的说着。
“让她来吧,周正,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循规蹈矩,别在意。”苏音说,
“我是东道主,在这个地方,你是客人。”
周正僵直身子,游动目光,扫了一眼西装女人,和这个从始至终都笑意盈盈的蓝色裙子的女人,最终他放开了手,决定坐下。
他意识到了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偏紫色的酒水从瓶口潺潺流出,两杯都是到了三分之一处便停止了,斯岚·束微微颔首后,带着酒瓶向苏音身后退了几步,如同雕塑一样安静的站着。
她举止得体,远比周正更像服务员,如果她从事这份工作的话,那么这种级别绝对只能服务世界上最顶尖的一批人,这点周正深信不疑。
而她确实在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周正端坐在板凳上,双手撑着膝盖,像一个腼腆的乖乖学生。
“这里的人跟你说的吗?”
他在这里一直用的是维克托利的名字,他敢肯定“周正”这两个字绝对没人知道。
“什么?周正?维克托利?还是贝司?这些我以前就知道。”苏音捏着面前的玻璃杯,轻轻的旋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醒酒,但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喝这杯酒了。
“东道主”,“贝司”这两个名词他都是第二次听说了,第一次听是从那个加勒比海上火焰里凭空出现的男人口中。
他现在一头雾水,不过好奇归好奇,知不知道它们的含义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有人把自己当客人他没有理由拒绝,所以循序渐进就行了。
“你们是谁?”
“sydrin,你也可以叫我苏音,这是我的眷属斯岚·束。”
周正看着她,目测应该比自己大了五岁左右的样子
“苏音……姐姐?”周正试探性地加上了敬称。比自己大的人直呼其名是不礼貌的。
空气陷入了沉寂。
苏音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她的眼睛睁大,嘴巴略微张开,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正,似乎他说出了什么惊天彻地的秘密一样。
“不对吗?”周正皱眉,以为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那……大姐?难不成叫你阿姨?再不然叫小姐?”
苏音的表情越来越不可思议,她甚至为此转了个头,与斯岚·束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询问对方的看法,斯岚·束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了苏音脸上出现了不那么胜券在握的表情,似乎还有点为难。
但她没有能力给出建议或者解决方法。
王之间的称呼的改变会牵涉到地位的尊卑之分,但很明显苏音并不想与周正之间形成尊卑之差,同样在七位罡尔王之间也没有特殊的称呼,最多也就是在名字或姓氏之间加上了“先生”“女士”之类的字眼。
她也是首次见到有自降身份称对方为自己的长辈的,看来这位王真的没有觉醒。
斯岚·束这样想,她对这个场景无能为力。
不过她相信苏音王一定会有办法的,近百年来一直如此。
但是,
苏音用拳心遮住嘴唇,目光四处张望,面色微微变红,她居然在难为情!因为一个称呼!!
斯岚·束几十年如一日冰冷的脸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她眨眼的频率加快,看着自己身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王。
“姐……姐姐就好。”
“那这位,”周正偏头看看斯岚·束,后者瞬间感受到了滔天的危机。
“叫……”
“请您叫我斯岚,或者束,亦或直呼我的大名!”周正话音未落,被斯岚·束打断,这是她一生中做过最无礼的举动,所以她深深的鞠着躬,用整个酒馆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的说着。
“可是……”周正感到奇怪,想继续说,却又被打断
“如果您喊我长辈之类的称呼,我会以死谢罪!!”
“……”周正看着她诚恳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想知道苏音给了她多少钱,才请了个这么称职的家仆。
“那就,斯岚·束?”这种情况下,直呼大名算是最礼貌的做法了,周正愈发觉得这两个人奇怪,甚至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了。
“感激不尽!!”斯岚·束这才直起身来。
苏音清咳了两声结束了这个有关称呼的话题。
“那么周正,”她恢复了平时轻柔自信的微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周正不知道,他的回答,可能会决定布莱德的存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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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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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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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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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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