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紧鞋带后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戴上面具,余萤提着背箱出了房门,
蝴蝶的面罩遮住了她的脸,老板一定没认出来,否则他一定会叫住余萤并叫她补交房费。
蓝色的斑点蝴蝶独自走在夜幕中,这座城市的夜晚没有灯火通明,最亮的街道也只有住户家里透出的昏暗的蓄电池灯光。
罪城的夜晚是致命的。
但却没有一只谨慎坚定的蝴蝶更加致命。
“该死的。”余萤脚步很急,这个速度要走到查理花酒店至少也需要一个小时。那个时候周正大概已经被剁成肉酱了吧。
“真是自作自受,”余萤一边抱怨,一边跑了起来。
她压根不相信一个筹码周正能赌一整天,那个衰仔的运气差到什么地步她再清楚不过,既然这样,周正事到如今还没回来的原因一定是被绑起来了,就像电影里庄家对待拿不出赌金的人那样,说不定会砍掉双手双脚,受到非人的虐待最后弃尸荒野。
余萤摇头把这个想法驱逐出脑子,她咬着牙拿出了冲刺八百米的速度,
“你要是没撑住,我绝对把他们老大揪出来打成筛子。”
周正如果知道她在替自己想后事,估计会抓狂。
但现在余萤确实是在为周正祈祷,“都怪你不听人的话,才会发展成这个地步。”
她气愤到恨不得当场对天来一梭子。
“一定要没事啊……”余萤最终还是放弃了问责周正的想法,一边奔跑一边低声细语。
查理花酒店大门近在眼前,余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呼了几口气,以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膛。
整整衣襟,余萤若无其事一般走进了查理花的大门,值夜班的工作人员殷勤的为每一位戴着面具的来宾开门,嘘寒问暖,余萤也不例外。
这么大的一个箱子让服务员的笑容更加谄媚,因为箱体的厚度和伦皮拉纸币十分接近,他还以为里面是赌资,把余萤送进电梯后还向同伴抱怨今天的客人有够吝啬,什么东西也没给他。
服务员不知道,余萤身无分文,能给他做小费的只有枪子儿了。
电梯里安静的气氛让余萤愈发紧张,心跳的声音愈发强烈,她取出狙击枪,把枪把紧握在手里。
电梯门缓缓打开,服务生鞠躬迎接,再直起腰时对着她脑袋的就是黑色的枪口和客人冷酷的眼睛。
她吓了一跳,余萤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服务员点头,如果是客人的要求,她愿意陪她玩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毕竟她脸上的面具是自己亲手发的呢。
她见过枪,这里的客人很多都有枪,但除了董事长,没人敢在这里开枪,见余萤离开,服务员松了口气。
“一定是玩具吧,好逼真啊。”她稍有余悸。
现在的赌场,早已经没了平时的嘈杂。所有的人,不管是男的女的,戴着面具的还是脸色煞白地,都趋之若鹜的涌向同一个地方。
纸牌区已经没有其余客人留在赌桌上了,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一个人身上。
不论玩轮盘的还是玩纸牌的,现在都将被千人围在中心的灰狼奉若神明。
输了会想再把输掉的赢回来,赢了就想继续赢下去,使自己的占有欲得到满足。
灰狼面具下的人毫无疑问已经深深陷入赌徒心理,眼睛里若隐若现闪着红光,每一把赌博都犹如一根根巨大的钢管,将灰狼围在其中,构成了囚笼。
但被一同围在其中的是无数鲜嫩的羊腿肉。
“victory!”
“victory!”
这个赌桌上,全球通用词汇几乎从未停下。
人们不知道坐在闲家位置上的人叫做什么名字,所以干脆同样称他为“victory”吧。
桌面上,庄家把牌盒数量增加到了十五个,足足有56副扑克牌,全球首例。
周正自己要求的,庄家当然同意,自始至终庄家就处在劣势里,自己没有记牌的能力,要把两个人拉在同一水平上,就要增加牌数,让牌的数量增加到超越周正的记忆水平。
同样,周正要求加牌,也会让庄家心里有些期待,毕竟己方遇到这个家伙后赢得把数屈指可数,并且总感觉是坐在闲家位置上这只贪婪的灰狼自己安排的。
谁是狼,谁是猎物。
他们已经分不清了。
必须尽快终止周正的胜利,并且是在他压下全部赌注的时候。
一无所有而来,绝不能让他满载而归离去。
“blackjack。”周正看着庄家,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一局后周正的赌金就超越了一千万美金。
“victory。”有人宣布,裁决声响起后,不知是谁带的头,人们鬼使神差的振臂高呼。
“victory!victory!vcitory!”……
没人注意余萤,她端着枪挤进了人群中央。
本来准备“劫持刑场”的她却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没记错的话,那家伙的面具是只狼吧?”
她怀疑自己的眼睛,坐在中间趾高气扬,狂狷自得的家伙真的是那个衰仔?
她注意到了灰狼左手的绷带,基本已经确定了灰狼的身份,但还是不敢接受现实。wWW.ΧìǔΜЬ.CǒΜ
四下观望,不远处确实有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象鼻面具男人,捂着脸哭到抽搐。
余萤叹了口气,走到他旁边象征性拍了拍他的后背,“换面具了就说一下嘛。不就是钱没了吗?至于哭的那么伤心吗?”
男人仰头看到了这个蝴蝶面具,一把抱住余萤的大腿。
“wouldyoulendme500dollar?please,please。”(你愿意借我500美金吗?求您了。)
男人的英式发音标准到周正说不出来的地步。
“放开,放开。”眼下男人抱的很紧,余萤都能拖着他走了。
男人不自觉的扯起余萤的裤脚,要送往自己鼻子上抹掉那条像蛆虫一样的鼻涕。
“咔嚓。”上了膛的狙击枪抵在了他脑门正中。男人的动作和哭声同时停止,瞪大了眼睛看着余萤。
“再不松手,就把你的头变成脑花。”
语言虽然不通,但恐惧感驱使着男人放手并迅速的向后挪动。
“这么说。”余萤再度看向灰狼处。
周正正好和她目光相触,并露出得意的笑容。
“真的是他。”比起震惊余萤首先松了口气。
“这家伙,真的转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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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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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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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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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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