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天气不错嘛……”好在今天风不大,眼光也挺明媚,靠在炮台上晒晒太阳也还算舒服。但不能冲南,那边晃眼,转个身晒晒后背。
远处的房顶上有只灰色的短毛猫,个头挺大,嘴里还叼着个东西,正疑惑的看着这边忙忙碌碌的人群,再三确定没啥危险才纵身一跃落在地面,一路小跑冲西北角的房子跑去。
那三四座小房子孤零零的矗立在机场范围内,但离跑道和营区都很远,被荒地和铁丝网包围,只有两条硬化小路相连。
仔细看好像不是普通房子,其中两座房屋背后隐约出现了大腿粗的管道,从墙壁钻出来打了个九十度直角弯,笔直的钻进了地面。
孙建设和蓝迪都说了,那里应该是地下油库,不仅有供飞机使用的航空煤油,还应该有柴油和汽油。几座小房子也不是普通房子,而是泵站,通过油泵把距离地面十几米深的油料泵上来。
像洪涛这种总是习惯性点上根烟的人,肯定不太乐意去油库附近转悠,同时也明确命令大家不准过去瞎转悠,以免发生意外。
但那只猫好像并不在意油泵的味道,径直转过了铁丝栅栏来到最外面的房门口,放下嘴里叼的东西,举起爪子稍微梳理了几下毛发和胡须,又去抓挠房门。
“唉……”洪涛长长吹出一股烟雾,把头又扭向了西南方,同时举起望远镜,像是在追寻无人机的踪迹。
“蓝迪,动作一定要慢,别让人发现,仔细看看油库最南边小屋门口的猫在做什么呢!少废话,我不是开玩笑,马上!”可他的望远镜镜头里啥都没有,嘴倒是没闲着,小声向蓝迪发布命令,还特别严厉。
“……如您所愿……是一只灰黑色的小猫,它比我们的收获大,抓住了只很肥硕的老鼠……洪,你不会因为它抓住了老鼠就让我开枪吧?那里可是油库,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蓝迪听到如此严厉的命令也不敢迟疑,蹲下身慢慢凑到塔台北侧,再慢慢抬起头,用狙击枪的瞄准镜仔细观察指定位置,很快就找到了那只猫。
“猫你娘……看看它的爪子干嘛呢,仔细看!”洪涛此时看上去风轻云淡,嘴里叼着小烟,举着望远镜瞎踅摸,实际上已经很紧张了。
刚刚那只猫的举动让他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如果泵房里有人会不会有武器呢?可能性很大啊。如果那个人或者那几个人有武器,此时应该瞄准谁呢?
答案显而易见,只要眼睛不瞎,观察了这么半天,必须能看出自己是指挥官。看来以后不管去哪儿都不能太招摇,不能太指手画脚。
“它好像在挠门……对,就是在挠门……哦上帝,你觉得屋子里面有人!”蓝迪又看了几十秒钟终于看明白了,然后也大吃一惊。
那只猫的动作确实诡异,如果是没人管的野猫就不会叼着战利品去挠门,显然它的家应该在门内,可现在进不去了,原因只有一个,门关上了,而猫应该是不会关门的!
“我他妈哪儿知道啊!还不是你说的那里是油库,很危险,也没有人活动的迹象,让我别靠近嘛!”洪涛正在琢磨一个事儿,如果自己突然钻进炮台,到底是子弹快呢还是动作快。
“不要紧张,你和泵房的距离至少有800米,就算有人也打不中的!”蓝迪听出来了,这位顶头上司不是因为气愤而发怒,是害怕了。
“滚你个蛋,好好监视着!”自打在基地里用步枪射击过防弹衣之后,洪涛就不再相信这个美国鬼子的屁话了。步枪子弹在80米的距离确实无法穿透复合装甲板,可防弹衣后面的木板却被打裂了!
道理很简单,子弹的动能必须得释放出去,打不透复合装甲板只是穿透力不足,可动能一点没浪费,都被防弹衣接住了。
这股动能就像个大铁锤,把后面的木板给锤了裂了。换成人体的话就算没有外伤,估计骨骼和内脏也得出问题。经过抢救可能死不了,但绝对是重伤。防弹衣的作用只是减少直接死亡概率,不是穿着就不怕子弹了。
而且这玩意只能保护躯干和裆部,胳膊腿尤其是脸部和脖子都没法保护。子弹真把大动脉打破了,人还是个死,飙血而亡!
咋办呢?也不能总这么僵持着。既然蓝迪看不出异常,那就派人过去探探,也没准就是个误会,猫是咋想的人肯定猜不准。
于是孙建设就开着装甲车从西边绕了过去,堵住了对方唯一的逃生路径。这时洪涛才嗖的一下钻进了车体,揉着被车体撞疼的下巴,恶狠狠的塌下油门,猛的一打方向盘。装甲车猛的蹿了出去,斜着冲向了那座小房子。
“咣当……”铁丝网被履带压在了下面。
“嘎吱……”随着一阵金属摩擦声,车头顶在了墙壁上,整座房子都在摇晃。
“轰隆……”小半截墙壁连带窗户最终还是没顶过装甲车,缓缓向内倒了下去。
“嗷……嗷……嘶……”那只猫早早就跑开了,但依旧不肯远遁,就在几十米外盯着正在它家门外肆虐的大家伙,呲牙咧嘴的发出了怒吼!
“出来吧,缴枪不杀!”洪涛打开了装甲车的驾驶舱盖,不过没出去,只是喊了一声又盖上了。xǐυmь.℃òm
“……你再不出来我就扔手雷了啊!”等了几秒钟还反应,洪涛再次打开舱盖,攥着手雷伸出去晃了晃,赶紧再盖上。
“哗啦……”看来还是手雷有用,屋子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人影从推开床垫钻了出来,双手高举。
“慢慢走出来,千万别乱动,至少有三支狙击枪瞄着你呢!”洪涛把装甲车向后退了几十米,还操控车顶的四联装机关炮调整了一下角度,也不管是不是对准了,再次打开舱盖喊话。
“我是总XX部陆航四旅独立驻防场站警卫连中士于震!这里是军用机场,没有上级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入!”
那个灰头土脸的人手里并没有武器,身上好像也没有,虽然没有反抗的意图却大声喊了起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停停停……我们不是军人,你可能也等不到上级的命令了。来,孙哥,您当过兵,先和他聊聊吧。等等,兄弟,对不住啊,麻烦你趴地上让我们搜搜。”
此时指挥车也开了过来,停在不远处,孙建设半个身子露出舱门,手里拿着枪。洪涛一看,得,最合适的说客来了,自己还是在一边当警卫吧。
做为一名退伍兵,孙建设和对方的交流比较容易,说了大概七八分钟,总算让于中士勉强相信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被感染了,不分年龄、学历、职务和性别,谁都不能幸免,命令自然也就不太可能来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不跟着救援队走、要不被救援队抓走。孙建设说起这两个选择时满脸的不自在,这么无耻的条件肯定不是他想出来的。
但必须这么说,他也不愿意让小战友孤零零一个人继续守在岗位上。这种行为非常值得称赞,用成语形容就是忠于职守。可放到目前就不太合适了,不光没有职责,怕是连职业都得失去,还忠于哪个主体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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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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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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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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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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