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头取出来了,有些感染,好在骨头、血管和大神经都没问题,打几天抗生素观察观察,只要伤口开始愈合腿就能保住。”
“哦,咱们的药品还够吗?”这下洪涛就放心了,别抢救了半天结果伤员死在这里,那就不完美了。
“药品还够……只是能不能弄个小型血库,这样的话可以储存一部分血浆和新鲜血液以便应急。这次初秋的手术就是大家献的血,如果伤者再多一两个就没有血可用了。”
胡然本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给领导添麻烦,可是这件事儿比较关键,以前也没考虑周到,想了想,还是说吧。
“血库?你会使用那些设备吗?”确实是隔行如隔山,洪涛挺重视医疗器械和各种耗材收集的,但唯独忘了血液的事儿。现在突然提出来,设备好找,但谁会操作呢?
一般的医生怕是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存储血液也不是简单的低温冷藏,要分离成各种成分,有些得加入防凝剂、有些要不停的摇晃,不是专业人员搞不定。
“小张以前在西城的血液中心工作过,她会操作……只是普通医院没有那些设备,最近的血液中心在赵登禹路和北太平庄。”听到洪涛不反对建立血库,胡然的精神头立马来了,不光推荐了合适的人,还指出该去什么地方弄设备。
“成,明天我联络下平难军,如果他们允许就去赵登禹路拉设备。要是他们不乐意,咱们就去北太平庄。你也休息去吧,今天连着做了两个手术,辛苦了!让小张也去休息,我在这里凑合一宿,顺便当当护士!”
既然有人可用,那洪涛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建立血库,也正好符合自己的发展规划。不过看到胡然乱蓬蓬的头发和深陷的眼窝,就知道他累的不善。
“没事、没事,应该的……洪队长,这件事不太适合与外人商量吧?万一他们有了伤员也求上门,咱们这点血用不了两三次。”胡然做出一副感激领导关怀的样子,脚步却没挪动,扭捏了半天才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呵呵,胡医生啊,你这可就违反了医者父母心的原则喽……不怕,谁来治病都可以,但得让他们的人来献血,这就是咱们的收费方式。救死扶伤是天职没错,可医生也得吃饭,收取费用合理合法,并不矛盾。另外血库不是谁想建就能建的,需要专业人才,否则给再多设备也是白搭。放心吧,我相信平难军的领导能考虑清楚。”
对于这种担忧洪涛的态度是来者不拒!原因只有一个,他的脸皮厚,啥面子不面子的,只要没好处周媛来了也得轰出去。利益平衡了再聊感情,才能水乳交融。
“那成,再过三个小时初组长还要打一针,到时候我再来!”既然洪涛都说能成了,胡然也就不再纠缠这么做合适不合适。
他在救援队里属于最超然的几个人之一,不争不抢、不表现也不拖累,能干啥干啥,让干啥干啥,从来不背后说怪话发牢骚。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地位也随之提高,就更不瞎操心啦,管好自己,多一句都不带问的。
和他一个态度的还有张护士、舒老太太和杜强,他们都极度安于现状,每天有饭吃、有水喝、有地方安身就全满足了。安排活儿了就干,闲下来就看书、写字、下棋、织毛衣、布置小窝,对更多的东西没有欲望也懒得过问。
这可能也是一种创伤后遗症吧,也可能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之后彻底想开了,处于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也可以叫混吃等死。
对于这种人洪涛不打算去干涉,只要完成了每日的工作,当然就应该爱干啥干啥。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一样永不停歇才正常,也不能说别人和自己的生活理念不同就要想办法教育。
实际上这样的人才是社会构成主体,要是都像马文博那群人,只愿意按照他们的理念生活,一点都不能去适应别人,这个世界就真乱套了。
“洪队长……”找了张折叠床放在初秋的病床旁边,鞋带还没解开呢又有人来找自己了。
“呦,闫队长,对不住对不住,把您吵醒了吧?我这大半天没回来,事儿太多!”不过这个人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就在自己身后不远那张被帷幕围起来的病床上。
“说实话,麻药劲儿过去之后我一直都没怎么睡。家里发生了这么大事,兄弟们的生死还不知道我也睡不着……”帷幕被撩开了半边,闫强正用双肘撑着床面打算坐起来。
“哎呦呦……我来我来……闫队长,放心睡吧,飞虎队依旧还是飞虎队,马文博和他的手下大部分被打死了,活着的五个让我带了回来。吕叶队长和窦队长觉得他们再留在那边可能会小命不保,就全便宜我了……”
这下鞋也别脱了,走过去把床头摇起来,再找个枕头垫在闫强头下,顺便简明扼要的介绍一下飞虎队的现状。主要说结果,少提过程,更不用彰显自己的功劳。
“那就麻烦洪队长了,这事儿弄的,还伤了您夫人,都怪我无能啊……飞虎队不要了,让他们来救援队里入个伙吧。有您带着还能多活些日子,要是再跟着我混,指不定哪天就全玩完了!”
听完了洪涛的叙述,闫强脸都红透了。好端端个飞虎队,现在弄的分崩离析,光自己受罪也就算了,还把人家媳妇跟着吃瓜落,结果还得靠人家出手帮忙。
都是大老爷们,这个脸算是丢到姥姥家去了,以前的种种雄心壮志也随之消散的无影无踪。能在这个世界上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是全部奢望,再也没脸提别的了。
“来,抽我的吧……闫队长,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如果都像您这么容易心灰意懒,那历史上很多成功人物怕是就全不存在了。老话讲的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失败不怕,就怕在哪儿跌到就趴在哪儿不起来了。”
“至于说飞虎队与救援队合并的事情,闫队长现在还是不要提的好。咱们只见过两次,互相之间不算太了解,怎么能随便就托付了呢,这会让手下兄弟们心寒啊。”
一看闫强有深聊的打算,洪涛只能拿把椅子坐在旁边洗耳恭听。对于这番托孤一般的说辞,权当客气话,不光不能接,还得好言相劝。
就算飞虎队内部真有心思投靠,自己能不能吃下这么一群桀骜不驯、武力值挺强、思想很活跃的有生力量也是大问题。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依仗就不能贪多嚼不烂,免得最终便宜没占到,反把救援队内部也搅合得鸡犬不宁,最终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爬起来……谈何容易啊……”果然,闫强一听洪涛不打算要飞虎队,立马就不再坚持了,开始唉声叹气的诉苦。
“情况应该没那么坏,经此一役飞虎队虽然在人员上有所消弱,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依旧不可小窥。我这里的情况闫队长也应该看到了,老弱妇孺居多。平难军那边青壮倒是多一些,但也和现在的飞虎队旗鼓相当。”xǐυmь.℃òm
“这件事他们并不知晓,我也不打算外传,只要平稳度过这段时间,飞虎队的未来还是很光明的。你们都有共同爱好,比较投脾气,更容易团结一心。还有吕叶队长、窦队长这样临危不乱的人相助,有什么可愁的呢?还是安心养伤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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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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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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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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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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