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8团渡过淮河之后向参谋部发的第一封电报,从字里行间看不出任何问题,可实际上渡河的过程几乎可以称作灾难了。
不到2000人,用了7个小时才通过并不算太宽的淮河,还是两座桥一起走,不是有点慢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慢了,简直就是在爬!
也就是对岸没有敌人,否则只要用两门迫击炮封锁住桥北侧,不用太快,一分钟来个四五发炮弹,再用机枪扫射桥面,估计能活着回去的不会超过五分之一。
原因就是工兵,他们认为桥梁质量完全可以满足装甲车通行。到底是以什么数据为依据的洪涛也不清楚,他能清楚的是6辆步战车分成了两队,在先锋营的簇拥下雄赳赳气昂昂的驶上桥梁。
但刚齐头并进到桥梁中央就出了问题,用工字钢修补过的桥面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但沿途有N处桥面被压裂甚至脱落。
按照先锋营的意思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让装甲车拉开距离加速通过,然后再检查桥面知否需要修补。可工兵团突然又从极度乐观变成了极度保守,非说无法保证安全,必须让三辆装甲车里的两辆先退回去,每次只过一辆。
光是这点事就足足掰扯了近一个小时,看得一公里之外的洪涛脚趾头直在鞋里抓挠用力。他是真着急,替桥上六辆装甲车里的士兵着急。
这要是咔嚓一下断了或者塌了,这些士兵们基本就吃不到晚饭了。当兵的死了不亏,那是工作,但坐在装甲车里掉桥下面摔死淹死,真不值。
也就是联盟的军纪还不错,这么操蛋的命令也没有一個士兵自作主张扔下装甲车跑。如果换成洪涛在装甲车里面,必须掏出枪顶着驾驶员的脑门:你丫挺的给我踩油门!
当然了,他这样的也当不了兵,或者说通不过新兵训练就得被送上军事法庭。可纪律是为了保证作战效率的,不是给军官犯错做陪衬的。你们互相扯皮的时候,就不能替装甲车里的士兵想想吗!
折腾了半天,结果还是决定听工兵的,先把装甲车撤回来,对出现坍塌的桥面进行临时加固再继续通行。这一耽误就到下午4点多了,真正过桥的时间不足2个小时。
当洪涛赶着马车经过桥面的时候也看了,裂纹确实有,坍塌也存在,但主体结构并没出现问题,一辆一辆的过根本不碍事。
荒废了十年的桥,从来就没养护过,杂草都长到水泥缝隙里去了,你非要让它完好无损,好像有点过于求稳了,太不会变通。也不知道这命令是谁下的,工兵们又是按照什么标准执行的。
当然了,他猜测这段小插曲肯定不会如实发给参谋部,十有八九又是春秋笔法草草带过,内容得体现南下过程一切顺利,现在这是主旋律,谁提出意见谁就是唱反调!
上面是不是这么想的洪涛不清楚,下面是不是这么干的他能看出点端倪。但有一件事洪涛必须清楚,那就是这趟活儿肯定不像上午装货之前,张柯举着大喇叭说的那么顺利,必须还得未雨绸缪。
“刚子,不管随队的士兵怎么催,你也要把车队行进速度压下来,坚决不允许靠近军队2里之内。如果当兵的不乐意,就让他们去找张副参谋长要命令。副参谋长早上明明说过,运输车队的安全距离就是500米到1000米!”
首先,洪涛先把王刚叫到队尾,向他也发布了一条命令。尽量留出最大间距,这样一旦前面发生了问题,后面还有个逃跑的准备时间。
“另外把双马都变成单马,空出一匹马来跟着。士兵要是问,你自己想办法糊弄过去。随时听我的警报声,只要响了,啥也别管,先把马卸下来,骑上就往后跑。士兵如果敢阻拦开枪打死!我会换到队伍中段去,让懒狗去队尾压阵。”
光拉开距离还不够,逃跑的时候两条腿肯定没有四条腿跑得快,所以马匹必须准备好。另外就是那一个班的士兵肯定不会允许车夫先跑,到时候真别废话,谁拦着谁就是敌人。跑还有可能活下来,留下百分百是个死。
不过吧,这些招数暂时用不上。当大部队全部渡过淮河时,天色已经黑了,今天肯定不能再向信阳城区靠近,必须先找地方扎营。
这时候运输队就得向军队的营地靠拢,大部分给养、弹药,包括扎营所需的物资都在马车上装着呢。
“前边应该是打起来了吧?”就在搭建帐篷的时候,南边传来了一阵枪声,刚开始还不算太密集,可很快就有点连成片的意思了。
这时王刚又凑了过来,自打昨天晚上讲过课,提起了当淘金客的经历之后,这个平时豪气冲天,除了治安队和军队谁都不怵的汉子好像也有点心虚了,有点啥事都要先过来请示汇报一番。
“前面应该有村子,不是野狗就是丧尸。以前咱们是没那么多弹药,只能忍着,军队可不会惯着它们。你多受受累,挨个和兄弟们聊几句,让他们都把心放肚子里。蓝魔鬼又不是野狗,没那么容易碰上。”
按说这种变化应该算好事儿,可啥玩意多了也不成。现在不光王刚在心里怕了,车夫们更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必须还得减减压。整天这么过日子,会把人逼疯的。
可惜不管王刚如何做思想公司,这一晚也得有很多车夫睡不着觉。平日里风餐露宿,还有被野狗群袭击的危险,车夫们习惯了。可是头一次跟在部队后面去打仗,无论是紧张还是兴奋,都和平时的精神状态不太一样。
吃完晚饭,士兵来叫王刚去团部开会,洪涛让笨猪跟着一起去了。他当过裁决者,虽然水平次了点,好歹也是由专业军官训练的军队,在和军人打交道方面肯定比纯粹老百姓要容易些。
“这是明天的营地,杨团长他们在这里……张参谋长和我们在这里……相距7公里左右。”会议时间并不长,或者说需要王刚和笨猪了解的会议内容并不多,大概一个小时左右俩人就回来了。
幸亏派了笨猪去,否则王刚连军用地图都不会看,更不明白上面的标记都代表啥,回来之后还拿着地图和笔记本对照着看呢。
“……他们没说水库的事儿?”洪涛大概看了看兵力分布,又照着地图册看了看附近的地形,立马就有问题了。8团在过河之后分成了两大块,由两个营的兵力和长风、忠义两家公司的50辆马车为主力突前,沿着公路一直向南挺近,打算先拿下信阳北站,同时在顾岗水库西侧建立营地。wWW.ΧìǔΜЬ.CǒΜ
第二个部分是以一个营的兵力和平安运输公司的30辆马车向东,到顾岗水库东侧,先把2公里外的工业区拿下,然后再向南,在北环路一带与主力汇合。
把三个营的兵力,平铺在总计不到5公里的进攻线上倒是足够用,可运输车队补给起来就有点麻烦了。车夫们必须要在地图上认清楚需要补给的连队大概在什么位置,还得根据战况随时掌握部队的动向。
但车夫们不可能做到每辆车都有手台,更没法和军队那样随时联络,稍有疏忽或者意外就很可能出现部队前插了,车夫们还不知道,傻乎乎的去了原地,结果找不到人。
更麻烦的是,一旦某个排遭遇大量丧尸攻击,不得已先向后撤,等待重火力支援,可车夫们又没及时得到通报,那岂不是白白送上去给丧尸咬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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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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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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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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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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