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点上讲,林娜虽然没露面,也没说什么,但她的态度已经表露的非常明白,并从实际行动上给予了百分百的支援,剩下只能看王简自己的本事了。
“审讯工作基本告一段落,她先回部里了。”看着桌上的米粥和油条王简也没客气,坐下就吃。这一宿光斗智斗勇了,连夜宵也没顾上,肚子里空空如也。
“看起来审讯不太顺利……是不是碰上高手了?”彭浩长得比较斯文,吃饭的动作也斯文。看着狼吞虎咽的王简,赶紧先拿过来一根油条,免得再眨眼的时候就没了。
“呃……我的直觉说,凶犯80%在平安运输队的车夫里,可实际情况证明他们全都没有作案时间,难办啊……”王简使劲儿咽下半根油条,有点噎着,又喝了一大口粥才把嘴腾出来。
“同行竞争确实是作案动机,以前也有过类似案件,甚至因此发生过小规模交火。但仅凭这一点,不应该觉得他们就是凶犯吧?”
彭浩摇了摇头,他和王简的关系比较近,主要是配合办案的次数比较多,互相大概了解对方的思路和习惯,对这个解释不满意。
“不仅仅是动机的问题,你可能还不知道,根据治安队反应,他们在去年底刚抵达安全区之后就做过一次大案,20多個劳务公司的人一夜间被杀的干干净净,直到一个月后才找到尸体。
我仔细看过当时的现场卷宗和尸检报告,步枪是5.8毫米口径的国产子弹,手枪则是俄罗斯产9毫米鲁格弹,有时间你可以看看。”
王简当然不会光凭直觉就把谁当做嫌疑人重点调查,他之所以对胡杨一伙人感兴趣,除了直觉之外还有间接证据,或者叫前科。
“我看看啊……当时为什么没有抓人?”彭浩丝毫不在意吃饭的时候看验尸报告,边吃边打开档案袋,从里面倒出一堆文件和几颗变了形的弹头。
“治安队抓了,但一个字也没问出来。有地下势力背景的流民不受保护,而他们是受保护的新流民,没有证据证明只能放人。”王简一口气把米粥喝光,掏出手绢擦了擦手,从厚厚的档案里找出几份文件。
“从弹头上无法确定就是一伙人所为,自打四省联盟并入之后,从北边和东边流入了不少俄制武器,这两种子弹也不罕见。”彭浩随意的看了看文件就扔在桌面上,从技术角度否定了必然联系。
“还有一件事,你记得庹小健的案子吗?”王简并不气馁,又提起一件往事。
“津门港工业区的案子?让我想想啊……好像也是俄制9毫米鲁格弹。我说王科长,你不会要把这三个案子合并侦查吧?信不信,只要你敢提出来,林部长就敢把你轰回家停职反省!”
虽然彭浩当时没有亲自带队去津门港,但这样一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案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同时他更明白,这件案子已经结了,案卷被封存,如果有人想翻旧账,就等于要挑战部长的权威,胜算几乎为零。
“我前两天特意联络了津门港内务局,让他们翻看了当时的排查记录……伱猜怎么样?”王简苦笑了下,做为侦办人员岂会不知道那个案子的结局,但问题并不是翻案,而是另一个。
“……难道和平安运输公司有关!”稍加思索彭浩就得出个结论,不仅皱起了眉头,重新看向卷宗。
“不,津门内务局只用半天就给出了答复,明确告之从案发之前到排查结束,没有平安运输公司所属车队进出的记录!”王简笑了,笑得还挺调皮,又有几分得意。
“……大早上的我还有一堆事儿要忙,没时间听你卖关子,想说就说不想说请便!”可惜彭浩不是个太有幽默感的人,更不喜欢瞎猜。
“当时我也犯了个错误,昨天审讯的时候才突然醒悟过来。平安运输公司是在去年年底刚成立的,之前这伙人经营的是运输队,挂靠在长风运输公司旗下的运输队,叫信天翁。
然后我又让津门内务局去查信天翁的名字,这次的回复更快,信天翁运输队就是在案发当天进入津门港工业区的,当晚住在距离案发现场不太远的一家大车店里,并于第二天凌晨离开。
当然了,这并不能证明他们就是凶犯,但不得不让我怀疑。如果说劳务公司的案子真是他们所为,那接下来发生在津门港和德国大使馆的凶杀案,也有可能是他们所为,至少在使用的枪械和作案手法上有非常相似之处。”
王简摇了摇头,只好收起一脸奸笑把答案和盘托出。他和这两位副科长相处时间不短了,互相之间算得上配合默契。但也仅仅是在工作上,个人私交真谈不上。倒不是有谁不好,而是性格方面真的太怪了,三个人都比较怪。
“……你打算用这个理由去说服部长?”听完了王简的案情分析,彭浩陷入了长长的思考。把前前后后的线索都连到一起也觉得很可疑,应该查一查。可并案侦查真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必须提交正式报告。
“不可能的,除非我能拿到口供和无可辩驳的证据。”王简摇了摇头,当时林娜的态度非常坚决,就算有了证据,恐怕也不会让自己去查。
“那你说了半天是什么意思?”彭浩眨巴眨巴眼有点迷惑,一宿不睡,特意来找自己聊天谈心?
“我想对他们进行全天候监控,人员方面已经安排好了,觉得还不太完善,想请你帮忙上点技术手段。”图穷匕见,王简确实不是来闲聊的,更不是需要找个人发泄心中的不满,而是有求于人。
“说说看……”这次该轮到彭浩冷笑了,如果是正常申请用得着绕这么大圈子吗?显然不用,那就是要让自己犯错误啊,这顿早餐请的太亏了。
“……”王简从兜里掏出台对讲机放到了档案上。
“这是他们的?”彭浩没说成与不成,而是先把对讲机的电池扣下,仔细查看着里面。
“嗯,一共搜出来6台,还有两台中继器和天线。你的手下说这玩意是经过改造的,我不太懂,特意拿过来给你看看。”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吃饱喝足了,王简拿出烟递了过去。xiumb.com
“……电池仓被打开过,更换了电池。我看看里面……哎呀,有点意思,电路板也被改动过,放大电路更换了,加大了功率……王简,你可够狠的啊,未经批准就动用无线电监听设备,知道后果吗?”
彭浩摇了摇头没接,他已经从随身携带的电脑包里拿出了两盒工具,把对讲机的固定螺丝拧掉,三下五除二打开外壳,对着电路板开始了评头论足。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抬头盯着王简,做出要拿螺丝刀捅过去的架势。
“你告诉我设备在什么地方,我去技术科里偷出来……但我不太会用,还得麻烦你帮帮忙。放心,从偷到使用都是我一个人所为,如果你发现有人追查可以先报失。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听见,你知我知!”
“……王简,为了一个案子就自毁前程,值得吗?”彭浩是真没想到王简会这么干,更想不通为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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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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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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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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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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