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副科长彭浩,他是大学生出身,蔫坏蔫坏的,这些年折在内务的人里十个有七个是被他盯死的。咱们这個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琢磨只要不碰上他们三个就不会有太大麻烦。”
看了看腕上的表,阿静觉得时间还够,干脆坐下来再把内务部里的情况多介绍一些。虽然不太可能让蒋门神马上心如明镜,但有了底之后情绪能稳定点。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不能乱,必须顶住,就算顶不住也得尽量拖时间。。刚刚自己已经联络了该联络的人,汇报了内务部的动向,可不管怎么快也要明天才有分晓。
“……怎么都是副科长,连处长也没混上?”蒋门神确实踏实了不少,从烟灰缸里拿起还没熄灭的雪茄又吧嗒吧嗒的抽上了。他虽然没正经进过联盟体制内,可也不是一点不清楚。
不管是什么部门,处理问题的时候职务和严重程度是成正比的。如果仅仅是科长出面的话,那就说明自己的问题不是很严重,还有回旋的余地。
哦对,连科长都不是,只是副的,那就是牵着绳子的狗,牙和爪子再锋利,咬谁不咬谁也得听牵着绳子的人吆喝。
“蒋总,千万别以为我是说着玩,在内务部,真正有权利的恰恰不是处长和局长,那些人只是坐办公室应付繁文缛节的,全被母老虎全架空了。
她想做什么、调查谁,都是直接让基层先执行,等有了眉目之后才把公文补齐,让局长、处长们走个流程。所以呢,这么多年了,无论军方还是政府,想在内务部安插眼线都难上加难。
真到了一线,不管是当兵的还是坐办公室的全得靠边站,能很快适应工作干出成绩的全部来自外交部培训中心。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是这三位副科长出面,内务部就不是真要动手。”
阿静不想让蒋门神太紧张、太惶惶不可终日,但更不愿意看到他大松心、太不拿内务部当回事儿,即便时间很紧了依旧得把该说的说清楚。
“……呼……那就走吧,去会会他们。上次是内务部把我放出来的,这次看看他们是不是又要把我抓进去。哦对,是不是换件衣服,你穿这身去太正式了吧。”
蒋门神狠狠掐灭了雪茄,深吸一口气,双拳杵着桌面,又变成了几年前刚刚从津门港来到京城安全区时的模样,除了老谋深算之外还有一股子狠辣。
“我不能露面……”可阿静并没动,摇了摇头。
“你的身份对内务部来讲应该已经不是秘密了吧!”蒋门神有点不满,做为副经理到公司已经两年了,内务部如果对安通机械公司展开过调查就肯定知道她的存在,那还遮遮掩掩有什么意义呢。
“心里清楚和公开面对面不是一个概念,要是不想让那三位副科长真的找上门来,做事必须注意分寸。”说到这个问题阿静就不再是副经理了,两个人的关系好像突然调换了过来。
“好吧,让阿良陪我去一趟!”蒋门神当然明白阿静的意思,嘴上没说但心里暗骂。这堆破事都是你们让我干的,到头来屎盆子全得扣在我脑袋上,你们反倒全有了分寸!
几分钟之后,两辆马车六个人,沿着三环辅路向分钟寺桥缓缓而去。阿静站在楼上看着马车离开,拿出对讲机说了几句,等待耳机里传来新的命令才转头离开了窗前。
“阿良,现在我说的话你要每个字都记清楚,不许提问。”头一辆马车里只有阿良和蒋门神。
“大哥,您说,我听着呢!”
“一会儿我进去之后,让他们几个在娱乐城附近盯着,你马上回来,不要让阿静看到。把老陈、油条、大全找到一起去小库房里等着。
只要我这边传来被内务部带走的消息,你们就带着库房里的东西去津门港,找咱们的老关系上船去印尼或者印度,再也别回来了。”
尽管阿静把内务部的情况讲得很清楚,局面也分析的很透彻,但蒋门神依旧没全信,更不敢把自己和几名亲信的性命全寄托在一个连身份都不透露的女人身上,他有自己的打算。
“……大哥,出啥事了?”阿良有些诧异,自打在黄烨油井上认识这位大哥之后,还从来没见他如此消极落寞。
“内务部来人要找我谈谈,这一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如果不能,用不了一两个小时我就得招供,然后你们全得被秘密抓捕,到时候就算内务部不下手,上面的人也不会让咱们活着。
自打干上这个差事,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才让你秘密弄了小仓库,那里的东西都是咱们卖命换来的。记住,动作一定要快,别走大路,骑马走小路过去,谁也不要通知,尤其是阿静!”
“大哥,那咱们现在就走吧,何必再去送死呢!”阿良一听内务部,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首先想到的就是逃!
“脑子啊,阿良,遇事要多动动脑子!既然内务部点名要我去,怎么可能傻等着,咱们肯定已经被监视了,现在跑连安全区都出不去。我到了娱乐城他们才有可能放松警惕,你们一定要快,前后最多不超过三个小时。”
蒋门神轻轻拍了拍阿良的肩膀,内心很欣慰,同时也很惆怅。自己从黄烨、津门港带过来的几个兄弟都有过命交情,可惜没一个能独当一面的。
他们就算逃出去,到了印度那边也很难成气候。但事已至此没有别的选择了,东南联盟和西南联盟肯定不能去。自打救赎者被联盟吞掉之后,那两个势力用惶惶不可终日形容毫不为过,怎么会收留联盟要犯呢。
内务部一封电报过去,阿良几人马上就会被抓回来。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阎王爷日小鬼,舒服一会儿算一会儿吧,自己这个当大哥的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哥,怕是走不了,老陈他们几个的孩子全在基地里上幼儿园呢,扔下孩子跑路,我怕说不动。”阿良没有再劝,沉默了许久才喃喃说出一个事实。
“唉……好算计呐,当初还以为是人家的恩惠,实则是人质。”
这下蒋门神也沉默了,没错,有了家庭和孩子的羁绊,他们还是当初一起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吗?显然很可能不是了。别说让阿良去传达,就算自己当面命令,他们也很可能不会扔下孩子继续亡命天涯。
“哥,我没孩子,我跟你一起走。仓库里有不少武器弹药,咱们连夜进入红区,内务部的人也不是神仙,等天亮咱们就上船了。
有了那些药和配方,到别的地方一样能活的不错。老陈他们愿意跟就跟着,实在舍不得孩子就留下受罪,反正联盟也没有株连九族的规矩,至少孩子能保住。”
阿良还是不愿意扔下大哥独自逃命,想再最后搏一把。赢了继续吃香的喝辣的,输了嘛……谁还没输过呢,要不是大哥当年奋不顾身的跳下平台搭救,自己早就输过了。
“兄弟……都怪哥哥我当年利益熏心应下来这个差事,一不错步步错啊!”患难见真情,蒋门神摘下眼镜抹了抹眼角。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为别人掉泪了,结果让阿良的一席话破了防。也罢,逃不掉就不逃了,作恶多端,这是老天爷的惩罚,报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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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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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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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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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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