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
六个迎亲的乐人吹着喜庆的乐调,八人抬着的花轿气派异常,四周环饰锦铃随着轿夫的步伐,一路走来发出悦耳的铃铛,哪怕是路人都能感受到喜气洋洋的气氛。
“朱媒婆,这是哪家的结亲!这么气派!”迎亲队伍前面,一个身材肥胖却偏偏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媒婆,街上之人有熟识之人,出声问道。
朱媒婆乃是长安城赫赫有名的媒婆,但是其名声却不好,专门为一些富户说媒,只认钱。
“还能是哪家?当然是东城胡老爷家了!”朱媒婆妖娆道。
“胡老爷?胡老爷都已经七十了,还能娶亲?”路人哄笑道。
“当然不是胡老爷,而是胡老爷的小儿子。”朱媒婆装腔作势,掩嘴笑道。
路人讶然道:“那不是个傻子么?听说发病起来,见人就打!连孙神医都没有办法医治。”
“是么,哪家的女儿愿意嫁给傻子,这不是让女儿推入火坑么?”一个中年妇女惊声道。
朱媒婆冷哼一声道:“什么事推入火坑,胡家家大业大,嫁入胡家指不定怎么享福呢?”
“你家有女儿,为什么不愿意嫁给胡家?”中年妇女冷哼一声道。
朱媒婆顿时脸色一僵,低头掩面,赶紧招呼迎亲队伍离去。
“这恐怕又是一桩包办买卖婚姻吧!”路人纷纷叹息道。
昨天的墨刊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众人议论纷纷,然而像周严两家,张刘二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又岂能因为墨顿的一席话而悔婚。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迎亲队伍走了没有多久,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城西的韩赖头为了还赌债,以五十两银子的彩礼将女儿许配给胡家,从纳彩到迎亲,一共只用了六天时间,可以说是标准的包办买卖婚姻。
说起韩赖头也是一个传奇人物,韩家原本也是一个大户人家,只因为韩赖头烂赌成性,将家产败光,随后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早年为了还赌债甚至将妻子卖入青楼,而如今又故技重施,为了钱财竟然将女儿卖给了胡家的那个傻子为妻。
“韩赖头这种人真不是东西,真该下地狱,受尽千刀万剐。”不少人闻言,顿时咬牙切齿道。
长安城乃是帝都,在这里只要是肯下苦力,就没有活不下去的理由,而沦落到卖妻卖女的地步,只能说韩赖头烂赌成性。
当迎亲队伍,一路敲锣打鼓来到胡府之时,一身喜服的胡家子一脸傻笑的经在门口迎接了。
其实按照规矩,应该是新郎亲自去骑着高头大马前去女家迎亲,然而胡家子实在是太过于痴傻,根本扶不上马,因此只在家门口迎亲,为此,韩赖头又多要了五两银子。
“吉时已到,还请新娘下轿!”朱媒婆高声喊道。
然而朱媒婆连喊三声,轿内却没有一丝动静,朱媒婆心中顿时有股不妙的感觉,连忙上前打开花轿。
只见花轿中,一身大红喜服胡家女已经是摊到在轿,浑身冰凉。
“死人了!”
朱媒婆惊恐之下,大声尖叫道。
胡家宾客顿时一哄而散,一场大喜之事,竟然成了丧事,早有好事之人,很快通知了墨医院和长安城衙门。
很快,墨医院的医护车和曹捕头几乎同时赶到。
一个医者下车一摸脉搏摇头叹息道:“心跳已停,已经没救了。”
曹捕头皱眉说道:“大夫,可是查出韩家女的死因。”
“服毒自尽!”医者看着喜轿和喜服,顿时明白其中的缘故,不由的厌恶的看了朱媒婆一眼。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去说媒而已。”朱媒婆颤颤巍巍的说道。
胡老爷早已经在旁边等候,如今新娘死了,婚事变丧事,瞅了一个空闲时间,连忙凑到曹力跟前道:“曹大人,此事可与我胡家可没有责任,我胡家的确是想要迎娶韩家女,可这不还没有进门,就发生如此如此丧气之事,我胡家可还是苦主呀!曹大人可要给我胡家做主呀!”
曹力嫌弃的看了胡老爷一眼,要不是你家傻子想要娶亲,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一起等韩家来了再说。”曹力没好气的说道。
曹力叹息一声,吩咐一个衙役道:“去韩家将韩赖头给我找出来,若是找不到,就去赌坊去找。”
立即手下一个衙役领命而去,韩赖头乃是长安城有名的赌棍,一众衙役对其知知甚详。
看到大红花轿中的新娘尸体,曹力顿时头疼至极,要是之前,这件事情自然好处理,可是如今墨刊刚出,满城热议买卖婚姻,而胡家竟然毫不顾虑的公然买卖婚姻。
而如今又闹出了人命,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恐怕会被全城的百姓指着鼻子骂,哪怕是曹力也不敢擅自做主张。
胡老爷还想再说什么,可惜曹捕头却根本不答话,只好再一旁落得没趣。
“我要媳妇,我要媳妇!”在胡老爷的身旁,胡家的傻儿子一直抱着胡老爷不依的喊道,让人不禁心凉。
很快,一个衙役已经押着韩赖头过来。
“禀捕头,我等在庆财赌坊找到此人,卖婚的钱财已经快输完了。”衙役恨声说道。
曹捕头顿时心中一阵悲凉,逼着自己女儿嫁给傻子,还用卖女儿的钱赌博,这样去的父亲是何等的让人可恨。
“姓胡的,我好好的把女儿交给你胡家,却被你们胡家逼死,你说要怎么赔偿!”韩赖头见到女儿的尸体,哀嚎几声,就一心想要胡家赔钱。
“赔偿,你们女儿还没有迈过我胡家大门,怎么会是我们逼死的,你还想让胡家赔偿,胡家还想告你们骗彩礼呢?”胡老爷怒喝道。wWW.ΧìǔΜЬ.CǒΜ
二人不顾韩家女尸体横卧街头,一个坚称已经嫁给了胡家被胡家逼死,另一个认为还没有过胡家大门,婚礼未成,婚约作废,都不愿让拉回韩家女的尸身。
“人都死了,尔等还在这里推卸责任,只讲钱财!”曹力怒斥道。
“此乃并非我等之过呀!”胡老爷,韩赖头,朱媒婆一个个喊冤道。
曹力也顿时一阵为难,按照大唐律,他还真的拿三人毫无办法。
“既然你有冤无处申诉,那就让墨某为你主持公道吧!”人群中豁然分开,墨顿越众而出。
“墨家子!”
人群中,顿时一片惊呼。
胡老爷三人顿时犹如看到救星一般,异口同声指着墨顿道:“都是墨家子的错。”
“我家女儿最爱面子,若不是你的文章,我家女儿又怎么会自杀。你还我女儿!”韩赖头看到墨顿,哭嚎着朝墨顿扑去,相比于墨家子,胡家才有几个钱,若是墨家子赔偿的话,那岂不是能够赔更多的钱财。
曹力大手一挥,顿时几个衙役顿时控制住韩赖头。
“墨侯爷还请暂且回避!”曹力担忧道。
墨顿摇摇头说道:“还请曹捕头暂且将三人带回衙门,将韩家女暂且收敛,等待墨某亲自敲响闻上鼓,为其韩家女主持公道。”
“闻上鼓?”曹力豁然一惊。
朝廷的闻上鼓乃是拥有莫大冤屈之人才能够敲响,可以直达天听,然而一旦敲响闻上鼓,那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谁也没有想到墨顿竟然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作出如此惊人之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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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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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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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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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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