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面部凹陷,双眼紧闭,一只腿肿的青紫。
钟氏跪在地上握住钟老汉干枯的手,“爹,女儿来晚了,你看看女儿啊。”
站在门口刚放好东西的木华也难受的走了过来,扶住老太太。
“咳咳。”钟老汉艰难的咳了两声,睁开浑浊的双眼。
“你是,你是莉莉?”
“嗳,是我,爹。”
“好,爹……没事,别担心。”艰难的说了几个字,又低咳了几声。
钟氏看着很着急,转头问着钟老太太,“娘,你们怎么都不通知我,看大夫了吗?”
“看了村里那个大夫,但是他也治不好啊。”老太太眼里失去了希望,通知女儿也无用,她日子也过的不好,说了也只会给她平添烦恼。
“我们去县里,去医馆看,肯定会好的。”
“这……”老太太犹豫着,不是不想去,只是没钱。
“娘,我们去吧,我今天再回娘家去借点。”张氏请求着。
钟老太太难受的闭着眼,儿媳已经回去拿了两次,再回去只怕是看尽了脸色。
“不用,我们有钱,我们出。”木华赶紧道,他也算半个儿子该尽孝道,回去爹娘知道了肯定也支持自己做法。
老太太还有些迟疑,但是看着难受的老头子,拒绝不了。
“莉莉,妹夫,这钱就当我们借的,等我们有了一定还你们。”看着老太太犹豫的脸色,自是明白妹妹婆家也过的不好,倒是直接忽略了如今钟氏和木华身上的棉布。
“大嫂,不用你们还,我给自家爹用钱要你们还做什么。”钟氏有些无奈。
床上的钟老汉艰难的又开了口,“不……去,不。”他已经快六十岁还拖累儿女干什么。
“爹,你别担心,我们有钱,会治好的。”木华握着他的手,安慰着。
“娘,你看谁来了?”小云推开院子门,连忙喊着张氏。
听见声响的张氏出了房间,看着粉雕玉琢的木槿。
“你是哪家的孩子?”张氏温声细语的问着,没听说村里有这么好看的女娃娃啊。
“大嫂,她是我家的。”钟氏走在后面噗嗤一笑。
张氏发蒙,仔细看着木槿。xǐυmь.℃òm
这嘴巴倒是随了钟氏,鼻子有点像木华,就是眼睛生的倒是有点像娘,圆圆的,看着很是讨喜。
“原来是槿儿,怪不得说怎么这么好看呢。”张氏反应过来高兴的抱起来,亲亲小脸。
木槿害羞的喊着“舅娘。”
奶声奶气的惹得张氏更加喜欢。
闻声而来的钟老太太也是惊喜的招手,喊木槿过来看看,“槿丫头,长的这么大了。”
高兴的抚摸着小脑袋,木槿也是乖巧的走过去扶住老太太一口一个姥姥。
惹的老太太笑的眯起眼睛。
拉着她的小胖手,走到房间给钟老汉也看看。
“老头子啊,槿儿来看你了。”
钟老汉强打起精神,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木槿。
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想要抚摸她小脑袋,但心有而余力不足,木槿嬉笑着主动伸过头去,打闹了一会看着钟老汉有些睡意就退了出门。
出来的木槿想着刚刚偷偷观察了下钟老汉的腿,膝盖肿的厉害,还畸形,有点像错位了。
老太太轻轻关上房门,走到院子里。
钟氏立刻上前扶住她的手,“娘,爹怎么摔的这么严重。”
一听,老太太刚刚高兴几分的心情荡然无存,悠悠叹了一口气。
“唉,家里没什么吃的了,你爹跟着出去挖些野菜没想到踩空了从高处摔了下来,等我们赶到时已经晕了过去。”老太太哽咽着,当日她在家收拾着听到老头子摔了,感觉天都塌了。
钟氏听了自责的哭了起来,都是她这个儿女没有关注家里情况。
要是早点过来也不会让爹疼了这么久。
“嫂子,大哥呢?”
“你大哥去砍柴去了,说是去县里卖了看病。”
钟氏顿了顿,道:“赶紧喊大哥回来吧,我们带爹去镇上医馆看。”
“嗳。”张氏答应一声赶紧出了门去喊人。
“娘,你放心,爹一定没事的。”
钟氏宽慰着老太太。
“咕——”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木槿看着小石头不好意思的捂住小肚子,抿了抿嘴巴,没有哭闹安安静静的站在那。
这么小的孩子肯定也知道家里情况不好,所以格外懂事饿了也不会喊。
想到这木槿心里软了软,小跑着去翻背过来的背篓,拿出糖葫芦递给小石头。
“给,哥哥,吃了这个就不饿了。”
小石头渴望的看着糖葫芦,他都没有吃过,只看见别的小伙伴吃过。
木槿逆着光,身上带着金光,手里拿着糖葫芦,仿佛一个小仙童。
“拿着吃,石头。”钟氏慈爱的看着他。
小石头这才接过并谢谢了木槿。
老太太回过神,问着“你们肯定也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娘,我们去就好,你坐着。”钟氏哪敢让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还弄饭,赶紧扶着她坐下。
看着张氏还没回来,她就赶紧弄些吃的,然后去县里看病。
进到熟悉的厨房,找了米缸,钟氏愣住,一点米都没有,其他的什么吃的也没有,只有一小把野菜,还有一点油。
钟氏红了眼,没想到家里都这样了,却还是不肯和她说。
走进来的木华搂着她的肩无声的安慰着。
过来一会,钟氏缓和了情绪,吩咐他去拿背篓,幸好今天买了不少米。
老太太走进厨房,手里拿了一只瘦弱的老母鸡递给钟氏。
“中午吃这个吧。”
钟氏自然认得这只鸡,刚走进院子就看见了,拴住了它的脚,怕它跑走了。
她自然不会接过“娘,我买了吃的,你放心吧。”
“杀了吧,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杀只鸡给你们吃。”钟氏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
看着坚持的老太太只能点头答应。
老太太这才走了出去逗木槿玩。
木华取了背篓进来,看着已经放了血的老母鸡一惊,“怎么还杀鸡?”他和钟氏一样想法,家里没什么吃的,怎么还把唯一的老母鸡杀了,留着下蛋给孩子们吃也好啊。
“娘说我们许久没过来,杀了给我们吃”钟氏缓缓解释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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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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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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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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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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