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群已往来频繁,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落,有的孤身一人,脚步匆匆,直奔向店铺,有的三两姐妹,拉着家常,慢悠悠逛着这繁华小市。
早茶铺子里,老板和伙计忙着招呼客人。
靠窗的桌子旁,坐有一个身着束袖暗纹红衣,长发高束的女子,生着一双瑞风眼,红唇丰满,鼻梁高挺,好一个美人胚子。
她右手端着茶杯,缓缓举到嘴边,轻吹着雾气,举手之间,尽显优雅,饶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可她身旁放着的剑似是与气质不太匹配。轻抿了一口茶水,她又抬眸看向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以一种享受岁月静好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位男子闯入铺子,打破了她当下的平静。
“老板,我们的包袱不见了!”青年行色匆匆,喘着气跟老板讲述他所遭遇的不幸。不一会儿跑进来一少女,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年纪要小得多,二人眉眼长得颇为相似,比起情侣,说是兄妹更恰当。
原来他们刚住进这茶铺老板名下的客栈,一觉醒来后发现他们的包袱不见了,似乎丢了的不止钱财,更有一样重要的物件。老板托身旁的店小二记下,表示他们不必慌张,近日盗窃事件颇多,财物多半是回不来了。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转身忙着招呼其他客人。红衣女子侧耳倾听着这一切,对他们的遭遇表示同情。
突然,她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剿灭一个最近总是惹是生非的奇怪组织。这个组织擅于偷盗,可是怪在它只偷有钱人家,几个阔少相继报案,在衙门前咄咄逼人,与此同时,西街头的流浪汉最近少了许多,听说是得到了神秘人的救济,不再乞讨惹事,向四处散去了。
说不定,他们也是这案件中的受害人之一。红衣女子心下一动,起身向他们走去。
“什么样的东西,我可以帮你们找。”红衣女子清朗的声音响起,她将几枚铜板放到掌柜台上结了账,而后抱着剑,等在一旁。
“姑娘是女侠?”青年微微吃惊,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不同寻常的女子。
“算是吧。在下上官梨夜,乃灵山弟子。”红衣女子向对面二人抱拳,自报姓名。
走的近了,她看清了青年的长相,眉峰高耸,乌黑浓密,眼睛狭长,面庞冷毅,样貌只能算得上端正并不出众。旁边的小姑娘倒是生得可爱,一袭明黄色短衣略显局促,乌发斜绑于脑后,灵动活泼。
灵山?青年捕捉到关键后微微睁大双眼,又迅速收敛了神情。
“上官姑娘,幸会。我叫骆杰飞,这是我妹妹骆雨霏。”骆杰飞微微拱手,以示回应。
“女侠姐姐好!”骆雨霏热情地向她招手,眼里满是崇拜敬仰之情。
上官梨夜浅浅一笑,“带路去你们住的客栈吧,我们边走边说。”她长腿一迈,先行走了出去。
骆杰飞连忙带着骆雨霏跟了上去。
“我们丢了包袱,里面装有钱财和一枚白色祥云状的玉佩,这枚玉佩远观与普通玉佩并无差别,但细看上面有波光流转,并且这块玉佩是我们救命恩人所赠,所以特别重要!”
“救命恩人?你们遭遇何事?”
“是这样的,姑娘,我们幼时曾遭遇过暴徒侵袭,全村子的人都……死于非命。”骆杰飞眼神一暗,胸口剧烈起伏着,双拳紧握,深吸了几口气,通天的怒火差点压抑不住。
被迫提及了这段血色的回忆,骆杰飞的脑海被仇恨淹没。五年前,他们一直生活在一个平静的村子,村子名为安叶村,位于芜州东南角,虽不繁华富有,但人人都安居乐业,满足于现状。可自从一个奇怪的道士来过之后,一切都变了。不少村民在他的鼓动下想要抛妻弃子,走出这个小村子。自此每家每户争执不断,不少家庭支离破碎,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一个月后,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支魔族大军踏平了整个村子,杀光了所有村民,他们仿佛根本看不见眼前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戮。毫无还击之力的村民被他们像牲畜一般提到半空,一刀割喉,再扔到一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似乎重复了很多遍。给骆杰飞留下印象最深痛的是一个手持长鞭的魔族,他看见那道长鞭落下,一个村民的尸首分了家,那时父母拼死护在他们身前,那魔族也只是停顿了一下,一鞭降落,血肉横飞,骆杰飞死死捂着骆雨霏的眼睛,他自己却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轰然绽放的两朵血花,一瞬即逝,却深深印刻在骆杰飞的心底,他的心像是被捅了两个血窟窿,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痛楚,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和妹妹有幸被一位神秘女子所救,她给我们一枚玉佩和一袋银子,说是有缘自会相见,到时以信物相认。我们一直将玉佩保存妥帖,想来若有机会,定要回报救命之恩。可没想到,竟被人偷走了。”骆杰飞暗暗悔恨自己保管不当。
全村被袭?!
这句话宛若惊天炸雷在上官梨夜耳边轰然炸响,她定住了脚步,微微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琇書網
没想到,在这里竟能遇到当年被魔教屠村的幸存者。她偶然间听到师尊们谈起过,当年场景,甚是惨烈,血流成河,堆尸成山,一个好好的村子就在这么一时之内被摧毁。
据我所知,当年救下的孩童都在灵山修行。可他们并不知晓灵山,又是被神秘女子相救,难道出手的另有门派?
沉思了一会儿,上官梨夜平复震惊的心情,将思绪拉回到现下。“我此行下山,是来收拾一个擅于偷盗的组织,这个组织近日突然出现,处处窃取他人财物,但只偷富贵之人,”上官梨夜觉得一个即将被铲灭的组织算不上机密,便和盘托出,“既然这个组织贪财,尝到了一点甜头想必会再来,今晚你们在这客栈另开一间客房住下,我们就等着那贼人自投罗网!”
上官梨夜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手中握着的剑微微振动,似是与她内心的想法产生共鸣。
“啊……这里连个热水澡都洗不成,我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住一晚啊?”骆雨霏瞬间耷拉了下来,更难过的是这客栈的床板太硬,膈得她一晚上没睡好。
“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能有个地方住就不错了。”骆杰飞安慰她,“只是姑娘这办法,真的靠谱么?”被偷过的人都该有些防备,善于偷窃的盗贼又怎会不知晓这一点?他们真的会蠢到再来一次吗?
上官梨夜扬起下巴,被自己压制住的灵力隐隐外泄,形成一个强大的气场。
“那咱们就来赌一次,赌人性之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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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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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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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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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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