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唯一的出路。
……
——
然而，并未遁走多远，陈牧羽便已经被那老头给拦住了去路。
“年轻人，跑什么呀？”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前方云端之上，身影凭空闪现。
陈牧羽刹住了车。
面前之人，一身灰袍，长发白须，长得自然是仙风道骨。
一双眸子，炯炯有神，不是那么的无情冷血，反而让陈牧羽感到了几分热度。
挺和气。
但是，陈牧羽可不敢被表象所迷惑。
“阁下追我，我自然要跑呀。”陈牧羽回了一句。
老者摸了摸胡子，“我追你，又不杀你，你何苦跑呢？”
“我哪儿知道阁下会不会杀我？”
“那现在知道了？还跑么？”
“不跑了。”
陈牧羽连连摇头，面对这样一位强者，他哪里可能逃得掉。
但他也不慌，毕竟，实在不行，躲进脑海空间就行了，圣主境后期强者虽然强大，但还没有那个本事跑进自己脑海里面去抓人。
老者摸着胡子，气度从容，“我乃太梵神国九长老藤谷，小兄弟，你和云顶神国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陈牧羽摇头。
老者微微蹙眉，“没有关系，你们如何会在一起？”
“碰巧遇上的而已。”
陈牧羽讪讪一笑，“我不知道他和你们有矛盾，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离他远一点。”
“呵。”
老者显然并不相信他的鬼话，当即将一只手伸了出来，“来吧，把他给你的东西交给我，我自然放你离开。”
“你是说，这个……”
陈牧羽二话不说，直接将那个储物镯子拿了出来。
老者微微颔首，云岫给他镯子的时候，他们可也是看到了的。
陈牧羽讪讪一笑，“道友，这里面，除了几块灵玉，可没其他什么东西，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当下，陈牧羽将镯子扔了过去。
老者随手接过，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的确如陈牧羽所说，里面压根什么都没有。
“我可以走了么？”陈牧羽直接问道。
你要的东西已经给你了，我应该可以走了吧？
老者微微一滞，却对着陈牧羽摇了摇头，“恐怕暂时还不可以。”
“可你刚刚不是说，东西给了你，就可以走了么？”
老者点了点头，“我是说过，但是，这里面，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他坑我呢！”
陈牧羽一阵无语，“云岫那厮，就是故意坑我，让你们以为东西子在我身上，这样，他只对付一人，可就容易脱身多了。”
老者点头，随即又摇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东西在不在你手上，没人能够断定，所以，宁愿抓错，也不能放过，小兄弟，且随我走，待我证实之后，自然放你离开。”
草了。
就知道是这样。
陈牧羽心中骂了一声，都想给云岫那厮一棒槌了，我还没坑你呢，你特么先把我算计到里面去了。
“放心，我太梵神国的修士不是嗜杀之辈，不管东西在不在你手上，都不会对你不利的。”
藤谷一副我很厚道的模样。
哎。
陈牧羽叹了口气，“也罢，不过，一会儿若是抓到云岫，道友可要给我出出气。”
“呵呵。”
藤谷笑了，“他本是我太梵神国的弟子，一时误入歧途罢了，这些年，他不在大灵山聆听教诲，学了不少恶习，与你带来困扰，我这个做师叔的，待他向你先赔个不是……”
别的不说，这场面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不过，总有些地方感觉不太对味。
什么叫误入歧途呢，就这件事情本质上而言，人家云岫是在为他们云顶神国办事，怎么在你们这儿成了误入歧途了？
当然，陈牧羽也只是腹诽，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公，毕竟，他就想弄死云岫。
于是，陈牧羽随着藤谷返回。
又是两个时辰后，来到了天狼峰。
而此时，天狼峰空无一人。
那个八长老拖木也不见了踪影。
“不会是打起来了吧？”陈牧羽问了一句。
藤谷摇头，“现在的云岫，不可能是拖木的对手，应该是和你一样，逃了……”
一个逃，一个追，自然就没影了。
藤谷的眉头微微的皱着，很显然，他有些担心，云岫那厮那么狡猾，拖木一人，能拿得下么？
这一去一来，已经是过去了四个时辰。
当下，两人也没有去找，而是便在原地等候着。
“那珍灵池，有什么特异之处？”
山顶上，两人找了个大石头坐下，陈牧羽十分好奇的询问。
藤谷这老头，显然相当的健谈，听到陈牧羽的问话，微笑了一下，“你既知道珍灵池，那便该知道净世白莲吧？”
“略有耳闻。”
陈牧羽没有否认，“听说，太梵神国和云顶神国的这一次冲突，皆因为此宝而起。”
“也可以这么说吧。”
藤谷点了点头，“这净世白莲可是天下奇珍之首，可遇而不可求，多少年了，都一直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这次骤然现世，的确是惊爆了不少人的眼球……”
“可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净世白莲，尚未完全成熟，而要催熟此宝，就得需要灵泉灌溉，珍灵池便是灵泉中的极品，若是让云顶神国拿到珍灵池，那么，净世白莲只怕就要成熟了……”
“哦？”
陈牧羽挑了挑眉，“然后呢，成熟了有什么影响？”
“白莲成熟，便会被采摘，老云顶王绝对会想办法在第一时间将其用掉，这净世白莲的药用，可比传言中的强太多了，这宝物足以给云顶神国带来一到两位圣主境巅峰强者……”
“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如果老云顶王自己用的话，很有可能他会突破现有的桎梏，进入圣主境大圆满，呵呵，到那个时候，这大陆的格局，恐怕就得改写了……”
“圆满境？圣主境也有圆满之说么？”陈牧羽有些好奇。
藤谷笑了，“自然，哪个境界没有圆满之说呢？”
“也就是说，这一境界，是要比巅峰境还强一些？”
“不错，放眼整个东方大陆，达到圆满境的强者，屈指可数，我太梵神国，三位圣主境巅峰中，便也只有一位是达到了圆满境的，所以，这也就不难理解，净世白莲的出现，大陆的格局会跟着改写了……”
“这等宝物，不该出现在云顶神国，也不该出现在任何一个神国，对于云顶神国而言，此物是祸不是福，云顶王应该庆幸，他生活在太梵神国的羽翼之下，我太梵神国，还能和他好说好商量，呵呵，若是换个地方，只怕早就被灭了……”
……
藤谷是真的健谈，噼里啪啦给陈牧羽讲了一大堆。
关于净世白莲的事，给陈牧羽讲了个大概，各人立场不同，所以看待这件事的态度也就不同，陈牧羽是不发表什么意见的。
“那，圣主境之上，是不是还有境界呢？”
“呵！”
藤谷笑了，“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相信，每一个圣主境强者都想知道这个答案，可惜，在四域的历史上，从天鸿圣主到鸿蒙圣主，从鸿蒙圣主又到现在的诸国分治，都没有一个人突破过更高境界，似乎，圆满境便是极限……”
“可是，比圣主级更高的法则，却又是真实存在的，这就让人很难琢磨，不到圆满境，恐怕很难有答案吧……”
说到这儿，藤谷摇了摇头，似乎陈牧羽问的这个问题，是萦绕整个四域世界多年的未解之谜。
陈牧羽点了点头，“我之前听人说起太梵神国，似乎都是嚣张跋扈的形象，但现在一见到道友你，却是让我有几分改观。”
“哈哈。”
藤谷哈哈一笑，“传言不可尽信，当然，也不可不信，我太梵神国，行事作风，也许是霸道了些，但是，在这西方世界，诸国林立，若不霸道，又如何镇得住场面？若没有我太梵神国镇压，这西方诸国，只怕早就打得头破血流了。”
陈牧羽笑而不语。
他也就随口说说，便如藤谷所说，传言未必属实，但也未必不属实。
单单就勾结巨戎这一条，基本就已经属实，他的意思只是藤谷这个人稍微好些，并不是说整个太梵神国。
藤谷道，“陈兄弟，我观你这一身修为，已经超品境圆满，也早该破道了，先前我听云岫说，承诺你一圣位？”
“呵。”
陈牧羽摇头，“口头答应而已，云岫是个什么人，道友你应该清楚，你觉得他会给我圣位么？”
藤谷摸了摸胡子，“那陈兄弟，你可有想过，转投太梵神国门下？”
“哦？”
陈牧羽诧异的看着他。
藤谷笑道，“我观陈兄弟你很有慧根，四方流浪，做个散人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若拜入我大灵山，圣位的问题，很好解决，我便可以承诺你，最迟百年之内，为你争取一尊圣位。”
呵。
听到这话，陈牧羽并没有多少感动。
换个人，听到这话，只怕已经头脑发热，直接就答应了。m.χＩùmЬ.ＣǒＭ
可是，陈牧羽在意的是那个什么圣位么？
接下来，用不了多久，东大陆生起战火，这战火一蔓延开来，诸圣定下的规则，无人再去遵守，该破道的纷纷趁乱破道，届时，圣位一文不值。
我还得加入你们太梵神国，给你们打工，然后换一个一文不值的圣位？
有点搞笑。
至于藤谷说的什么慧根，陈牧羽也只是笑笑，这特么唬鬼的话，听听也就得了。
“藤谷兄高看我了。”
陈牧羽摆手，“我这个人，就喜欢流浪，做个散人挺好，去哪儿都自由，再说，过段时间，我也准备回南大陆去了，所以，只能辜负藤谷兄的好意！”
藤谷微愣，“原来，陈兄弟是从南大陆来的？”
“不错。”
陈牧羽没有否认。
“难得，难得。”
藤谷道，“南大陆可要贫瘠太多了，能出陈兄弟这般的人物，实在难得。”
这话听着，多少有点怪怪的，像是有人在说，你家里好穷，能把你供出来，真是个奇迹。
当然，陈牧羽也没有把南大陆当家。
“陈兄弟既然是从南大陆来的，那我跟你打听个事。”藤谷却是像来了兴致。
“藤谷兄请讲。”
“南大陆有一神国，名唤浮屠，神国之主浮屠王，你可认识？”
他？
藤谷问的是他？
陈牧羽随即反应过来，浮屠王严格算起来，也是太梵神国的子弟。
现如今，太梵神国名义上的主人，无量王，还是浮屠王的同胞兄弟。
当初，菩提产下二子，太梵神国的人降临南大陆，只带走了无量王，而浮屠则是被剩下了。
两兄弟从此天各一方，命运也大不相同。
陈牧羽点了点头，“南大陆太小了，圣主境强者也就那么一二十位，又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他现在，可好？”
“挺好，一国之主，也已经圣主境了，在南大陆，也算是一方大佬！”
藤谷沉吟了一会儿，陈牧羽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当年，我曾去过南大陆一次，本来，是该将他一并带回来的，可惜，太梵师伯有遗训，神国的继承者，只能有一位，没办法，只能将他留在了南大陆，本以为，他活不下来了，没想到，他不仅活了下来，而且，竟还成就了圣主境界……”
“相比起来，和浮屠比起来，无量虽然已经圣主境后期，但却是太梵神国倾力培养，性子也软弱了些，这与太梵师伯一点都不像……”
原来，当年前往南大陆，接无量回国，就是他！
陈牧羽微微呆愣了一下，但却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人话多，却不知道跟自己说这话的目的。
“这些年，族内一直有人在提议，将浮屠也接回来，包括几位师兄师姐，也多有非议，似乎觉得当年接人的时候，接错了，隐约有想换新王的意思！”
换新王？
听到这话，陈牧羽有些意外。
这个藤谷，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啥话都说。
这种事在太梵神国内部，应该也算是隐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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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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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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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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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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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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