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鬃庇毛?”凌霜悠悠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桻洹微微浅笑:“我刚刚还在想,你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来找我。”
“你果然来了。”
桻洹的表情就好像在二人在秘境中看花瓣飘落的那个瞬间一样,可惜凌霜一如既往的没能听懂他的意思。
哪怕说她没有心都只能算是陈述事实。
桻洹确实不喜欢,不过是觉得,如果能让凌霜觉得好玩的话挂就挂了,反正又不是在屋子里天天看着。
凌霜虽说有些疑惑,不过在想明白了他可能是为了让自己过来才挂的,反而觉得有些异样。
是极为短暂的,未曾有过的情绪。
不过,居然为了这种原因,他难道是什么鸟类妖兽吗?
凌霜记得看到过纱烬鸟往自己的巢边上挂羽毛的。
她决定终止这个话题。
“凌琰他们去秘境闭关,我把里面和阵法有关的书都给你拿过来了。”
“谢谢。”
“……”
屋中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被当成纱烬鸟的桻洹:“我记得第二批弟子里面好像没有你特别喜欢的,收徒的仪式我就让水洐他们去弄了。”
这种活动凌霜确实不会出席:“我想来问问你,知不知晓绾海院的修士,在生辰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风俗。”
“就像是伝厉城有人会在雨季悬挂鬃庇毛这样的。”
绾海院身处大陆中部,占地极广,宗族不少,倒也不似伝厉城。
桻洹似乎并没有听说过相关的事宜。
毕竟修士本来就不怎么庆贺生辰,也就是小时候还记得,修炼了几十上百年之后,别说爹娘,自己都数不清楚。
四月十四是凌霜的生辰,奶娘告诉她的。
也是庾殇的忌日。
他死在那日的黑夜里,仿佛白日的光线一丝都不愿为他停留。
她突然好奇桻洹的生辰。
桻洹沉吟片刻:“你可知凡人有个节日叫做月夕?我是在那天出生的。”
“你是说,一家人一起看月亮的那个月夕吗。”琇書蛧
凌霜倒是听说过这个,圆月即使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讲也有着好的寓意。
但对于妖兽就不一定了。
“问我这个,是不是在筹备顾殊钺的生辰?”
凌霜点头:“他的爹娘不怎么在意他,我想他过一个好一点的生辰,他还是小孩子。”
其实顾殊钺过了今年的生辰就该十二岁了,也不算是有多小。
想到他的年纪凌霜有些出神,她在自己十二岁生辰的那天夜里,失去了庾殇。
“我未曾听说绾海院有什么关于生辰的特别之处,但是,你若是一定要亲自做些什么的话,给他煮一碗面好了。”
凌霜从没下过厨房,听到这个提议,有些不知所措。
凡人倒是有许多的风俗,或许是人生短暂,所以每一年都很重要,想要过的精彩纷呈。
修士动辄孤零零住上个几百年,谁还想得起来看月亮。
凌霜在认真思考为了顾殊钺而第一次下厨这件事情。
不幸的是苏檩一大早就和蓝小吱一起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凌霜只能靠自己,还有那只纱——
不是,是那个被她怀疑是纱烬鸟成精的桻洹。
纱烬鸟倒是挺好看的,凌霜回忆,虽说比寻常的鸟大了点,但身子上是淡橙色的绒毛,尾羽是漂亮的红色,掉了之后会被它们拿来挂在窝边上。
眼尾还有着几缕白色的羽毛,性格也温顺,不怎么吵闹。
不如给顾殊钺捉两只回来养着,灵力不算高,喂普通的吃食就可以。
凌霜最近似乎总是神游,桻洹想着。
并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此时此刻是一只毛绒绒的淡橙色小鸟。
“你会下厨吗?”
“比试那日,你与我对战的时候在想什么?”
二人同时开口,之后屋中再度归于寂静。
“我可以帮你。”
终于,凌霜听出桻洹嗓音柔和,与以往不太一样。
她整理一下思绪:“我在想,你那日出招,是在引导我吗?”
桻洹没有直接回答:“在我看来,你在手刃泫柒无明的时候,为了不节外生枝而速战速决,少了一次和土灵根修士战斗的机会。”
“所以我以为你会期望我这么做。”
凌霜有些定定地看着他。
她突然在想,桻洹为什么没有婚配呢。
凌霜觉得桻洹应该是那种会被定下娃娃亲的人。
但是就这么问岂不是不太好,万一未婚妻是和家主之位一起被厉桻聿抢走了的,那怎么办。
这完全现实,如果别的宗族看重的是厉家主母之位的话,不论谁当家主都会要求自己女儿嫁过去的。
哪里有自愿这一说。
因为涉及到各种的修炼资源,庇护,以及机缘传承,所以修士的宗族观念比凡人更甚。
现在似乎也不是一个询问的好时机,木头凌霜终于意识到桻洹对待自己的时候,那不同寻常的感情了。
可惜她并没有以真情回报的能力,她的心似乎一同被留在了鸪慈塔里那座被坚冰覆盖的岩岛上。
但她的欲念还在,只是少了情动。
她倒是有些想要靠近桻洹,但在没有感情指引的状况下,怎样都显得变扭。
想在他身边就好像夜晚的小虫会围绕着灯火一样,但又不会被焚烧殆尽。
可她又不清楚该怎么做,庾殇的事情陷入了僵局,必须得等到溟舟找到此世的烨泞才可以继续。
他有点像个温柔的陷阱,引人坠落,但就算是落入其中也没什么危险。
想着想着,她竟脱口而出:“宗主先前,没有家族既定的未婚妻吗?”
说罢就觉得不对,这种问题与她何干,难道她有意让桻洹察觉自己的心意不成。
寻常来讲,现在肯定会面红耳赤,尴尬到恨不得转身就走,可惜没有心的凌霜并无这种情绪。
这么想来,似乎那句袹鸪的那句“如你所愿”,也不全是凌霜的亏本买卖。
桻洹似乎等了这个问题许久。
“有。”
他的声音变得略微低沉,但入耳仍是温润柔和。
“但是,相比我,她要更加喜欢自己的宗族。”
“这不怪她,是家里一直这样教导她的。”
这算是应证了凌霜的猜想。
桻洹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她仗着自己没有感情,继续了这个话题:
“那若是你继承家主之位,与她完婚,而后又遇见了真心喜爱的女子,还会带回家里去吗?”
桻洹一时没有回话,本来按照他受到的家族教导,不能纵容宠妾灭妻,但是想到凌琰也是庶出,这个问题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他和未婚妻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顶多是一同历练了几次。
但若真的成婚,他大概也不会有多放纵。
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曾经在的除了修炼和阵法,就只有家族的传承,伝厉城百姓的安危,自己的鸾凤之事从没怎么放在心上。
倒是很关心水洐的婚事,长得丑的不行,家境一般的不要,修为差的更不可以,水洐主修炼丹,被别人盯上了可怎么办。
他一个做哥哥的总不能一直跟着保护妹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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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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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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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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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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