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数学复习的时候,也是听了你的建议,提升难度,平均分虽然才四十八分,却也是全地区第一。”琇書蛧
“另外你们夹皮沟,这俩月每天给考生提供牛奶,我今天代表学校,谢谢你,也谢谢夹皮沟的父老乡亲!”
徐大胡子估计是有点喝高了,把老底儿都交出来,还晃晃悠悠站起来,各屋敬酒。
“老徐今个儿高兴啊!”
蒋局长也笑眯眯地说道:“我也去敬一杯酒,谢谢夹皮沟,能培养出这么好的人才。”
今天在场的不少县领导呢,他也应该去敬酒,所以刘青山也没拦着,而是陪着一起去。
教育局长和一中校长一起敬酒,大伙当然得给面子,因为今天的主题就是教育嘛。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夹皮沟吗,王县长颇有些感慨:“你们夹皮沟,还真是人杰地灵啊。”
前几个月,夹皮沟上了人民报纸,现在,又出了一名北大生,还真是不简单呢。
蒋局长也跟着接过了话茬:“上午我和老徐去了村小转转,虽然有点简陋,但是孩子们的成绩还是很好的,支教的杨老师都是首都来的大学生,绝对高水平。”
“夹皮沟能这么重视教育,将来肯定能培养出越来越多的大学生!”
一番话,说得老支书和张队长他们,都乐得合不拢嘴。
而刘青山则心里一动,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心里酝酿好的想法说出来。
于是他哈哈两声道:“蒋局长,杨老师在我们村里教书,还是太委屈人家啦,我们合作社准备把她调到野菜厂当厂长。”
“所以,还要麻烦蒋局长,给我们夹皮沟,重新委派两名老师才好。”
蒋局长也是立马拍板道:“行,必须支持!”
一场筵席,最后尽欢而散。
送走了客人,各家各户也把东西都归置回去,这才算是彻底消停。
刘青山家里,大伙也帮着收拾完了,今天这场合,刘青山喝了一斤半,稍稍有点多,准备回自己那边睡一觉。
虽然刘青山平时不怎么喝酒,但是不代表他不能喝,每天早上,都被师父配制的药酒,给熏陶出来了。
所以一斤半的白酒,也只是微醺而已。
结果有人不答应,杨红缨就领着老四老五,气鼓鼓地找上他。
“三凤,我要在村小当老师,你凭什么剥夺我的权利!”
杨红缨柳眉倒竖,手指蠢蠢欲动。
小老四也叉着腰,在旁边帮腔:“对,我们最喜欢老姐啦!”
就连一贯跟刘青山结成统一战线的山杏,今天也提出反对意见:“哥,老姐还要领着我们栽树呢。”
你们这是要开批斗会咋滴?
刘青山瞧瞧一个大丫头领着两个小丫头,旁边还有一个笑吟吟看热闹的不大不小的丫头郑小小,也感觉有点头大。
“老姐啊,咱们村小的校长,还是你,原来的事儿,像植树啥的,有时间还可以继续。”
“野菜厂那边,实在是缺一个主要负责人,你一个堂堂北大毕业生,当村小的老师,太委屈喽。”
“我觉得挺好!”
杨红缨还有点不服气:“野菜厂那边,不是有你吗?”
刘青山咂了咂嘴:“老姐啊,俺现在还是一名学生,要以学业为重。”
“呦,这时候你知道自己是学生了,平时怎么不见你去学校上课。”
郑小小也加入到批斗的行列,这是要组成女子批斗联盟的节奏。
刘青山疲于应付,最后连卖惨这种招数都用出来:
“老姐啊,俺这一天天的,杂七杂八的事太多,俺可管不过来,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俺累死累活呀?”
听他这么一说,杨红缨的火气也就渐渐消了,嘴里埋怨一句:“就你能,啥事都管,操心的命。”
老四和老五的立场也很不坚定,一家拽住杨红缨的一只胳膊,使劲摇晃:
“老姐,你就帮帮大哥吧,可不能把他给累坏喽。”
“你们这两个小叛徒。”杨红缨戳戳她们的小脑门。
郑小小也眨眨大眼睛,嘴里说道:“老姐,你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好像是有点屈才,要不,还是当厂长试试吧?”
你们啊,到底是哪头的?
杨红缨也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本来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角色,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可是今天被刘青山这么一说,她一直压抑的争强好胜的性格,也被重新点燃。
好像在更大的舞台,更广阔的天地,施展自己的才华,这才不负平生。
看到杨红缨的眼神越来越明亮,越来越坚定,刘青山这才嘻嘻笑道:
“这才是俺那个敢作敢为的老姐呢!”
“好吧,我答应你。”
杨红缨也终于做出决定。
刘青山这才彻底放心,打了个呵欠,就往屋外走:“不行了,今天喝得有点多,俺先眯一觉。”
“嘻嘻!”
老四老五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杨红缨也瞪起眼睛:“你这是抓我当劳工,自己当甩手掌柜的是吧,别跑,看我不把你的酒拧醒喽!”
可惜她的愿望没能实现,两个小叛徒都张着手臂,把她给拦住。
还有郑小小这个小帮凶,竟然拉着杨红缨的胳膊,叫她帮忙给讲数学题。
这么简单的题目,你这丫头居然说不会,故意的好不好……
第二天,杨红缨就正式走马上任,开始熟悉野菜厂的设备和工人,并且在刘青山的协助下,拟定工厂的职工守则以及奖惩条例等等。
而刘青山,则退居幕后,开始筹备进京的事。
他计划是早点领着二姐过去,趁着手头还有二十万闲钱,看看能不能以二姐的名义,在首都买房子,
那边早晚也要有个落脚点的,不如早点买房,越早越便宜啊。
他再清楚不过,以后京城的房价,就跟孙猴子似的,翻着筋斗云往上升。
跟家人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大姐夫高文学忽然开了腔:“三凤,我和你大姐,也准备带着小火,回去一趟。”
刘青山一愣,随即释然,咧嘴大笑:“那太好啦,正好一起去,也是个伴儿!”
这个问题,是他疏忽了。
大姐夫老家就在首都,自从插队之后,好些年没回家了,只有少量的书信往来。
虽然大姐夫的家里,看样子对这个儿子不大关心,结婚的时候,高文学还巴巴去公社往回打了个电话,却也没见到家人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血浓于水,如今有了妻子和儿子,还是应该回家看看的。
这是人之常情,没理由阻挡。
一听刘青山答应得挺痛快,高文学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对家里,多少还是有点怨气的。
这么多年,把他一个人扔在偏远的小山村,有点任其自生自灭的架势。
不过不过父母兄弟姐妹,毕竟也都是他的亲人,从他的角度来说,这些都是不能割舍的东西。
倒是刘金凤有点发愁:“家里这么多鸡呢,好几百张嘴,娘一个人可照顾不过来。”
林芝也是明白事理的,口中劝慰说:“金凤,公婆还是要见的,家里有我和你爷爷奶奶照应着呢。”
刘青山也早就安排好了:“我都告诉张撇子家的老三和老四,这段时间过来帮忙,大姐,这两天你好好带带他们。”
刘金凤这才安心,不过想想要和婆家那些未曾谋面的家人相见,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
他们这边讨论得热烈,一直旁听的小老四,终于忍不住发出自己的声音:
“哥——”
听到她这一波三折的叫声,刘青山哪里还不明白,于是故意板起脸:“干啥?”
“哥,我和山杏,也想看看天~安~门。”
小老四低着小脑瓜,嘴里小声嘟囔着。
在这个时代,那个地方,就是所有小孩子心目中的圣地,绝对是第一个想去的地方。
“想看啊,那好办,哥哥回来,肯定多照几张相片,有你大姐和大姐夫的,有你二姐的,还有我的,对了,还有小火的,到时候叫你看个够。”
刘青山掰着手指头数着,数得小老四眼睛里都要掉金豆子啦,憋着小嘴,努力忍着,才不叫眼泪掉下来。
“傻丫头,亏你还说自己聪明呢,你哥逗你都听不出来。”
杨红缨摸摸小老四的脑瓜。
“真哒!”老四一个高蹦起来。
刘青山也笑着拍拍身边安静坐着的山杏:“你和山杏一起都去!”
“太好啦!”
小老四立刻搂着山杏,又蹦又跳,不过高兴了一阵子,就又想起来一件事:
“那还有娘呢,爷爷奶奶呢,要不咱们一大家子都去好啦!”
还不错,没忘记几位长辈。
林芝则笑着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出去玩的高兴,我在家就高兴。”
刘青山点点头:“这趟去肯定比较折腾,等我在首都那边买了房子,安顿下来,以后咱娘和爷爷奶奶,啥时候都能去住。”
“哥,要在首都买房子啊,那太好啦,咱们就在天~安~门广场里面买!”
小老四又开始蹦高。
刘青山摸摸鼻子:你哥好像没那个本事啊。
林芝却有点担心:“三凤,在首都买房子,人家允许吗?”
这种事情,简直想都不敢想,能在夹皮沟盖起五间大瓦房,林芝就已经心满意足。
爷爷刘士奎这时候开了腔:“等二凤的户口和粮食关系都开到首都那边,按理说,就可以在那边买房子的,不过三凤啊,咱们在首都买房子,也没啥用啊?”
买房子置地,这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传统,无论到啥时候都是正事,刘士奎也不反对。
他担心的就是一点:也没人在那边常住,总不能买了房子空着吧?
刘青山就笑着跟爷爷解释:“爷,二姐在那边上学,以后还要在那边立业,包括我和咱们村里的一部分事业,也都要向首都延伸,趁着现在房子便宜,我手头又有余钱,当然要买下来。”
这么长远的计划,刘士奎也搞不大懂,不过能在首都买房子,毕竟是值得骄傲的事,所以他也就点头:
“行,你们年轻人的事,就由你们折腾,我们这些老的,就跟着你们享清福,哈哈。”
去首都的计划,就这么确定下来,人可是不少:刘家小一辈的,全都包括在内,另外还有大姐夫高文学,以及还在吃奶的小火。
不过在出发之前,还有些杂事,需要处理,比如说大姐要和张老三张老四他们哥俩,交接养鸡场的工作。
二姐也要去开介绍信,还有办理户口和粮食关系。
刘青山也要把村里和野菜厂的大事小情安排妥当,这一趟的首都之行,只怕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必须先稳固后方。
另外就是物资的准备,去看望大姐夫的家人,总不能空着手吧?
还有林子洲那边,也要带一些土特产过去,毕竟夹皮沟能上报纸,人家帮了大忙。
而且他还要上山,在师父那住两宿,上次那两箱子古画,里面有十多幅,都破烂得不成样子。
刘青山准备带过去叫鲁大师帮忙瞧瞧,看看能不能找人帮着修补修补,不然糟蹋了实在可惜。
在山里跟哑巴爷爷说了要去北京的事儿,老爷子还交给他一个信封,比比划划着:
正好去看看你师叔。
师叔?
刘青山也不知道这是哪冒出来个师叔,不过师父既然这么交代,他也就把信封收了。
一九八四年八月一号,建军节这天,刘青山一家人,喜气洋洋的离开了夹皮沟,向着首都进发。
第一站,春城。
刘青山他们,大包小包地上了开往春城的绿皮火车。
“哇,这就是火车啊,好大!”
小老四嘴里叽叽喳喳的,那叫一个兴奋。
山杏的大眼睛里,也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新奇的东西。
车窗外飞逝的原野,车里面拥挤的人流,吵吵闹闹的说话声……
车厢里的人有点多,刘青山他们是中途上车,所以只抢到了两个空座,大姐抱着小火坐一个,剩下的大伙轮流坐。
人多没好味,汗味儿,臭脚丫子味儿,烟味儿等等混杂在一起。
好在这时候的火车,是可以开窗户的,两边的车窗都打开,穿堂风一吹,车厢里面还真一点也不憋闷。
“哥,咱们去别的车厢溜达溜达。”
小老四好动,第一次坐火车,当然要看个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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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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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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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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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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