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伊堡古城,则是灯光璀璨,一派繁华。
三艘拖船,缓缓牵引着巨大的航母,驶进船坞。
港口负责此事的站长,远望着这一幕,一脸的得意。
他瞥了一眼身边的这位芒廷先生,嘴里哈哈两声:“我还以为,你们的航母要在海上过夜呢,气象台预报,这几天会有台风来袭,芒廷先生选择我们这里的避风港,还是很明智的。”
刘青山脸上也带着微笑:“奥尔汗先生,每天十万美金而已,我还是拿得出的。”
“哈哈,谁都知道,芒廷先生是亿万富翁。”奥尔汗站长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和嫉妒。
能把一位亿万富翁拿捏得死死的,奥尔汗也很有成就感。
刘青山也不在意对方的冷嘲热讽:“那就麻烦奥尔汗先生了,请照顾好我们的大船。”
“放心吧,这是一笔大生意,真希望芒廷先生的大船,能在这里停泊几年。”
奥尔汗志得意满地离开。
虽然开高价是上面的授意,但是这笔钱,最后还是落进港口的账上,他当然有理由高兴。
本来以为,对方一气之下,不会选择进港呢,想不到还真有乐意当冤大头的。
有钱人的世界,真心搞不懂。
刘青山则笑眯眯地摇摇头,心里嘟囔一声:也许再过几天,你就笑不出了。
航母停好之后,留下人轮流守护,刘青山就带着剩下的人上岸,坐上大巴车,前往伊堡。
整座城市分成两大部分,一部分属于亚洲,另一半则位于欧洲,中间一水相隔。
历史上,这座城市的主人不断更迭,也融汇了亚欧非三个大陆不同的文化。
从车上下来,在灯火阑珊中,刘青山感受到浓浓的历史气息。
如果抛出个人感情的话,这是一种很不错的城市,可是现在,大家却真的没法子喜欢上它。
不是因为城,而是因为人。
来到这里之后,种种刁难,叫大家心里早就生厌。
刘青山当然也感受到马老三等人的情绪,于是笑着开导他们:“放心吧,一切都有最好的安排。”
那些随行的记者们倒是挺高兴,就当是免费旅游了。
找到事先联系好的酒店,洗漱一番,就去餐厅吃晚餐。
在餐厅里面,刘青山竟然找到点在边疆那段时间的感觉,也有手抓饭,也有烤饼,只不过在边疆那边叫馕,这边YufkaEkmek。
据说晒干之后,可以保存好几个月之久。
而最令大伙满意的,还是在开饭之前上来的汤品。
餐前的汤在当地被称为orba,据说你要是想把各种orba都品尝一遍的话,你需要喝二百多碗才行。
就是不知道你的肚皮能不能装得下,或许李铁牛差不多。
虽然当地人在信仰的宗教方面,是禁制饮酒的,不过在餐厅里面,刘青山还是看到不少人在喝酒。
看来什么禁令,也会有变通。
不过据雇佣的水手解释,那些去朝圣过的信徒,还是会严格遵守教义,从不饮酒,并且把酒称为“魔鬼的罪恶”。
李铁牛心情比较郁闷,就嚷嚷着要喝两瓶,不然肯定被气得睡不着觉。
于是餐厅的侍者就端上来两瓶酒,李铁牛也不管是啥酒,打开之后,对着嘴咕嘟嘟灌了大半瓶。
然后他咂咂嘴:“这啥酒啊,咋一股大料味?”
东北所说的大料,就是调料中的八角,江浙一带称为茴香,比如孔乙己喜欢吃的茴香豆。
一名水手解释道:“这是当地的拉克酒,酿造的时候,确实加入了大茴香。”
不过因为度数比较高,所以当地人在饮用的时候,都喜欢往拉客酒里面加冰块,然后酒液就变成了奶白色,所以又叫狮子奶。
“就这度数还高,比老白干差远了。”李铁牛又咂咂嘴,也就四十多度,比六十度的老白干差远了。
李铁牛有点喝不惯,就招呼侍者:“还有没有别的酒,这酒实在太难喝。”
他是用英语说的,结果立刻引来一群当地的大汉,其中一位不满地指责李铁牛:
“朋友,拉克是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酒,我不允许你侮辱它。”
李铁牛气儿正不顺呢:“反正俺喝不惯这味儿,伱爱咋咋地。”
那个壮汉也不是好脾气的,抄起桌上另外一瓶拉克酒。
要打架是吧,这简直太好啦!
李铁牛站起来,指指自己的脑门:“来吧,酒瓶子往这打,你铁牛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xǐυmь.℃òm
“不,拉克酒怎么可以这么浪费,我要和你比一比酒量,你有没有这个胆子?”那个大汉显然是个酒鬼,嗜酒如命的那种。
周围的人都乐呵呵地瞧着:跟李铁牛比试酒量,那不是找死吗?
李铁牛也咧着大嘴乐了:“好,输了怎么说?”
“随便。”那汉子也不是好相与的,身后跟着一群小弟。
“哈哈,谁要输了,就掏十万美金!”李铁牛对那笔高额的停泊费,一直耿耿于怀。
那汉子明显愣了一下,估计这笔钱对他来说,数额有点大。
不过随即他又变得一脸喜色,自从成年之后,喝拉克酒,他还没输过呢。
于是侍者拎过来一打拉克酒,两个人面前,各自摆了六瓶酒。
那汉子打开一瓶,倒了半杯,然后往透明的酒杯里兑入冰水,果然,酒液立刻变成了奶白色。
只见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迎来周围一片叫好声。
餐厅里面的大部分人,都被这场比试吸引。
大汉满意地打了个酒嗝,正准备再倒一杯,就见对面的李铁牛,已经吹完了一瓶。
“朋友,拉克酒的后劲是很足的。”大汉嘴里提醒一句,对方显然是外地人,他也不想落个胜之不武的名头。
李铁牛也不吭声,又抄起第二瓶,依旧是一口闷,喝完还咂咂嘴:“好好的白酒,愣是叫你们给弄成料酒。”
那大汉也知道碰上对手了,索性不再说话,一杯一杯喝起来,大有千杯不醉的架势。
不大一会,俩人面前的六瓶酒都被喝光,李铁牛脸上依旧不红不白,就跟没事人似的。
而那个大汉则有些犯酒劲,面孔涨得通红,就跟煮熟的大虾似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很显然,双方高下立判。
“还喝不喝啦?”李铁牛也是第一次在酒桌上遇到一位像样的对手,所以有点惺惺相惜。
那大汉使劲喘了几口气:“比赛还没有结束,当然要……”
结果没等说完呢,身子就顺着椅子往下出溜,直接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李铁牛哈哈大笑:“看你还像条汉子,抬走抬走。”
大汉手下的那些小弟,手忙脚乱地将大汉抬走。
至于什么十万美金的事情,李铁牛也就是顺口说说,根本没当真。
不过灌了几瓶酒之后,李铁牛的酒瘾反倒被勾出来,又叫了几瓶拉克酒,然后招呼那些记者:
“俺一个人喝着没啥意思,谁过来陪陪俺?”
呼啦一下,记者们纷纷起身,逃离了餐厅。
“没劲。”李铁牛自己又灌了一瓶拉克酒,然后咂咂嘴:“还是一股子大料味儿。”
刘青山也站起身:“行了,都回房好好睡觉,明天还有的忙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大家又见到了昨天和李铁牛拼酒的大汉。
这个家伙走到李铁牛身前:“我输了,可是我拿不出十万美金。”
李铁牛摆了一下大手:“又没想朝你要,小子,你的酒量不错,能排在第二。”
“阿拉斯说话,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绝不会失信于人。”
那个叫做阿拉斯的大汉忽然激动起来,“我没钱还债,以后就跟着你吧,你就是我的主人。”
“哈哈,你倒是找到饭碗啦。”李铁牛伸出大巴掌,使劲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那大汉虽然全力支撑,却还是被拍了个趔趄:“我阿拉斯在伊堡也算是有点名号,当然说话算话。”
这时候刘青山走上前来:“我们不讲究什么主人仆人那一套,你要是想信守自己的承诺,就帮助我们做一些事情吧。”
“你是谁,我为什么听你的?”阿拉斯别看对李铁牛恭敬,对别人可不买账。
李铁牛又抬手在他脑瓜子上轻轻抽了一下:“这是俺小师兄,放尊重点。”
阿拉斯这才俯首:“有什么事情,请您吩咐。”
这里当然不是讲话之地,刘青山吃过早饭之后,就领着阿拉斯回到房间。
本来他也想用钱收买一些当地的地下势力,替自己干点事,现在倒是把这笔钱给省了。
阿拉斯这家伙虽然瞧着不是啥好人,但是今天又能跑回来认账,证明是个讲信义的,刘青山用着也放心。
安排完了,刘青山又叫陈东方去市政厅那边,进行交涉。
还有耶尔马兹那边,也派于光明等人盯着。
不过基本都没什么收效,对方用上了推字诀,跟刘青山打起了持久战。
很显然,持久战对刘青山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每消耗一天,他就要损失不少钱呢。
但是刘青山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去伊堡的一些名胜古迹游逛,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好几天,最高兴的,当属港口的奥尔汗站长。
每天都有十万美金入账,简直是收钱收到手软啊。
他现在是真的希望这件事情,能拖上个三年五载才好。
每天早上醒来,奥尔汗站长都形成习惯了,第一件事,就是带人去航母上收钱。
然后把收来的支票,去银行进行兑换,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奥尔汗和往天一样,怀着愉快的心情,向着航母那边溜达过去。
他嘴里还哼着乐曲的节奏,是有名的土耳其进行曲。
噔哩个噔……欢快的节奏,显示出奥尔汗同样愉快的心情。
“站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有一队港口的警卫,慌慌张张跑过来,一个个都气喘吁吁。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就算天塌下来,也要保持镇定!”奥尔汗嘴里呵斥着,然后望向那名跑得衣冠不整的队长。
“报告站长,港口里面发现海盗!”队长整理一下帽子,嘴里大声汇报着。
奥尔汗不由眨巴几下眼睛:“海盗,哪来的海盗,这里又不是索马里?”
队长一脸惊慌:“还真是那边的海盗,劫持了大批人质,我们也不敢动手,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他们离开。”
说完又补充一句:“站长,那些海盗提出条件,每名人质索要十万美金的赎金!”
“一共抓走多少人质?”奥尔汗连忙追问。
“看样子有好几百人。”队长只能说个大概,他又没一个一个地数去。
奥尔汗这会儿也晃了手脚:“这件事必须上报,军队方面和市政府方面,都要汇报!”
一边说,一边撒腿向办公室的方向跑去,结果慌不择路,咣当一下,撞到护栏上。
护卫队的队长连忙上去,把奥尔汗掺起来,嘴里还念叨着:“站长,您刚才说的,就算天塌下来,也要保持镇定。”
奥尔汗真想一脚把他给踹海里去,不过这种时候,他也顾不得和下属纠缠,一溜烟跑去汇报。
很快这条消息就迅速传开,传得满城风雨。
真是破天荒了,黑海竟然也出现海盗,还是从里兰那边大老远过来的,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要知道,里兰的海盗,最令人头疼了,一个个都穷横穷横的。
就算出动军队,把他们抓捕,也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要是把这些海盗关进监狱,他们还要感谢你八辈儿祖宗呢,总算是混到了一个长期饭票。
这是全世界的难题,要不然,那边的海盗也不会猖獗好几十年。
当务之急,就是先解救人质。
人质都是在船上的留守人员,港口方面,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刘青山很快就组织了几十名船主,去市政厅讨要说法。
在一间会客厅里,伊堡的市长还有军方的代表,那位耶尔马兹中将,都不得不亲自接待。
而刘青山的第一句话,就令他们陷入更大的被动。
刘青山一脸严肃地通知他们:“各位先生,我们航母上一共有七十八名人员遭到劫持。”
“最糟糕的是,另外还有来自各个国家的二十三名位记者,也没有幸免,我希望,这件事情,能够尽快解决!”
说完之后,刘青山目光一扫,就看到了那位奥尔汗站长也在,于是冷冷地说道:
“我们这次被劫持的一共有一百零一人,需要一百零一万美金的赎金,这笔钱,必须由你们支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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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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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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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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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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