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来便发现今天的气氛比平时还要好,一问才知,就在今天,李绮娘正式收了吕英儿为徒。
虽然这两三年来吕英儿一直在学厨,但也就是基本功,在平城时若是李绮娘不在,她还能上厨掌勺,到了京城,她便只能帮着配菜了。
李绮娘观察了许久,觉得这姑娘踏实勤肯,更重要的是她有天份。
颜雪怀就没有天份,原主没有,她更没有,且,她的兴趣也不在此。
今天吕英儿在李老爷子的牌位前,正式给李绮娘行了拜师礼,从此以后,她便是李家传人。
温绣羡慕得不成,若是她有个像吕英儿这般年纪的女儿,她一定想方设法,求着老板娘收自家女儿做徒弟。
这是手艺,手艺学到了就是自己的本事,哪怕是乱世,有本事的人也饿不死,就像老板娘,当年在平城时那么艰难,仍然靠着一把锅铲吃穿不愁。琇書蛧
夏二姐也心动了,琢磨着是不是也该求求老板娘,让她的女儿阿果到李食记里打打杂。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想,夏二姐就给否了,人啊,要知足,如今她们母女能留在青萍巷,遇到这么好的东家,就已经很好了,如果要求太多,那就没意思了。
做人要懂分寸。
颜雪怀搂着吕英儿的肩膀,笑着说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师姐吧。”
吕英儿脸都胀红了,忙道:“少东家,这可使不得,我当不起。”
“我说行就行,有啥当不起的,以后我就叫你师姐,哎呀,就像话本子里一样,真带劲。”
好吧,吕英儿明白了,少东家就是觉得师姐这个称呼很带劲,好吧,吕英儿也不明白有啥带劲的,少东家喜欢,那就这样叫吧。
颜雪怀是真的高兴,其实李绮娘原本并没有想过要收徒,是颜雪怀提起的,李绮娘觉得这样也好,吕英儿父母双亡,弟弟又丢了,一个人孤苦伶仃,若是做了她的徒弟,也算是有了亲人,李绮娘比谁都清楚,没有娘家的女人在婆家的艰难。
从此后,她这个师傅,就是吕英儿的长辈,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吕英儿的娘家。
柴晏听说李绮娘收了吕英儿做徒弟,忙让玛瑙去准备贺礼,颜雪怀斜睨着他,你真是见缝插针的小能手,抓紧一切机会讨好丈母娘。
“对了,史老板和他的兄弟们全都找到了。”柴晏说道。
颜雪怀蹙了眉头:“你说的是找到,不是抓到,他们全都死了?找到的是他们的尸体?”
柴晏在心里叹息,他家香菜这脑袋,比刑部那些老油条们聪明多了。
“对,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在牌坊巷的一户人家。房东说早在半年前这处宅子就租出去了,租宅子的操着北方口音,姓张,名叫张胜,给房东看过路引,路引上写的是白县六水镇张家村人。
房东在京城另有宅子,平时不住在牌坊巷,张胜一次性交了一年的房租,房东很高兴,因此自从张胜住进牌坊巷,房东便没有去过。
我们把史老板和三个兄弟的画像拿给房东看过,他认出了史老板很像那个张胜。”
史老板兄弟几人的画像,是根据街坊们的描述画出来的,颜雪怀也看过,有几分相似。
柴晏继续说道:“牌坊巷的街坊们,说张胜平时很少回家,他家的大门常年上锁,街坊们甚至以为张胜早就不住在那里了。
至于张胜做何营生,街坊们根本不知道。
发现尸体的是几个乞儿,这几个乞儿胆子很大,平时常在牌坊巷了一带,早就发现那户宅子常年上锁,他们便想索性偷偷住进去,天气太冷,哪怕住上几天也行。于是他们便悄悄翻墙进去,发现屋子里的门都是虚掩着,初时还很高兴,可是当他们凑近了,便闻到了一股臭味。
屋里横七竖八躺着四具尸体,都已死去多日。
这几个乞儿吓坏了,大呼小叫地从墙头上跳出来,惊动了左邻右舍,当场便将乞儿们按住,一问才知这处宅子里面有死人。
仵作验过,这四具尸体至少死了六七天了,天冷,宅子里也没有生火,因此臭味没有传到巷子里,邻居们一时还没有发觉。
这四具尸体的致命伤,和那两名女刺客是一样的,就是那种带有放血槽的短刃。”
颜雪怀皱起眉头,这个案子已经半个月了,不但没有破案,而且现在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甚至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细作,都是什么人派来的。
她忽然发现,柴晏好像瘦了一些,好在年轻,气色看上去依然不错。
“出了正月,我娘和我就要去平城了。”颜雪怀说到。
柴晏之前已经听颜雪怀说过了,只是那时颜雪怀很兴奋,今天他却在颜雪怀的语气里听出了不舍。
他家香菜,这是舍不得他了?
柴晏就像是吃了蜂蜜,心里喜滋滋的。
“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小满,李食记和千味居,连同酒铺子,我都会派人看着,保证不会出差错。”
柴晏想起那天他进宫去,皇后对他说得那番话。皇后告诉他,等到齐慰和李绮娘办完婚事,立刻就给他和颜雪怀赐婚。
柴晏算了算,顶多再过一年,他就能欢欢喜喜把颜雪怀娶进门了。
这时,李云盼和周万千来了,颜雪怀便把柴晏丢到一边,和两人去试衣裳了。
待到众人出门去看灯的时候,柴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只见颜雪怀、李云盼、周万千,连同刚刚晋升为大师姐的吕英儿,四个年轻姑娘,全都穿着一模一样的白绫衫蓝裙子,梳单螺髻,戴珍珠耳坠,若非颜雪怀个子最高,柴晏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颜雪怀见他傻愣愣的,便问他:“我穿成这样,好看吗?”
柴晏想说素素淡淡,好看什么呀,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白绫衫照月光殊,你把月亮都给比得黯淡无光了。”
好话谁都爱听,颜雪怀笑得眉眼弯弯,打量着柴晏身上的衣裳,说道:“你看咱俩的衣裳颜色都是一样的。”
谷</span>柴晏想哭,可是周万千、李云盼,连同吕英儿也是穿得这两种颜色啊,我只想和你般配,你却拉上了三个。
一行人刚刚走出青萍巷,便看到了国公爷的马车,李绮娘没想到齐慰居然也去逛灯会,有些吃惊,但是经历过齐慰到李食记的事之后,李绮娘便也觉得很正常了。
周大当家笑道:“你上国公爷的马车吧,我带着小白和小满这两个小的,我看七皇子的马车上,也没有他们的地方了。”
李绮娘有些不放心,叮嘱道:“姐,你别让他们在路边吃东西,免得吃坏了肚子。”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周大当家笑道。
一行人坐了三驾车,很快便到了灯市。
柴晏早就让人订下了抱月楼最大最好的雅间,打开窗子,便能看到明月当空,低头便是比繁星更加璀璨的灯市。
抱月楼的位子早在一个月前便被预订一空,柴晏动用了不少关系,才从别人手里拿到这个雅间。
(后面内容四十分钟内修改)
转眼便到了上元节,柴晏早早便来了青萍巷,他穿着宝蓝色箭袖,外面罩着雪貂斗篷,衬得一张俊脸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他一来便发现今天的气氛比平时还要好,一问才知,就在今天,李绮娘正式收了吕英儿为徒。
虽然这两三年来吕英儿一直在学厨,但也就是基本功,在平城时若是李绮娘不在,她还能上厨掌勺,到了京城,她便只能帮着配菜了。
李绮娘观察了许久,觉得这姑娘踏实勤肯,更重要的是她有天份。
颜雪怀就没有天份,原主没有,她更没有,且,她的兴趣也不在此。
今天吕英儿在李老爷子的牌位前,正式给李绮娘行了拜师礼,从此以后,她便是李家传人。
温绣羡慕得不成,若是她有个像吕英儿这般年纪的女儿,她一定想方设法,求着老板娘收自家女儿做徒弟。
这是手艺,手艺学到了就是自己的本事,哪怕是乱世,有本事的人也饿不死,就像老板娘,当年在平城时那么艰难,仍然靠着一把锅铲吃穿不愁。
夏二姐也心动了,琢磨着是不是也该求求老板娘,让她的女儿阿果到李食记里打打杂。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想,夏二姐就给否了,人啊,要知足,如今她们母女能留在青萍巷,遇到这么好的东家,就已经很好了,如果要求太多,那就没意思了。
做人要懂分寸。
颜雪怀搂着吕英儿的肩膀,笑着说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师姐吧。”
吕英儿脸都胀红了,忙道:“少东家,这可使不得,我当不起。”
“我说行就行,有啥当不起的,以后我就叫你师姐,哎呀,就像话本子里一样,真带劲。”
好吧,吕英儿明白了,少东家就是觉得师姐这个称呼很带劲,好吧,吕英儿也不明白有啥带劲的,少东家喜欢,那就这样叫吧。
颜雪怀是真的高兴,其实李绮娘原本并没有想过要收徒,是颜雪怀提起的,李绮娘觉得这样也好,吕英儿父母双亡,弟弟又丢了,一个人孤苦伶仃,若是做了她的徒弟,也算是有了亲人,李绮娘比谁都清楚,没有娘家的女人在婆家的艰难。
从此后,她这个师傅,就是吕英儿的长辈,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吕英儿的娘家。
柴晏听说李绮娘收了吕英儿做徒弟,忙让玛瑙去准备贺礼,颜雪怀斜睨着他,你真是见缝插针的小能手,抓紧一切机会讨好丈母娘。
“对了,史老板和他的兄弟们全都找到了。”柴晏说道。
颜雪怀蹙了眉头:“你说的是找到,不是抓到,他们全都死了?找到的是他们的尸体?”
柴晏在心里叹息,他家香菜这脑袋,比刑部那些老油条们聪明多了。
“对,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在牌坊巷的一户人家。房东说早在半年前这处宅子就租出去了,租宅子的操着北方口音,姓张,名叫张胜,给房东看过路引,路引上写的是白县六水镇张家村人。
房东在京城另有宅子,平时不住在牌坊巷,张胜一次性交了一年的房租,房东很高兴,因此自从张胜住进牌坊巷,房东便没有去过。
我们把史老板和三个兄弟的画像拿给房东看过,他认出了史老板很像那个张胜。”
史老板兄弟几人的画像,是根据街坊们的描述画出来的,颜雪怀也看过,有几分相似。
柴晏继续说道:“牌坊巷的街坊们,说张胜平时很少回家,他家的大门常年上锁,街坊们甚至以为张胜早就不住在那里了。
至于张胜做何营生,街坊们根本不知道。
发现尸体的是几个乞儿,这几个乞儿胆子很大,平时常在牌坊巷了一带,早就发现那户宅子常年上锁,他们便想索性偷偷住进去,天气太冷,哪怕住上几天也行。于是他们便悄悄翻墙进去,发现屋子里的门都是虚掩着,初时还很高兴,可是当他们凑近了,便闻到了一股臭味。
屋里横七竖八躺着四具尸体,都已死去多日。
这几个乞儿吓坏了,大呼小叫地从墙头上跳出来,惊动了左邻右舍,当场便将乞儿们按住,一问才知这处宅子里面有死人。
仵作验过,这四具尸体至少死了六七天了,天冷,宅子里也没有生火,因此臭味没有传到巷子里,邻居们一时还没有发觉。
这四具尸体的致命伤,和那两名女刺客是一样的,就是那种带有放血槽的短刃。”
颜雪怀皱起眉头,这个案子已经半个月了,不但没有破案,而且现在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甚至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细作,都是什么人派来的。
她忽然发现,柴晏好像瘦了一些,好在年轻,气色看上去依然不错。
“出了正月,我娘和我就要去平城了。”颜雪怀说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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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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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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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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