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抬起脚来,想起还有一个人呢。xǐυmь.℃òm
犹豫的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王永珠,试探着道:“老大家的,你也跟着我去看看?”
若是之前,高氏还有顾忌,她要做的事情,在当今世道,是大逆不道之举,若是走漏了风声,只怕她这辈子就要完了。
别说宋弘,就是太后估计也保不住她。
按理说,除了自己几个心腹,她应该捂得越严实越好。
可方才王永珠的举动,实在是太大快人心了。
若不是当着高家人的面,她都要笑出声,拍手叫好了。
她反正已经豁出去了,最大的秘密也都告诉了王永珠,以她对王永珠夫妇的理解,她唆使王氏对付宋重锦之事,以后两人肯定会找回场子来。
更何况,先前王永珠给她分析的,宋弘恐怕早就怀疑她了,可笑她还自以为瞒天过海,无人发现她的心思呢。
到底是多年夫妻,同床共枕,她之前爱极了宋弘,也恨极了宋弘,对他也比别人多了解几分。
若是宋弘怀疑了她,故意说出那些话来诱导她,恐怕对她也就没有半分情分了。
若自己谨慎小心不被他抓住把柄还好,宋弘这个人为了面子,也不会动她,还要维持夫妻相敬的表象。
可只要她一旦做错一点事情,被宋弘发现,恐怕那以前对外的雷霆手段,都会尽数招呼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复仇眼看无望了。
从母亲去世后,就已经心死了,活着的目的就是报复。
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这些心腹,还有母亲身边的老人。
若她真出了事,这些人无依无靠的,只怕下场凄凉。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对于这些忠心的下人,还是想让他们过些安稳日子的。
思来想去,她如今唯一能够指望和信任的,竟然只有宋重锦夫妇。
高氏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只觉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悲!
不过她也是不是那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已经想明白,做了决定,索性不去想其他了。
既要将手下之人托付于宋重锦夫妇,那就没什么可以瞒着他们的。
索性让王永珠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对他们夫妻真的再无恶意,以后也好开口请求不是?
王永珠心知高氏这是要去后院处理那位高六爷,按理说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而且她和高氏的立场,如今可是敌对,高氏脑子没坏就不该让她去,这不是将把柄送到自己手上么?
自己今日上门,也不过是因为先前高氏还算坦诚的将秘密说了出来,她心疼宋重锦,可对高氏,要说恨得不行,却也没有。
只是觉得高氏又可怜又可悲,一辈子都被宋弘玩弄于鼓掌之间。
说来,这一切都根源,只怕都在宋弘身上。
虽然不明白高氏为何要请她一起去后院,可想了想,王永珠还是点头起身跟了上去。
后院里。
荣宜县君住的正院,因着主人去世,一应玩闹喜庆之物都收起来,檐下挂着几个白色的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摇摆摆。
一进院子门,就听到高六爷含混不清的骂声从旁边的厢房传出来。
厢房门口,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守着,见了高氏一行人过来,行了礼,推开了门。
门里,高六爷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脸上的伤也没人处理,不过好歹鼻血没留了,只是一张还算俊俏的脸,如今就跟开了酱油铺子一般,黑的褐的青的铺满了,分外的狼狈不堪。
高六爷嘴里还在骂着逆女,见到高氏进来,顿时越发激动起来。
拼命挣扎着,眼珠子都快突了出来,“你个逆女,你这是以下犯上!忤逆长辈!快给我松开!松开——”
高氏只做没听到,坐到了一旁,抬起眼睛:“那几个丫头呢?”
一个婆子躬身答道:“已经捆了起来,就在旁边屋子里关着呢。”
说着拍拍手,没一会子,就有几个婆子跟拖死狗一般,将几个如花似玉穿金戴银的丫头给拖进来,往地上一丢。
那几个丫头容色甚是出众,看穿着也不像一般的丫鬟,头发上还插着金玉的簪子。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
这几个丫头都穿着白色的孝衣,本来是楚楚动人之姿态,却因为嘴里都被塞着破布,又被从地上这么拖过来,白色的衣服蹭了灰一道黑一道的,看上去只留狼狈,不见看脸了。
这几个丫头,看到高六爷,就跟看到了救星一般,一个个都泪如雨下,哀哀戚戚的看向他。
高六爷见了这几个丫头,越发动了气,脸红脖子粗的看向高氏:“你个逆女,快将她们放了—”
一面心疼的看着那几个丫头,安慰道:“别怕,有老爷在呢!”
高氏冷笑一声:“给我掌嘴!”
一声令下,几个婆子将那几个丫头跟拎小鸡崽一样提溜起来,啪啪就是几耳光甩了上去。
几个丫头受不住痛,嘴又被塞着,连痛都喊不出来,只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高六爷大怒,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带着椅子往前冲了两步,然后啪的一声,连椅子一起,摔了个狗啃泥。
勉强才止住的鼻血,又喷涌而出,痛得高六爷鼻涕眼泪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努力想爬起来,蠕动了半天,也只是徒劳,嘴里呜呜的想让人把他给扶起来。
可高氏没发话,满屋子的人,都只做没看到。
那边几个丫头被打得脸都肿成了猪头,高氏才抬手示意那些婆子们住手。
然后拿下那些丫头嘴里的破布,丫头们一个个颤抖着身子,缩在一边,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她们并不傻,往日里仗着高六爷的宠爱,目下无尘,不说高氏,就连荣宜县君,她们背地里也曾嘲笑过,说什么再身份尊贵又如何?连个男人都留不住云云之类的闲话。
可看现在这架势,这六爷的闺女,连亲爹都敢绑起来,何况她们?
此刻恨不得缩成一团,滚到角落里,让人看不到才好,哪里敢哭出声徒惹主子不高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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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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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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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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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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