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黑透了下来,王老柱吸着烟袋锅,看看天色,有几分担忧:“老四这都出去好几天了,咋还没回来?”
王永富脸上也带了点忧色:“可不是,按理说也该回来了啊?”
王永珠扭头看金壶:“金壶,那天你跟你四叔分手,你四叔说去哪里收货去了?”
“四叔说去下田冲子沟,冲子沟山路不好走,又远,我们都没去过。我还劝了四叔几句,可四叔说,眼看就要秋收了,赶在秋收前收一次货,也摸摸下田冲子沟的底。人都说那里因为就在山里,山货丰富,就是出来一趟难,也少有人进去,四叔想着打个头阵……”
说着说着,金壶的声音就低下去了。
这下田冲子沟,大家都听说过,在大山里头,人数不多,山路又远,少有人出来。
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狗叫的声音。
还有人大声说话喊叫的声音……越来越近。
“是这里,这里就是老王家……”
“可算找到了……”
“慢点,抬慢点,前面路不平,不好走,小心点抬。”
王永珠五感超强,立刻听出了这里面居然有宋重锦的声音?
还夹杂了其它陌生人的声音。
王家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妙,这天已经黑了,这么大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时都站在院子里愣住了。
还是王永珠最先反应过来:“去开门——”
靠着门最近的是王永贵,他还没走到门边,外面就已经开始拍门了。
“快开门啊——”
院子里可以看到,外面有火光从门缝里透过来。
王永贵打开了门。
映入大家眼帘的是宋重锦,他正举着火把,火光之下,身形高大俊逸,面色凝重。
见门打开了,宋重锦也没废话,直接便道,“王三哥,快,快去请大夫……”
在宋重锦的身后跟着几个人。
两个年青汉子抬着一个简易竹制的担架。
担架上有个躺着浑身污泥,看不出衣服原本颜色的男人,火光下,还能看到那男人的脸上手上,血迹和泥巴混在一起,糊住了面容,压根认不出来这男人是谁。
王永贵眼珠子一转,警惕的看着宋重锦:“宋家小子,你带着人跑到我家来,要请什么大夫?你是啥意思?我王家的便宜是这么好占的?”
他还不知道宋重锦和王永珠已经退婚了,还以为这宋重锦自家什么亲戚受伤了,没钱请大夫,打算让王家当这个冤大头呢。
因此口气就十分的不好。
担架旁边还有个面目黝黑的年轻姑娘,举着一个火把,正照看着担架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因为担架是匆忙间做出来的,这一路折腾,还真怕散架了,担架上的人掉下来,所以要人在旁边随时注意着。
这姑娘五官匀称,身材高挑,健康而又挺拔。
一看就是山里带着几分野性的妹子。
姑娘举着火把,听到王永贵的话,抬眼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们是下田冲子沟的人,我们在村口的沟里捡到了这个人,他说是七里墩老王家收山货的王永平,求我们送他回家,现在我们人给送到了,他伤势很严重,得快去请大夫……”Χiυmъ.cοΜ
宋重锦见王永贵还一脸警惕的样子,直接一把扒拉开他,进了院子,走到王永珠面前解释,“我今晚从山里回来,在村口就看到他们一行人在问路,一听是四哥,就赶紧带过来了。伤势不轻,流血很多,我给他喂了一颗补血的药,暂时不要紧,不过还是等请大夫来看看才放心……”
王永珠一听,吓了一跳,赶紧让金斗去请隔壁村请刘大夫。
这边,张婆子和王老柱也唬得不轻,张婆子还勉强能撑得住,王老柱却身形都晃了几晃,靠在王永富的身上,才勉强稳住了。
张婆子稳住心神,看到王永贵还挡在门口,气得跺脚:“老三你个混帐东西,你还堵在门口做啥?还不让人赶紧的把老四给抬进来?再耽搁了时间,老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永贵这才堆起歉意的笑来,一边赔不是,一边把大门拉开,退到一边,让人进来:“哎呦,对不住,对不住了!快,快请进来。老四啊,你没事吧?”
担架抬上来,看着上面的血泥裹着,生死不知的王永平,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王老柱本来就中风过,不能经受大喜大悲的事情,此刻一看老四躺在担架上,好像连出气都没有了,就觉得眼前一阵发晕。
王永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王老柱,给他掐穴位,“爹,娘,咱们先别慌,宋大哥不是说了,给他喂了药么,总能撑一阵子的,等大夫来看了再说。”
一边就已经联系上了小田田,在系统商城里开始搜索有没有保命的药,要是一会大夫来看情况不对,她怎么着也得把四哥的命给保住啊。
宋重锦不知道王永珠有后背方案,一面帮忙抬着担架稳稳的放在地上,一面安抚:“两老别着急,我在村口已经探过四哥的脉搏了
宋重锦帮忙把担架抬进了院子,也安抚道,“两老都先别急,我刚探了四哥的脉膊,气息平稳,应该无生命危险,别太担心。”
对于宋重锦的话,王家的人都还是相信的,不说别的,王家老大腿能好,就是他求来的神药。
还有林氏,但是失血过多,大夫都说快不行了,也是宋重锦拿出了补血的药,才把命保住了。
因此,宋重锦一说他已经给王永平喂过药了,大家的心立刻就放松下来。
王老柱顺了口气,让王永富扶着,走到担架边,仔细看了看,又拿手放在了王永平的鼻子下试了下呼吸,还有热气。
张婆子忙忙的让打来一盆水,绞着帕子,就要给王永贵擦脸上和身上的泥巴和血渍。
王永珠不放心,让小田田给扫描了一下王永贵的身体状态,知道他全身多是擦伤,内脏有少量出血,不过已经止住了,头破了个口子,流血比较多,看起来比较吓人,全身上下最严重的不过是脚腕轻微骨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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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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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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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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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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