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的声音嘎然而止。
惊悚的看着王永珠,再回头看看江氏。
江氏也是小心肝一顿颤悠,又回想起以前小姑子生气发飙时候的场景了。
以前小姑子很少发脾气,但不是因为她脾气好,而是大家都顺着她,也顶多就是不顺心了发发小脾气,摔个门,踢个凳子啥啥的。
贵重的东西都被婆婆收着,灶屋小姑子嫌脏一般不进,厨具也能幸免,所以家里人也只当她小姑娘脾气,都没当回事。
可上次被宋重锦拒绝,扬言退婚后,小姑子哭哭啼啼回家,那场闹,记忆犹新。
那闹得,屋子里就跟遭了贼一样。除了睡的床她砸不动,她房里的家具没一样能逃过,不然以王永珠在家受宠的程度,再加上王老柱是木匠,能让自己闺女的柜子腿都瘸了,靠着墙么?
那是因为小姑子发脾气给推倒的,霍霍了不少东西,还寻死要活,在家里怪这个怨那个,说是家人耽误了她之类的话。
气得公公发了大脾气,还严令婆婆不准给小姑子补回来,家具全部损坏的都丢到柴房去当柴火了,稍微能抢救的,也就随便修补了一下。
这要是小姑子再发一次飙,江氏左右看看,觉得是不是该先将针线篓子抢回自己屋去?这可是她挣钱的工具啊!
可又怕自己不动还好,一动只怕提醒小姑子了,先拿着针线篓子开砸可咋办?江氏纠结了。
就看到王永珠气哼哼的瞪了金花一眼,伸手将吓得哆嗦的金花的脸拧了一下,然后将她往竹叶一推:“今儿个我就把话挑明了,从今儿起,我要是再听到谁说我胖,只要和胖沾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滚滚滚!少在家碍我的眼,跟竹叶出去玩去!别妨碍我学针线!”
说着一屁股坐下,继续苦逼的穿针中。
最讨厌熊孩子了!真讨厌,刀刀捅心窝子!
决定了,上次四哥送金枝没要,被她捡回来的绢花,不给金花这个小屁孩了!这个月都不给这小破孩好脸色看了,哼!她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王永珠愉快的决定了。
突然觉得,当王永珠的感觉还不错,起码自己不痛快的时候,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想发作就发作,别人还战战兢兢的。
这感觉太爽了!
金花死里逃生,惊魂未定,被江氏再推一把,又被竹叶吐吐舌头拉了出去。
两人躲在院墙外,听到院子里,江氏的声音响起:“小妹啊,实在对不住,你千万别生金花的气,她小孩子不懂事,满嘴里胡咧咧,等她回来,我会好好教训她的!让她给你赔个不是!”
王永珠还能怎么办?好歹她也是个文明人,不能干揍熊孩子这种事情。
不过以王永珠以前的个性,没揍金花就不错了,还能给好脸色?
因此听了江氏的话,也没多说,只是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快,就埋头拿针去了。
江氏尴尬的坐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说两句好话,哄哄小姑子,偏越着急,越是笨嘴笨舌的。
王永珠虽然甩了脸色给江氏,不过越想,心里越是不痛快,想当年,自己原本的身体,不说绝色大美人,好歹也是小美女一名,如今被人嘲笑脚盆脸,水桶腰,碗口胳膊,细缝眼,三下巴,只要是女人,谁能忍?
化悲愤为力量的王永珠,也不说话了,现在的她自己都很受伤,没空理会别人的心情。
埋头苦穿针,也不知道是不是悲愤的原因,手指似乎也灵活了些,或者是找到了感觉,穿个四五次,总有一次能穿进去的。
院子外面,金花和竹叶面面相觑。
还是竹叶拉着金花一路小破走远站定,才吐吐舌头:“金花,我今儿是不是说错话,把老姑得罪了?”
金花脸色发白,心中还在担忧,老姑那样子肯定是生气了,万一她给奶告状了,自己咋办?
想到后果,金花就神魂不舍,比竹叶还愁:“你怕啥,你回家就好了,我可咋办?唉,你说我咋就顺着你的话说了呢?这下可好,老姑可记仇了,我这几天估计是没得饭吃了!”
声音里充满了懊悔!
没饭吃事小,就怕被奶抽啊!鞋底子,鸡毛掸子,柳树条子,自己奶抽人的工具那是五花八门,就地取材,摸到啥就用啥抽,反正她技术纯熟,用啥工具都不妨碍实力发挥么?
金花想哭了!
竹叶抱歉的拉了拉金花的手:“都怪我,我就不该乱说的,要是你在家没饭吃,我给你留点,你到时候偷偷到我家去吃。”
金花虽然小,可也聪明,知道这段时间,张婆子听到李姓就要爆炸,哪里敢顶风作案?去李家?只怕前脚进李家门,后脚腿就要被打断了。
只摇头不敢。
小姑娘此刻又害怕又后悔。xǐυmь.℃òm
竹叶心中不好意思,看金花又想回家,又怕回家的样子,努力的想了半天,才想出个主意来:“要不,你回去就说是我说的,想问下你老姑,那个栀子花树还要不要的?如今满树都是花苞,再不移栽就迟了。我们家这栀子花远近闻名,就说这花树当我说错话的赔礼,让老姑别再生我们的气了?”
金花也是没法子了,犹豫了一下,点头,两小姐妹分手各自回家。
看着金花走远了,竹叶才叹口气,别看她刚才说的大方,可心中没底啊!前些天,她自作主张答应给王家送花,自家老娘就有点舍不得,不过碍于两家快要成拐弯抹角的亲家,也就没多说。
谁曾想李家和王家的亲事黄了,两家还闹得不愉快,自家老娘就想反悔了,一怕别人说闲话,二怕李大贵过来找麻烦,虽然自家不怕,可没必要为这个生闲气啊。
所以竹叶今天其实上门,是想探探王家的口气,要是他们不提,自己也就当没这回事,花树就不提了,大家都默契把这事翻过篇去。
哪曾想,自己嘴怎么那么快,一嘟噜,把王家老姑可得罪了。
这下可好,栀子花树是不赔也要赔了!
自己回家,要是这么一说,估计老娘的笤帚就要抽到屁股上来了。
李竹叶忧愁的回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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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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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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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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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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