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突然想起铮铮弦音,声色铿锵,直击心神。
这琴声起的太突兀,炎颜没丝毫反被,感觉一阵果敢的杀伐之气直逼入识海深处,她周身的猩红光芒顷刻被琴音搅碎,就连澎湃的灵炁也如退潮的洪水迅速溃散。
“铮铮铮……”
琴声仍旧响亮,并越来快,越来越湍,仿若阵前点兵转眼已血溅沙场……
炎颜只觉胸口气息被这琴音搅动地剧烈震荡,一股郁结之气堵在喉口,丹田翻涌,舌底一僵,一个没忍住“哇”地大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来。
倏地睁开眼。
她醒了。
胸口仍在剧烈地起伏,炎颜躺在床上,感觉浑身肌肉僵硬,身上穿着的衣衫前胸后背尽皆湿透……
原来是个梦。
可是她的感觉就像真的狠狠干了一仗。
缓了老半天神,炎颜才撑着床板坐起身,看了眼窗外。
天还没亮。
炎颜低头看见身上搭的凌乱的被子,一看就知道是她睡着后吨巴替她盖上的。
炎颜最后看向旁边。
吨巴坐在床边上,眨巴着水蓝色漂亮的圆眼睛,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吨巴~”
见炎颜醒来,吨巴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了舔她撑在床沿的手背,软软地唤了她一声。
炎颜伸手把吨巴抱上床,放在自己的腿上,捧着它毛茸茸的脸,仔仔细细打量吨巴水汪汪的蓝眼睛。
确定吨巴的眼睛里没有那一丝猩红的竖线,炎颜突然伸手揽住吨巴的脖子,把整只兽紧紧地抱在怀里。
刚才梦中的情形太真实了……
峨眉刺插入吨巴前额的那一瞬,她几乎疼的肝胆欲裂。
此刻醒来,看见吨巴好端端地守在身边,炎颜有种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后怕。
因为实在太伤心,炎颜抱住吨巴的身子微微颤抖,整个脸都埋进吨巴长长的颈毛里,忍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
吨巴仿佛感受到了炎颜的心情,它想伸出爪子去抚炎颜,可是整个身体被炎颜的手臂死死圈住没办法动弹。
只能伸出舌头,轻轻去舔炎颜的脖子,喉咙里同时发出“呜呜”的地呼
那音调温柔婉转,就像在哄吓坏了的小孩子。
炎颜的脸一直埋在吨巴脖子里不舍得出来,就这样抱着吨巴许久,才闷闷地说了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一定要治好你,吨巴,我会一直保护你……”
梦里的疼也是疼。
还疼地那样撕扯心扉。
她再也不要经历第二回!
等到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炎颜才松开吨巴。
拿手背拭了下眼角,炎颜问:“你知道我刚才做噩梦了是吗?”
“吨巴!”
吨巴叫了一声,表示知道。
炎颜又问:“你可听见琴音?”
梦中炎颜险些堕魔,最后那一刻她的状态连她自己都无法自控,此刻想来后怕不已。
而关键时候唤醒她的,是那含着杀伐气息的古琴音。
是谁在她的梦中抚琴,将她自堕魔的边缘挽救回来?
炎颜对那琴音的出处很好奇。
她想过可能是沧华。
可是沧华相处这么久,她从未见沧华动手时抚琴。
沧华的风格通常是直接动手揍人。
谷</span>他人长得风雅,打起架来可一点不含糊,跟风雅完全扯不上关系。
那是怎一个狠字了得。
吨巴没吭声,偏着头看她。
炎颜皱眉,有点没明白吨巴的意思。
此时,窗外天蒙蒙亮起。
“铮——”
寂静的房中,凭空乍响一声琴音。
炎颜看见面前浮出一团银光……
————
“来啊,过来啊,我最喜欢孩子了,尤其像你这样聪慧纯真的孩子……”
声音温软,幽幽地自后方传来。m.xiumb.com
陈真加快脚步,拼命向声音传来相反的方向跑。
声音听得越来越清晰,陈真的脚步跑地也更急切,仿佛怕被那呼唤他的声音追上。
漆黑的密林中不见一只鸟兽,周围弥漫着薄薄的雾霭,看不太清晰前方的路,只有脚下湿滑的,盘根错节如血管一样纵横交错的树木虬根。
“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陈真一边往前飞跑,口中默念《礼记》。
他想用这种方式转移那个如魔音贯耳一般的召唤。
可是那个声音却如跗骨之蛆,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就好像已经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来啊,我已在这里等你许久,我最喜欢你这样单纯干净的孩子……来啊,孩子……”
那魔音依旧清晰灌入耳中,陈真口中默诵课业的声音也念地更大声:“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瑕不掩瑜、瑜不掩瑕……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来啊,你躲不掉的,迟早都要来,何不早早地来,孩子……”那声音仿佛在跟陈真的声音比赛。
陈真诵读课业的声音变大,那魔音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更大,总是能轻易压过陈真朗诵课业的声音。
陈真累地上气不接下气,脚步却丝毫不敢迟疑地往声音传来的反方向奔跑。
他的前面好像无边的密林,怎么也跑不出去。
可是背后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跑着跑着,陈真的眼睛突然一亮。
前面出现一颗枝干粗壮,枝叶茂盛的大树。
陈真紧绷的小脸在看见大树的那一刻终于放松下来,他毫不迟疑地朝那粗壮的大树跑过去。
每次见到这颗树,他就会听见夫子敲响云板催促他起床的声音。
这个可怕的梦境就会跟着醒来。
没错,此刻他在做梦。
并且陈真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个奇怪的梦了,隔三差五,只要他凌晨时分睡熟,都会做这个被魔音贯耳的梦境。
每次梦里的情形都一样,就连那个不便男女的声音,呼唤他的内容也总是不变。
只不过那个声音从之前的若有似无,变得越来越大。
以前陈真背书,很快就能压制住那吵人的魔音钻进耳朵里。
可是最近他发现那魔音好像越来越聒噪,他背书的效果也越来越差。
他隐约觉得那只梦中的妖可能变厉害了。
————
共庆新年笑语哗,红岩士女赠梅花。
举杯互敬屠苏酒,散席分尝胜利茶。
今日除夕,新章早些发出来,祝大家祥瑞盈门,新春大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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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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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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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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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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